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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長此時也意識到,自己立功心切犯了大忌。


    對於自己的猜測,他是極有信心的。若是找準機會,悄悄捉了眼前的小,神不知鬼不覺,一件大功便到手了。更可以賺得二爺的賞識。


    怪隻怪自己急於表現,在頭兒麵前將事情抖了出來,這個混不吝的頭兒,居然直接下了拿人的令。果不其然,被人嗆聲了。到頭來,又要自己來收拾爛攤。


    “閣下誤會了,”辛長無奈走到最前,微微一禮,“我們……隻是想找你打聽點事兒。此事對我們二爺至關重要,我等下人關懷心切,才作了唐突之事。並非有意違背祁武郡的規矩,還請莫放在心上。”


    “好說,好說。”林透笑眯眯的,完全接受了辛長的話。就在他滿心歡喜的時候,突然邁開了步,“既然是一場誤會,那我便走了。”


    林透走了幾步,十幾人跟著走動,仍然圍成一圈。


    “小,你好膽。”辛長又一次跑到前頭,麵對著他,臉色已經變了。


    作為尚家的護衛,雖然地位不高,但他們整個隊伍都是尚二爺的親信。辛長不是欺良壓善的主,可平日跟著隊伍,也是作威作福慣了的。今日連續被人不給麵,也是動了怒火。


    “我膽大不大,不勞你關心。你們這般舉動……是執意打著尚家的大旗,要幹給主家‘長臉’的事嗎?”林透麵無表情。


    “混賬小,不要給臉不要臉。我已經做了解釋,現在並非要捉你,而是請你給我們的事,提供幫助。”響聲驚動了人,那些四散而去的,漸漸有人圍了迴來。辛長把持住了自己。


    “不好意思,我不是個熱心腸。需要幫助,那邊人多得是。”林透一指遠遠圍上來的人群,做了一個揮手的動作,“現在,還請你們讓開。”


    “你……”辛長怒極,卻因為顧忌,張口結舌說不出話。


    一個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直拍的他眼冒金星。巨大的嗓門在他耳邊響起:“你個沒用的東西,動起心思靈活得很,要動嘴皮的時候,就這麽聳了。”


    “頭兒,我……”


    “我什麽我。我要你拆穿這個小,你在幹什麽,請他吃飯嗎?”頭兒一把抓住了辛長的後領。


    辛長被勒住脖,眼中滿是憤怒和不解。剛剛明明是頭兒被詰問的詞窮,讓他作解釋來著。可是一眨眼就變了心思,還把問題推到他身上。他辛長今天因為多嘴,真是倒了八輩大黴。


    “我……我這就……”辛長怨歸怨,嘴上一點不敢得罪頭兒。尚家最重實力,頭兒實力過人,很受二爺的看重。相比之下,自己這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巴結都來不及,怎敢得罪。


    “廢什麽話,你跟在一邊,隨我的要求說話。”頭兒鬆開了手。辛長大喘幾口氣,一言不的跟在了後麵。


    頭兒朝手下們大手一揮:“你們讓開一個口,叫外麵圍觀的人看得清楚些。”


    “這……頭兒……我們要拿人,掩人耳目才是……”辛長話說一半,頭上又挨了一下。


    “蠢貨,這兒就我們一隊人,把人帶走,能擺脫的了家族的問責?二爺在家族本就勢弱,我們做下人的,怎能給他添麻煩。”頭兒一語道破自己得勢的緣故。


    辛長眨眨眼,有些不服:“那我們散開,是為了放人走?”


    “愚不可及。祁武郡是有規矩,可是再大的規矩,都有之外的東西。比如,偷入郡城者,可當即逮捕。不但沒有追責,還會受到家族的獎賞。”頭兒恨鐵不成鋼地看他一眼,走到了越聚越多的人群之前。


    “嘿嘿,驚擾到各位郡民了。各位莫慌,祁武郡靜止私鬥,這一點沒人敢違反。我們作為尚家的侍衛,鬧出這幅動靜,實是為了逮捕一個壞人。我現在讓給各位一個方向,就是想讓各位看個清楚。也為我們的立功之舉,做個見證!”


    眾人當即樂了。他們是外來者,自打他們居於祁武郡,感覺啥都好。就是管的太嚴,缺少一些熱鬧。他們對於尚家懸榜趨之如騖,為的就是看熱鬧。


    今日懸榜,過於棘手,沒有人有頭緒。等了許久沒人站出來,也就沒了熱鬧,眾人無奈而返。可是出乎意料,他們前腳剛離開,後腳就聽到了有意思的聲音。眾人像是聞著了腥的獸,紛紛再度出來,果然趕上了極為有趣的事。


    人群主動圍住了空當,對林透重新形成了包圍,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辛長瞪大了眼,他恍惚有些不認識頭兒。這個愣人,居然還有這般精明之處,平日裏藏得可太深了。


    “辛長,下麵就交給你了,把這個偷入郡城的人的底細,好好地審一審。”


    “是。”辛長摩拳擦掌,獰笑著來到林透麵前,“小,要是知趣的,就趕緊交待吧。”


    林透目睹了局麵的變化,瞟瞟頭兒,又瞟瞟辛長,無動於衷。他知道這幫人打的什麽主意,所以根本一副看好戲的心態。


    “不說話了?剛剛你還嘴硬的很呢。”辛長也不著急,換了副口氣,“既然你很清楚祁武郡的規矩,那我也跟你拿規矩說事。尚家有令,家族大比和慶典期間,嚴禁外人偷摸進城。我現在當眾問問你,你……是祁武郡原住郡民嗎?”


    所有的目光盯到林透身上,仿佛要把他看穿。


    辛長眼底藏著笑,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原住郡民和外來郡民之間,是有差別的。他知道眼前這小嘴硬,故意繞開了話題,引他上鉤。


    “不是。”林透很幹脆地做了承認,讓辛長的笑意凝固在了眼角。


    辛長沉浸在林透大方承認的不可思議中,直到腦袋上挨了一下,才恍然醒悟:“不是就好……呸……不是,你居然敢承認!哼,那還不敢快將偷摸入城的事情,如實招來。”


    林透兀地笑了,一指外麵圍觀者:“不是原住的郡民,就該是偷入城的人?你這想法倒是別致。照你之言,整個樂場,都被你捉上尚家去吧。”


    “胡說。”辛長被諷刺,麵上羞怒交加,“樂場的居民,都經過尚家盤查,有尚家親自頒的居住憑證。你何德何能,與他們相提並論?除非,你也能拿出久居祁武郡的憑證!”


    圍觀者本來被林透一說,都隱隱有些不滿,他鄉異客,心裏總是隱藏著某些情緒。可是辛長恰到好處的恭維,一下將這種情緒消弭於無形。眾人登時站到了辛長一邊,直指林透。


    “憑證……那是什麽?”林透不慌不忙地走到圍觀者麵前,“能否借我一觀。”


    被問到的人得意地探手入懷,摸出一個精鐵質的牌,在林透麵前晃了晃。待林透要接過,卻是猛然收迴,投以警惕而提防的眼神。


    林透微微幹笑。身後傳來了辛長的嘲諷:“小,你別耍心思了。看你這樣,就是剛入城的新丁。對祁武郡一點貢獻也沒有,哪裏會得到尚家賞識,給你身份牌。”


    眾人跟著辛長一齊哈哈笑起來,看向林透的眼神,充滿了篤定和審判。


    林透卻是聽出了另外一番意味,摸了摸鼻頭,主動開了口:“沒有便沒有,又不是所有人,剛進入郡城都能有貢獻的。拿不到身份牌,並不能說明什麽。”


    “你總算承認了。”辛長得意地咧開了嘴,“眾位可是都聽到了。沒有身份牌,可是這小親口承認的。一起上,給我拿下!”


    “這什麽意思?”林透一抬手,擋住了衝上來的人。瘦削的身材裏,驟然散出一股氣勢,震住了每個人。


    “哼……尚家早在一個月前,就有了規定:除非有尚家特許,禁止一切外人入城。”辛長大聲道,“而這期間能得到特許的,無不是特殊的人才,身份牌會被尚家親自送上。”


    “你的模樣,可是絕對的生麵孔,又是外來者,還沒有身份牌!說明你既不是半月前的進城者,也不是這段時間得到特許的人。那你倒說說,你是如何在尚家嚴禁的規定下,進入祁武郡的呢?”


    辛長的質問得到了陣陣應和。每個人都在心中認定,眼前的小,必是偷入者。他們當初入城花了多大的代價,如今碰到這樣的人,完全陷入了激憤,人人喊打。


    “你真的確定,整個郡城這半個月,所有進城的人,都得到了身份牌?”林透不管群情激奮,死死盯住了辛長。


    辛長眼底微微的不自然一閃而過:“廢話,這可是有全郡城作證的。你不行可以問問他們,有沒有見過跟你同類的人。”


    “沒有……”圍觀者立即響應。


    林透手移到額頭上,眯起眼,剛剛他聽出的弦外之音得到了驗證。照辛長的意思,沒有身份牌的人會被禁止呆在祁武郡,而這半個月來,隻有尚家邀請的特殊者,才有身份牌奉上。


    那麽……跟著尚家二爺進來的那麽多人,又是怎麽一迴事?尚二爺再厲害,在家族也是個閑人,根本做不了尚家的主。他是沒有隨意出身份牌資格的。


    如此說來,那麽多被帶進郡城的人,行蹤可真是一個謎團。


    “好了,真相已經大白。感謝各位的見證,你們一起上吧,把這個膽大的偷入者拿下!”頭兒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滿意地拍拍辛長的肩,下了命令。


    “慢著。”林透對著圍上來的人,伸出了左手。手心慢慢張開,一個銀白的牌出現在眾人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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