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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透同林一一起出了郡城北門。這條路他走過,本打算一路狂奔,可還沒走幾步,卻不見了林一人影。


    迴過頭,林一跌坐在路邊,大口喘著氣:“林……林大哥,你慢……慢點,我……跟不上。”


    林透這才想起聽林二提過,林一把所有的錢財都用在林二進體院上,他自己卻是一點兒都沒修煉過,是個徹徹底底的普通人。自己足狂奔,他當然跟不上。


    有心自己先走,可看到林一孱弱的樣,否定了這個想法。城外樹林對於林一這個普通人,並不安全。


    想到林一從祁禹鎮過來也是一個人,林透有些動容,能為一個不相幹的人冒這麽大的風險,林一這小的品性,當真令修煉者們汗顏。


    “好,那就慢慢走。”林透站在原地,等林一跟上,才慢慢邁開了腳步,采用平常的走路度,“林一,你給我仔細說說,梁文瀚的事吧。”


    林一點點頭:“我到祁武郡有事,無意在白家見到了梁大哥。幸好我見過他,想方設法和他說上了話,才得知了他的處境。”


    “白家?”林透眉頭皺起來,梁文瀚明明去的是祁武郡的金銀樓,怎麽會和白氏家族扯上了關係。


    “‘青天白雲,烏雞上房’,這句郡民間的戲語,說的就是祁武郡的八個家族。尚家乃祁武郡之,其下一層是秦家和白家,再之下是田家、雲家、烏家、吉家、房家。再往後便是一些不入流的小家族了。梁大哥不知怎麽,得罪了第二階層的白家,被人捉了起來。”


    林透心中一凜,祁武郡最小的家族,也有相當於一個體院的實力。第二層次的白家,梁文瀚招惹對頭的能力,跟自己有的一拚。


    “白家捉了人,應該看管起來才是。林一,你究竟去白家做的什麽,會見到梁文瀚?”


    林一麵色僵硬起來,露出不自然的神色。張嘴半天,卻沒有說一個字。


    林透試探道:“林一,你莫不也是被白家抓起來的吧。”


    林一咬咬牙,點了點頭:“林大哥,你是我恩人,我也不怕你害我,便跟你說實話了。我和林二的爹媽,都是尋常人,為了求財死在禹秋山脈中。可是他們再往上一輩,卻不是普通人,聽說我們的祖父是極為厲害的修煉者,縱橫北洲的高手。”


    縱橫北洲,林透眼睛瞪大了。能縱橫一洲之地,要是沒有誇大其詞,至少是通神境的高人。前幾日才聽屠達戰說,淩天體院出過通神高手,如今又聽到一位。照這樣看,臨江和祁武兩郡,可真是風水寶地了。


    林一繼續道:“我爹媽彌留之際,掙紮著托人帶迴了話,說祖父有寶物傳下。可是,我和林二什麽都沒現。那個傳話的口不嚴,把消息透了出去,導致我們兄弟在覬覦的眼光中長大。那時候,也有不少家族威逼利誘我們,直到確認寶物之說可能隻是一個謠言,才放過我們。前些天,不知道白家從哪裏得到消息,又惦記起那虛烏有的寶貝,就把我捉了去。”


    林透這才明白林一能碰到梁文瀚的原因,歎了口氣。在大家族眼裏,平民還不如一株煉體的草藥。真要比起來,白家對林一還算客氣的。


    “你怎麽出來的?”以白家的力量,林一不可能有逃出的機會,隻能是用了其他辦法。


    林一苦笑道:“若沒其他事,我隻要一直扛著,他們確定我沒說謊,也不會有心要我這小的命。可是梁大哥等不得,我騙了白家,說寶貝線索在臨江郡,這才被放出來。”


    “他們那麽放心讓你一個人走?”


    “嗬嗬……我要挾他們,如果有人跟著,就立刻自盡,他們什麽也得不到。他們知道我在臨江郡沒有什麽靠山,就答應了我的要求。”


    林透對林一肅然起敬。之前的印象中,隻當林一是個普通的小,甚至因為他對於縱天術的渴求,對他有些提防。現在看來,能做出這等義舉的,實乃一條真漢。


    兩人說話間,不知不覺就到了祁禹鎮。祁禹鎮離祁武郡隻有十多裏,抬頭便能看見隱隱的輪廓。


    林透直接向祁武郡方向,卻被林一攔住了:“林大哥,你這樣進不去的。”


    “為什麽?”林透有些不解,一個郡城而已,竟那麽嚴格的控製進出。


    “為什麽?居然有人在祁禹鎮,問出這樣幼稚的問題。”旁邊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林透瞧過去,是一個高高壯壯、滿麵胡須的大漢。


    林透並不氣惱,抬了抬手:“還請壯士幫忙解個惑。”


    漢有點驚訝林透的態度,頓時也有點不好意思,爽快道:“祁武郡雖不大,卻出了尚家這麽個把持全郡的龐然大物。在全郡的資源支持下,尚家越來越壯大;反過來,尚家通過自身的控製力,將祁武郡也展的越來越好。尚家在祁武郡地位然,他們的家族大比也就成了全郡的盛事,大比在即,祁武郡一個月前就戒嚴了。”


    林透搖搖頭,有些不太理解。漢這些話,他都聽杜珂說過。就算尚家大比受到重視,嚴格控製參與大比的人便是,整個郡城戒嚴卻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漢聽聞林透的困惑,渾身一震,壓低了聲音:“我怎麽就跟你這不知死活的小搭上話了。在尚家眼裏,祁武郡就是私產。尚家等於祁武郡,祁武郡等於尚家。你那番話若被尚家人聽到了,會被當做對尚家的蔑視,絕不會輕饒你。”


    漢說完,生怕林透再說什麽不開眼的話,急匆匆離去。


    林透心中冷笑不已。道理他是懂了,可是這尚家,也太霸道了些。如此行徑,儼然皇族的做派。得虧祁武郡離皇城遠,不然,早就被當做眼中釘拔掉了吧。


    “林一,我們接下來怎麽辦?”林透招唿起林一,半天沒得到迴應,四下一看,見到林一擠在了一堆人中,伸手搶著什麽。


    沒等他弄明白,林一已經搶到東西,笑嘻嘻地走過來。


    “這是什麽?”林透接過林一遞來的東西,現是一張略微破舊的紙,上麵畫了歪歪扭扭的幾行格,紙的正中,蓋著碩大的一枚印。


    林一得意道:“林大哥,你可別小看它。這張破紙,就是現在進入祁武郡的唯一辦法。”


    林透不可思議地重新看了看手中的紙,仔細看了看那方印記,依稀辨認出“二老爺仲青”的字樣。


    “尚家二老爺叫尚仲青,那就是他的印章。”林一看到林透眼神,給他作了解釋,“尚家的作風大老爺尚孟乾,從祁武郡的樣林大哥應該能看出,那尚家大老爺是個什麽樣的人了。尚二老爺沒有實權,沒有資產,隻能在這人人盼進祁武郡的時候,悄悄一筆財。”


    林透不是笨人,林一一點,他便想明白了個中機緣。尚仲青沒錢又沒權,權,他是不敢和尚孟乾爭的;錢,又要不來。隻有在這尚孟乾注意不到的地方,弄點油水。


    尚家大比乃是難得的盛事,周遭郡城的家族、郡民,無一不想在這時參與進去,巴結巴結尚家,摸刮摸刮好處。隻可惜祁武郡戒嚴,一般人根本進不去。這時候,尚二老爺便有了用武之地。


    尚仲青平日好玩,常在周遭郡鎮遊曆。祁武郡就算再戒嚴,也是不敢攔尚家二老爺的。所以尚仲青想到一個斂財的辦法,他差人偷摸放出消息,想要進祁武郡的,可以扮作侍衛跟他進去,代價是每個人1o粒銀丸。


    尚二爺斂財而不貪,這個價格,其實公道的很。短短數日,就有數以千計的人被帶入了祁武郡。看似很多,對於地域廣闊的祁武郡城來說,就是扔入水中的沙,一點水花都驚不起。


    憑借這個,尚二爺不費力氣便賺了數百粒金丸,算是了一筆小財。而他的門路也在平民中越傳越廣,幾乎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尚二爺每天帶入城的名額,成了所有人爭奪的好東西。


    尚二爺聽聞此事,也不含糊,幹脆換了帶人的方法。每天在祁武郡周遭的地方放報名的資格,搶到報名資格的,交上1個銀丸便可參加進城名額的爭奪。每個地方決出相應的人數,由尚二爺帶入郡城。這個主意,讓尚二爺的收入翻了番。


    林一爭到的紙,就是祁禹鎮的報名資格。祁禹鎮離郡城近,聚集的人也多,放了大約一千的報名資格,由近一千人,爭奪一百個進城的名額。


    林透聽林一說完,唏噓不已,尚仲青這人,也是個旁門左道的人才。自己雖不想跟尚家扯上瓜葛,可是尚家雄踞的祁武郡,進城這一關就要依靠尚家人,不服都不行。


    紙上有一個序號,隻要求寫名字。林透想了想,寫上了“杜林”兩個字,尚昕知道自己,還是小心點的好。


    寫完後,順著林一的指點,向名額爭奪的地方走去。剛一靠近,看見一個熟麵孔,手上也拿著一張皺巴巴的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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