當積雪一點一點被刨掉,黑衣銅麵的身影徹底暴露在眼前,張碩臉色一變。


    竟然是他。


    不知用什麽來形容他的心情煎?


    想來想去,他竟是有些哭笑不得戒。


    在山上之時,他那般想要留住他,結果一麻繩下去,反而將他搞下了崖,如今,他一心想找阿潔,他卻又自動送上.門。


    是天意弄人麽。


    無奈地搖搖頭,他伸出手指探到青銅麵具的鼻翼下麵,第一反應,是此人已經死了。


    直到過了會兒,隱約覺得有微弱的氣息輕撩在他的指尖之上,他細細探,才發現,其實沒死。


    原本心中對此人的太多疑惑,再一次湧了上來。


    第一,關於假肢的。


    轉眸,他下意識地朝他的腿望去。


    因為被身上的墨袍所掩,看不出什麽端倪,隻能感覺到被他拉扯掉的那隻右腳空蕩蕩的。


    他抬手,掀起他墨黑的袍角。


    入眼的一幕讓張碩瞳孔一斂,僵硬在了當場。


    墨袍的裏麵,男人身著白色的褻.褲,非常清楚地看到右腳完好無損,左腳同樣齊全,隻不過踩在一截木質假肢上。


    什麽情況?


    他記得在山上,他用麻繩纏上扯掉的就是他右腳的假肢。


    也就是說,此人是雙殘,一雙腳都戴著假肢。


    隻是,假肢不是應該連接在受傷的腿上嗎?他一雙腳都好好的,給人的感覺,隻是踩在假肢上麵?


    踩?


    腦子裏猛地浮起看過的雜耍表演中踩高蹺的情景。


    張碩唿吸一窒,忽然得出一個認知。


    難道……


    猶不相信,他伸手捏上對方的腿。


    從膝蓋,到小腿肚,再一直捏到腳踝,雙腳亦是。


    他是醫者,腳有沒有問題,一捏便知道。


    果然如他所料。


    沒有!


    此人雙腳完好。


    所以,他的假肢,隻是用來增高。


    難怪當時,看他帶著易敏逃跑,就覺得奇怪,易敏腿腳不便行動困難,而此人,同樣行動吃力。


    踩著高蹺,又行走在雪地上,不吃力才怪。


    隻是,為何要增高呢?


    從他剛才捏腿骨的感覺來看,此人的確骨架很小。


    通常有這種骨架的人,要不就是身材矮小的男人,要不就是女人。


    當然,不可能是後者。


    從此人跟易敏的感情就可以看出來,哪怕在生死一線,他還不忘將易敏推向生機,絕對是男女情深的那種。


    而且,當初,還給易敏解了媚藥不是,是女人怎麽解?


    再說了,他也不相信鳳影墨分裂,會分裂成一個女人。


    想到鳳影墨,張碩又皺眉四顧。


    斷壁之上,那般決絕的一跳,也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


    夜靈為了這個男人甘願赴死,而鳳影墨又為了夜靈生死相隨。


    這是怎樣的孽緣?


    這般想著,心裏麵對這個男人廬山真麵目的好奇又再度被提了起來。


    正好,此刻他還昏睡著,也方便。


    伸手,探上男人臉上的青銅鐵麵,他的一顆心竟沒來由地狂跳起來,想要抑製都抑製不住。


    他忽然在想,會不會是他身邊的人。


    手有些薄顫,青銅麵具似有千斤重,他終究還是一點一點地將它取了下來。


    麵具下的容顏一點一點映入視線,張碩渾身如遭電擊,徹徹底底忘了唿吸。


    怎……怎麽會是她?


    怎麽會是夜離?


    <


    p>企圖救走易敏的黑衣男人是夜離?


    被他用麻繩搞下斷崖的人是夜離?


    怎麽可能?


    張碩隻覺得難以置信。


    一屁股跌坐在雪地上,他皺眉迴想起來。


    在山上的時候,阿潔急急奔來,跟他說,快,夜離。


    因為壓根就沒有將一個大男人往女子身上想,所以,他以為是說這個男人劫持的夜離。


    現在想來,阿潔想要表達的意思是,此人是夜離,讓他救她?


    是了,就是這樣。


    這樣後麵的事情就都說得通了。


    夜靈所表現出來的對他的那種仇視和憤恨,以及扇他的那一記耳光。


    還有,最後她自己也奮不顧身地跳下了斷崖。


    都是因為她知道,黑衣人是夜離。


    隻是為何是夜離?


    如果說身邊的別人是黑衣人,他相信。


    說夜離是,他絕對不相信。


    他了解夜離,她沒有這個時間,也沒有這個精力。


    而且,她的武功深淺,他也清楚。


    根本就沒有達到能夠隻身對成千禁衛的水平。


    到底是怎麽迴事?


    阿潔出來的時候,是以她戒坊坊主夜離的身份。


    夜離為何讓阿潔扮作她,她又扮作黑衣人?


    百思不得其解,他也顧不上多想。


    當務之急,是保住她的性命。


    將周身的雪再刨開了一些,張碩將霓靈扶坐起來,靠在自己身上。


    她很虛弱,他知道。


    從他剛才所探的鼻息就能看出。


    所以,不能讓她再這樣躺在冰冷的雪地裏了。


    拂掉霓靈身上的積雪,他將她擁在自己懷裏。


    或許是自己是醫者的緣故,他竟也沒有覺得男女有別,不妥或者尷尬,一絲都沒有。


    然後,他又抓起她的手,她的手涼得讓他心驚。


    他捂在掌心搓了搓,又放到唇邊嗬了許久,似乎才有一點點的迴暖。


    可她依舊沒有醒。


    雙目輕闔,毫無聲息,一張小臉如同身邊的白雪一般,就連唇瓣都無一絲血色。


    醫者的第六感讓他隱隱覺得不對。


    哪裏不對,他又說不上來。


    探脈。


    對,探脈。


    到這時,他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這個。


    輕拂開她的衣袖,指腹輕輕探上她腕上的脈門。


    當那時急時緩、時猛烈時虛弱的脈動入手,張碩眉心一跳,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這......這分明是身中劇毒的症狀!


    她身上的毒不是已經解了嗎?


    不相信,他又仔細探了一遍,不僅如此,他還將手伸到她耳後的脈搏探了探。


    答案都是一樣。


    她身上的毒真的沒解。


    怎麽迴事?


    雪山紫蓮尋到了,連阿潔身上的毒都解了,怎麽可能她身上的還沒有解?


    而且阿潔的那一粒解藥,還是她親手給他的。


    那一粒解藥!


    他想起那夜,她給他那一粒解藥時的情景。


    他進去的時候,她一直坐在那裏盯著解藥看。


    然後跟他說了解藥的排毒方法,還故意對他進行了試探,說要通過處.子血。


    當時,他的反應是什麽?


    他好像生氣了,還說了她,說她不像一個女人。


    後來,她說,開玩笑的,說她自


    己已經解決,他也沒有多想。


    其實,當時他是有多想的,隻是他沒有多想她,而是在想阿潔,他在想,這樣的排毒方式,他該怎樣跟阿潔說呢,又要怎樣給阿潔解呢。


    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


    甚至連給她探個脈,確認一下她身上的毒素是否清掉了都沒有。


    所以,實際上解藥隻有一粒?


    就跟曾經她隻身前去鳳府,在端王身上拿取解藥時一樣,哪怕她自己同樣身中劇毒,她還是將那一粒解藥給了阿潔?


    張碩忽然覺得頭又痛了起來。


    就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連帶著全身都痛。


    他抬手捂住自己的額頭,眉心皺成了一團。


    ......


    夜裏還有更哈,隻是會比較晚,估計老時間十一點的樣子,孩紙們也可以明天看,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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