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不用比了,又是我輸了。”周芒說出這話,是在目瞪口呆了整整半個元辰之後。


    三番五次的打擊,他終於明白,自己幹了一件實在不聰明的事。謀定而後動,這是杜姑娘曾經教給自己的,自己卻因為熱血上頭,生生將其拋在了腦後。


    “不錯啊,你小。”杜珂突然出現在他身後,輕輕拍在他後背上。


    周芒迴身,見到杜珂眼中帶著驚喜與讚賞,心中不由得一陣激蕩。可是迴過神來,她的眼神……怎麽那麽像長輩看晚輩?


    自己是小弟,她曾經是大哥沒錯。但事實上,自己年紀比她還要大上四五歲。她對待自己態度一如既往,然而,卻不是自己所期望的。自己期待的眼神……是……是她看林透那樣!


    想了一圈,周芒悲哀的現,自己想要的那種站在自己一邊,以自己為驕傲的眼神,正是杜珂看林透的樣。心中受到了難以名狀的打擊,整個人霎時蔫兒了。


    “林透……林透!”


    破院外邊,忽然響起了唿喊聲。


    林透顧不上暗自神傷的周芒,直接衝出門去。自己和杜珂的下落,隻告訴了白鬆一人。推開門往外一看,不是白鬆是誰。


    “林透,不好了,尚家……尚昕小姐出事了!”白鬆沒有賣關,見到林透第一句話,就把來意說的清清楚楚。


    林透心中一凜。他沒有急著和杜珂迴臨江郡,就是擔心尚昕是靠外力上位,搞不好會遭到尚晴的反撲,亦或是尚孟澤自己反悔,讓前番的努力全化作一場空。


    他估摸著,就算有意外,也至少會有十幾二十日的緩衝。為此,他和杜珂才將樂場的那座小院重新布置,做好了再呆一個月的準備。怎麽也沒有料到,才一個晚上,便出了變故。


    “究竟怎麽迴事?是尚晴,還是尚孟澤幹的?”林透將白鬆請進院,閉上了院門,迫不及待地出了疑問。


    白鬆喘了口氣,猛然搖頭:“都不是。是五殿下,從尚家才傳出來的消息,大清早的時候,尚孟澤和尚昕一起,被五殿下帶人,圍困在了尚孟澤府上。”


    林透眉頭皺了起來,腦門上寫滿了困惑:“這……是什麽套路?”


    他真的不懂,怎麽動手的是祁苜?將尚孟澤和尚昕一起圍住,她是要武力奪權嗎?是為了她自己,還是為了尚晴?祁苜身邊並沒有絕對的高手,尚孟澤的實力,是橫行祁武郡的,又怎麽會被困住……


    一連串的問題,從林透的腦中飛地繞過。祁苜……尚孟澤……尚昕……尚晴……等等,他突然現了不尋常的地方。


    “你是說,尚孟澤和尚昕一起,在大清早的時候,被圍困住的?”


    林透突然提高的聲音,把白鬆嚇了一跳。忙不迭地點點頭,這個細節,多種版本的消息中,都是一樣的,足見可信度。


    “有多早?”林透眼睛瞪大了。


    “據說……天蒙蒙亮。”白鬆知道林透要問什麽了,眼中閃過詭異的神色,不待他說話,一股腦將所知說出,“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了。沒錯,天蒙蒙亮被圍住時,尚老爺和尚二小姐,是呆在一起的。也就是說,他們二人在尚老爺府上,過了一夜。”


    驟然聽到這樣的話,林透感到自己的人生觀,受到了猛烈地衝擊。“亂1n”這兩個字眼,兀然浮現在腦海中:“你不要告訴我,其中緣由,也和我猜的一樣。”


    白鬆微微猶豫,還是點了點頭:“至少從傳出的消息裏,是這樣的。五殿下對這個事情極為震驚,憑借她的聲望,號召了全部尚家的客卿、下人,包圍了尚老爺府,要討一個說法。”


    林透徹底無言。任憑他曾經是個說書郎,想象力是專長,都無法構想出這樣的事情。尚家……藏汙納垢如斯!


    他、杜珂和尚昕,也算是相識一場,朋友算不上,點頭之交還是有的。那個工於心計的執著姑娘,突然間變作如此的形象,一時間叫他實在接受不了,微微有些眩暈。


    杜珂一直關注著他,察覺到他的異常,當即跑過來。白鬆不敢隱瞞,將剛剛告訴林透的事,細細地又對她說了一遍。


    杜珂失神了數十息,九九醒轉。出生頂級家族的她,到底見識的比較多,對於大家族的齷齪也算清楚。她的愣神,和林透差不多,是因為事情的主角之一,尚昕。


    震驚散去,杜珂開始仔細梳理這件事情。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去揭人醜的,祁苜會這麽做,肯定有她的原因。她自己,還是尚晴……不對,杜珂思維瞬間返迴,祁苜做事的緣由,並不是最先需要推敲的。


    真正需要先關注的問題,尚孟澤與尚昕的事,是如何為她知曉的!


    就算尚家不幹淨,這麽多年,也是遮得好好的。白鬆說話時的表情說明,連和他們交往較密的白家,都不知道這件事。祁苜一個外來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更何況,昨天慶典結束,滿城歡慶,尚家應該是沉浸在新家主上位的氛圍中,或喜悅或苦惱。怎麽會有人趴到大老爺府聽牆角?祁苜三次受挫,以她的公主脾氣,應該是拿下人或其他事情出氣才對。更不可能派人去盯著尚孟澤。


    另一個人的身影,從祁苜的背後,浮現出來。


    “木頭,木頭。”杜珂將林透從失神中驚醒,她需要幫助。


    林透還沒完全清醒,隻聽到杜珂一股腦說了一大堆東西。有一半,從左邊耳朵進,又從右邊耳朵滑出。唯一讓他記住的話,是祁苜背後有一個人。


    “人?”林透摸摸腦袋,“祁苜是這樣的怪物嗎?”


    杜珂幾欲噴血:“我說的是幕後指使,或者稱為……合作者更為合適。能夠恰好在尚孟澤府上,堵住他和尚昕,祁苜根本辦不到。除非有一個人,他對尚家足夠熟悉,而且布局足夠久,才能在這樣恰當的時機,和祁苜達成同盟。然後,輕輕收網,將所有的魚……一網打盡!”


    “有道理。”林透恢複過來,聽了杜珂的分析,表示完全讚同。杜珂所想的,真是他先前疑惑的地方。


    杜珂翻了翻白眼:“木頭……我可不是叫你附和我的。我知道這個分析合情合理,但是,它有一個極大的漏洞。極度了解尚家,有機會進行布局,並且對尚家有野心的……我想不到尚家會有這麽一個人。”


    “有的。有一個人,符合一切你說的條件,除了野心。”林透這迴沒有附和她,在杜珂說出第一個條件時,便有一個人影浮現在腦海。條件一個個說出,這個人……除了對尚家的野心,其餘沒有一條不吻合。


    “誰?”


    “尚家二老爺,尚仲青。”


    ……


    林透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第十時間想到這個人。尚仲青,祁武郡有名的善人好人,賢名遠播。是尚家在民間看法裏,唯一的一股清流,受到萬眾敬仰的人物。


    說起來,尚二爺和自己,還有過不小的緣分。他給自己的全部感受,可以用一個“好”字概括。尚仲青真真的,是祁武郡乃至安陽國不可多得的人物。


    大概是物極必反的心理吧,這麽一個完美的尚二爺,在林透的腦海中,竟第一個冒出來。林透失笑的同時,有些不大信。


    野心這東西,幾乎每個人都有,大到修煉、權勢,小到一塊地、一口酒。林透見到的人中,涵養最好的,也都掩飾不住自身的某些渴望。


    尚仲青也包含在內,涵養氣度極佳的尚二爺,身上那股急公好義的性和抱負,完全沒有遮掩,全都敞亮地暴露在外,由人觀察或是質疑。除此之外,按照林透的觀察,再看不到其他任何的野心了,尤其是對尚家的野心。


    帶著五分的擔憂,以及五分的希冀,林透和杜珂一起拋下白鬆,齊齊外出,要去找尋真相。


    白鬆無奈地將眼光,放到了院中僅剩的那個人身上。


    他來找林透,是尋求幫助的,因為五殿下有令,所有家族要去尚家集結,解決問題。盡管不想,但不得不說,白家現在根本離不開林透的庇護。他奉白鶴的要求來找林透,就是為了帶著“周少爺”去尚家,好讓白家在波譎雲詭的局勢下,足夠自保。


    沒有想到,林透急著去解決疑惑了。說起來意,他隻是指了指院中的那個人,拍著胸脯說帶那人比帶自己好使。然後,詭異地眨了眨眼,一溜煙跑了。


    “這位公,在下白鬆,有一事相求。”白鬆看到周芒的樣,隻和盧海一般大。但想起林透的擔保,沒有生出半分的輕視,非常恭謹地表達了來意。


    杜珂在離開之前,早就向周芒做了交待。說這位是白公,祁武郡白家的少爺。白家要去尚家赴會,但是家族缺乏高手,所以請林透相助。但是,林透有事,隻能將這重要的事情,委托到他身上。


    他原本並不樂意,因為林透要跟杜姑娘一道行事。但仔細想想,杜姑娘語氣頗為神秘,或許是什麽私事,自己確實不好跟著。剩下來的選擇,要麽跟白家少爺去幫白家,要麽自己一人呆在這兒。


    想都不要想,他選了前一個!在有能耐的情況下,盡量幫助別人,這是大哥對自己的教誨。去幫白家,好歹能給杜姑娘留下好印象不是。


    周芒一步跨到白鬆麵前,擋住了他想要繼續說的話,露出極為友善的笑容。


    “不用再說,你的事情我都聽杜姑娘說了。我跟你去。任何事情,隻要能用得上我,盡管開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掌紋禦天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貪生居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貪生居士並收藏掌紋禦天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