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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透很自然地伸出了手,杜珂沒有絲毫的疑慮,自然地將手遞過去。ioge兩人的身影,一道沒入了樹木中。


    大約跟了一炷香的時間,眼前出現了一片開闊的場地。兩人同時瞪大了眼,因為他們辨認出,眼前的開闊場景,是人為伐樹平路造成的。


    “參見盧大人。”開路隊的下人們,見到帶著四個人迴來的盧大人,立即放聲致敬。


    “不要鬆懈,繼續幹活。”盧大人麵部一點表情也沒有,直接冷冷地迴了一句,徑直向深處走去。“你們幾個,犯了大錯,跟我過來受罰!”


    梁水彤幾人跟過去,一路上受到了從頭到腳的眼光洗禮。那些眼光裏,沒有同情,滿是幸災樂禍。


    就在現梁水彤和易春凝不見的時候,他們還以為,兩個小丫頭是跑了。當時懊悔就布滿了全身,直怪自己沒有勇氣,踏出逃跑的第一步。這份懊悔,在盧大人追出去之後,慢慢變作了詛咒。


    他們的內心,完全不期待兩人能順利逃脫,因為那樣無疑會給他們帶來災禍。更為嚴厲的監管,以及更重的任務,將落到他們身上。至於她們順利的脫逃,可能會帶來的良好的開端作用……誰會管,隻要自己還身陷囹圄,就絕不希望同樣的人好過!


    好在盧大人厲害,順利抓迴了人,這下總算能安心了。每個人都感覺到,手上的活計變得輕鬆起來,幹勁十足。


    “一個新晉的通氣境,就有如此高的地位,這個地方看來沒有想象中那麽恐怖。我們繞過去吧,直取大後方,看個究竟。”林透做出提議,杜珂點頭相應。


    幹活的人們,隻覺得外邊有兩道影飛一般閃過。待看清楚,卻什麽也沒有。不由得揉揉眼,以為幹活過度,累的眼花了。


    林透二人繞過了前邊的開闊地帶,悄悄地摸索到後邊。隻看了一眼,便驚住了。


    這個地方……還是禹秋山脈?疑問同時從兩人心底冒出。因為他們看到了,密密麻麻、錯落有致的屋!


    禹秋山脈的範圍,出現不止一座屋,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就算是見多識廣的杜家六小姐,此時也有些懵。眨巴著眼看向林透,可是,也隻收獲了不解。


    “那兒還有四處巡邏的守衛。”林透用眼神指了指方向,“難道說有人,要在這兒建個府邸,亦或是建個村落?”


    他想到了橫在祁武郡與禹秋山脈之間的那座小鎮,祁禹鎮。它就是被排擠出城的平民們花了數年的功夫,自組建的。


    “不像。這兒就算是外圍,可也是禹秋山脈的範圍,總有未知的危險。祁禹鎮裏禹秋山脈外圍都遠得很,兩者沒有可比性。看外麵那些被用來勞動的,多數穿著不差,甚至有梁水彤和易春凝那樣的姑娘。足以見得,他們不是經驗豐富的專門隊伍,而是被人逼迫、臨時湊成的苦力。”


    “用梁水彤這種實力的做苦力,也是夠奢侈的。”梁水彤可有通體六層,這個實力潛力,放在小家族都可以被收為核心弟了,在這兒居然隻是最低層的苦力。林透對這幫人的實力,有了大概的判斷。


    “我想到一種可能,”杜珂皺眉許久,突然舒展開來,“與這個排場相符合的,在我印象中倒是有一種:大家族人物出行。”


    “出……行?”林透努力將這兩個字,和眼前不遠處,成群的屋聯係起來。


    “沒錯。哪怕是大的家族,也有天賦不濟的人。這些家族弟,以及一些實力雖夠但嬌生慣養的人,出行都不是靠自己的。他們常會用車輦,甚至是人力抬行的架輦。”杜珂做出解釋。


    林透麵無表情,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排場。修煉世界的人,居然有行走都不靠自己的,已經不僅僅是匪夷所思了,簡直是荒謬!


    “你還別覺得奇怪。”杜珂看出林透心思,“給你舉個例吧,我那三叔杜譴,就是這麽一個人兒。”


    “他?”林透記得,在上元郡遇到的時候,杜譴可沒有這麽嬌氣。


    “那是他趕時間找我。”杜珂語氣中帶著不屑,“找我是家族的任務,有利可圖。這時候,他當然比誰都勤快。在長平,他可就是另一個德性了。譬如出門吃個飯,就要清場的、清理街道的、試吃的、來迴傳信的、抬他出門的、陪他喝酒喂他吃菜的……不下於百來個人!”


    林透口中出嘖嘖的聲音,他無法接受、也無法想象這樣的場景。把資源和時間,大把浪費在這種事情上,簡直是修煉者的大忌。


    “所以我說,麵前這個陣仗,可能是某個大家族人物出行的排場。這一位,真的是連一點崎嶇的路都不願走啊。前邊有人開路,順便連夜建屋。然後第二天,他就可以沿著開闊平坦的道路前行。直到平路的盡頭,就住進新建的屋中休息。下人們則沒日沒夜的趕工,繼續推平新的路,以及建設新的暫住的屋。等到白天,又可以開始新的前進……”


    林透目瞪口呆。這樣的行事風格,真的是心智、腦力都健全的人想出來的?這種行路的度,一天都趕不上自己一個元辰。真不知道那所謂的大家族人物,腦中是怎麽想的。


    “跟我過來。”杜珂看到了一處地方,趁著守衛鬆懈,拉著林透直奔過去。


    “這是……”出現在兩人眼前的,是一間富麗堂皇的屋……不,屋狀的東西。因為它外表像屋,卻比一般屋小得多。底下也與一般屋相異,有著前後貫通的兩個長條。看樣,就像是可以移動的……屋!


    “這就是架輦了。那兩個長條,是人抬著走的工具。使用的時候,主人坐在裏邊享受,下人則在外邊抬著前行。我就可以確定,那個大家族的人物,應該是個女。”


    迎著林透的目光,不待他問,杜珂便做出了解釋:“因為這種格致的架輦,太女氣了。沒有家族弟,會冒著被人說‘娘氣’的風險,去坐這種架輦。”


    林透咋舌。那個素未謀麵的大家族女,在他腦中顯現出頤指氣使、專橫跋扈的惡心姿態:“一路上都靠人抬著,那負責抬架輦的人,真是可憐可悲之至。”


    杜珂意外地搖了搖頭:“也不盡然。能抬架輦的,跟主人不過一板之隔,需要極受信任的人才能擔任。在大家族裏頭,這樣的人一般從侍衛中挑。能擺出這排場的,侍衛應當有通體七八層的實力。他們並不是真正受苦者,真正可憐又可悲的,是那些開路的。”


    “怎麽說?”


    “開路的工作,一般從天未亮就要開始。他們要在一天之內,使樹移地平,達到第二天主人要行的路程要求。入夜後,還不能休息,要在新開的路的盡頭,臨時建屋,作為第二天主人的休息場所。這樣的工作量,大到死傷無數。所以,根本不可能用家族的人來做,基本都是沿途抓人。死了、傷了都丟棄掉,任其自生自滅,根本不會管的。”


    “居然……有這種事!”林透額上青筋暴出,他幾乎出離憤怒了。他想象不出,該有多殘忍多冷血的心,才會用人命,來給自己鋪一條平坦的路。


    更叫他憤怒的,是梁水彤和易春凝也在其中。她們兩個既是同院,也算朋友。他無法想象,她們遭受這樣的結局。


    “很不是人對吧。比較遺憾的告訴你,大家族中,這樣的人是多數。”杜珂眼中冷意迸出,她對這種人的憤怒與痛恨,不必林透少。“我們往前探一探吧,看看當下的這位,究竟是誰!”


    林透牙齒打著顫,飽含著怒意地點點頭。跟在了杜珂的後邊。


    想到杜珂的樣,他憤怒的心方才稍稍有些平靜,輕輕說道:“謝謝。”


    “你說什麽?”杜珂迴過頭,“沒事兒吧。”


    “沒什麽,繼續走吧。”林透敷衍過去。


    心中流過一絲暖意,自己能遇到杜珣和杜珂這樣的大家族弟,還真是幸運。一聲謝謝,是對命運說的。


    ……


    梁水彤四人,被盧大人領著,一路往後,漸漸到達了一片屋群。


    林一和林二滿麵驚訝。梁水彤和易春凝則見怪不怪,因為這片屋裏,就有她們熬夜工作的血汗。


    “跟我過來。”盧大人一路無言,到了地方,終於開了口。


    梁水彤覺得,他的語氣,比之前和善了許多。可是待看清他走向的地方,登時麵色大變:“你……你要幹什麽?說是問罪,為什麽要去的,卻是你住的屋!”


    其餘三人齊齊色變,一股不好的念頭,從他們心底升起。


    林二跨步到前邊,張開雙手,將哥哥林一和易春凝護在了身後。


    “廢什麽話,進來!”盧大人對他們的態度很不滿,亮了亮手中的內氣,“我之前就告訴過你們,殿下休息的地方,不準喧嘩。要是你們再吵,我就把你們都宰了!”


    內氣震懾了諸人。相比無謂的反抗,暫時妥協靜待時機,或許更好。緊緊閉著嘴,幾人一起進了盧大人的屋。


    “把這個拿去喝了。”剛進屋,就有三個小瓶,分別朝著梁水彤、易春凝和林二飛來。


    “這是……”梁水彤性最急,忍不住開了口。


    “我說療傷藥,你信嗎?”盧大人冷哼一句,轉過身,迎上她懷疑的目光。臉上的麵具,不知何時去掉了。


    梁水彤眼睛由小放大,嘴也張到了最大,整張臉寫滿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個“盧大人”,竟然是……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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