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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都陷入了沉默,李韻和幾個姑娘均不說話,算是默認了最終的結果。圍觀者們見再沒有熱鬧可看,四散而去。


    梁文瀚跑過來,一抬手:“林兄,真看不出來,你還有這般深藏不漏的畫技。”他自認在修煉之人中讀書算多,才氣算高,如今和林透一比,又是落入了下乘,不佩服都不行。


    林透謙道:“雕蟲小技,梁兄過譽了。”


    這本是自謙的話,卻惹來李韻幾人不爽的眼神,在她們聽來,這話中怎麽都有一股嘲諷的味道。


    “林兄這畫……能不能贈予我淩天體院?”畫中有一半是淩天體院,正好可以為歡慶的體院增色,梁文瀚試探著開了口。


    “梁兄說的哪裏話,小小畫作,你能想要可就是抬舉我了,我當然同意。”林透笑著將畫紙從架上取下,小心地遞給梁文瀚。


    林二也湊了過來:“林大哥,你這話似乎有點不好。”


    梁文瀚眼瞪大了,他沒想到林二會說出這樣犯渾的話。且不說他根本不懂畫,便是懂畫,以他的身份也是不能這麽說的。忙給林二使眼色。


    “梁兄這是幹什麽,”林透看到了他的小動作,“我等年輕人相交自於心,怎麽也像那些老人一樣世故。林二你別聽他的,說出來我聽聽。”


    林二得到鼓勵,開口道:“畫中兩家體院,林大哥明明與我們淩天體院關係好,卻將鼎天體院畫的那麽霸道,有些……有些不好。”


    林透和梁文瀚一同失笑,梁文瀚手拍在林二腦袋上:“你這小,還以為你要說什麽,鼎天體院比我們大,所以畫中占的位置多一些,這算哪門霸道了。我倒是覺得,咱們淩天體院隱隱中有一股霸氣……”


    兩人說著走遠了,現場隻剩下不多的兩批人。一批是林透、杜珂、梁水彤和易春凝;另一批就是李韻和書院的姑娘們。


    “李姑娘,事情也差不多了,你是不是該有個說法了。”林透上前“提醒”李韻。


    李韻撇撇嘴:“什麽說法,不過就是書院由你管理而已,管理大權你想要的話,拿去便是。”


    林透搖搖頭:“我早已明說,姑娘是書院實主,理當由姑娘管理,什麽大權我要它作甚。我答應姑娘比試畫技,為的無非是一個不受打擾的環境,以及先前那人的身份。李姑娘親自許諾的事,難道打算食言?”


    李韻嘴角抽了抽:“我豈是那種人。既然答應你了,我便允許你繼續住在畫閣,另外不找你麻煩,你滿意了嗎!”


    林透不說話,隻是盯著她。盯久了,李韻終於咬咬牙:“不就是那人身份嘛,我就去把他帶來,讓你知道個痛快。不過要是嚇到你可別找我。”


    說著拂袖向郡城中部而去,林透也不攔她。因為他知道,之前的事很有可能隻是引誘自己答應比鬥的而一個套,好在自己畫技足夠,從根本上破了局。到這個程度,李韻找誰演戲騙自己入局的,已然不再重要。


    他一定要知道那人的身份,無非是好奇。那人從背影上看十分年輕,但身法卻極其厲害。自己狹而彎的巷道中占不了任何便宜,就是入了大道,也不過靠著逃命一號將將追到。這樣厲害的身法,這樣年輕的修煉者,精英大比卻沒見到,著實怪異。


    李韻沒修煉過,腳程不快。獨身一人趕了近半個元辰,才來到臨江郡城的中心,停在了一座氣派的建築前。這一座建築,赫然是金銀樓!


    守門的下人似乎認識李韻,主動趕上來。李韻交待幾句,下人應聲進了金銀樓。不一會兒,下人出來了,後麵跟出了一個消瘦的老者。


    “胡叔……”李韻一改書院的驕縱,一副小女兒態湊上去,把來人嚇出一身冷汗。


    “韻兒,你怎麽來了?”被稱作“胡叔”的老人滿麵堆笑,心中卻直打顫。


    眼前的這位,是他的侄女,他結義大哥李勳的女兒。他的年紀其實比已經故去的李勳要大,不過李韻有恩於他,與他結義實乃看得起他,自然被尊為大哥。


    他這個老叔叔,在恩人大哥的女兒麵前,向來是以下人自居。李韻的什麽要求,他都會盡力滿足。李韻脾氣他清楚,做出小女兒的姿態,要麽是有大請求,要麽就是惹了大禍。


    最近臨江郡來往的高人不少,他生怕李韻不開眼招惹到誰,所以猛然間有些驚顫。


    “胡紹元!”見老者這個幅樣,李韻很不滿,恢複了常態,直唿出老者的名字。


    胡紹元笑麵以對:“胡叔失態了,韻兒別放在心上。說吧,這一次來找胡叔,有什麽事嗎?”


    李韻眼中冒出了火,林透可憎的樣浮現在眼前:“我被人欺負了,你管不管。”


    “欺負?”胡紹元老臉愣住了,“韻兒你不會……”


    “想什麽呢!”李韻眼睛瞪起,“我說的是有人招惹到我了。而且是仗勢欺人,在南水書院裏橫行霸道。”


    胡紹元一聽這話,不但沒放下心,反而驚恐之色更甚。他是臨江郡不多了解陳仲明實力的人,有通神境護著的書院,居然被人欺上門。臨江郡最近剛好有通神的大人物,韻兒若是惹到了他,還不如自己想歪的那個結果。


    “韻兒,欺上門的人,他什麽模樣?”胡紹元小心地問道。


    “一個麵目可憎,行事可憎的小!”


    小。胡紹元一顆心放下來,不是通神的大人便好辦了。哪裏來的野小,敢欺負到韻兒頭上,自己一定要叫他好看。


    一拍胸脯,拉著李韻的胳膊就走:“胡叔這就去為你出口氣。”


    胡紹元這般許諾,可是有底氣的。他在金銀樓表麵的身份並不高,卻極得鮑鬆信任,暗地裏被委派了重大的事務。有事完全可以請鮑鬆出麵解決,可以說是金銀樓具有實權的第二號人物。


    這樣的身份,就是五大體院的院長,也是可以平起平坐的。一聽開罪李韻的是個混小,便猜到可能是哪家體院的學員。以自己的身份,隻要搬動他的院長,教訓一頓給李韻出氣輕而易舉。


    有了胡紹元帶著,腳力上快了不少,沒多大功夫便來到了城東邊。


    一看是鼎天和淩天體院,胡紹元更有底氣了,這兩家體院在五大體院中實力較弱,更要賣自己麵。


    李韻也是暗自期待,她嘴上說是把林透要見的人帶來給他看,實際上是去搬救兵的。輸了畫技比試讓她心中十分不甘,可是卻沒了打擊林透的主意和本事,隻好借助外力,讓林透知道得罪自己的後果。


    至於胡叔能不能震住林透,她是一點都不擔心。從她打聽到的消息,林透不過一個體院學員,哪怕是精英大比的勝者,也就一個比較厲害的體院學員。胡紹元是金銀樓的實權人物,小小體院學員巴結都來不及,怎麽敢去得罪。


    離了林透十來米遠,李韻叫住了胡紹元。她要先過去探探林透的態度。


    “李姑娘可叫我好等。”林透單獨一人迎上去。


    天色漸暗,杜珂主動要求迴去準備飯食,梁水彤和易春凝則被美食誘惑而去。至於跟著李韻的書院學生,見比試結束,自己也沒幫上韻姐,早就趁李韻不在,溜了個幹淨。


    李韻往後一指:“你要見的人,我給你帶來了,他就是之前被你追逐的人。我可提醒你,他的身份是能和你們院長分庭抗禮的,你之前可得罪了他,現在賠罪還來得及。”


    林透順著看過去,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心中頓時掀起滔天巨浪。


    不遠處一個老者,他在金銀樓見過。是他第一次扮作通神高手去金銀樓“借”錢時,負責鑒定典當物的老胡。他當時和鮑鬆假作了遇到寶貝的好戲,用2o個金丸收下了自己一堆不值錢的陵幣。


    這身份算不得什麽,關鍵林透昨日才見過老胡。在臨江郡城南邊密莊,那個從中走出的黑衣素帽、讓自己萬分眼熟的人,正是老胡!


    老胡是金銀樓的人,也就是說,城南邊的密莊也是金銀樓的產業。林透一下明白過來,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喂,你什麽愣。”李韻見林透莫名愣神,推了他一把。


    林透驚覺,看向李韻的眼中帶上冷笑。李韻這是將他當傻對待了,他記得清楚,之前追逐的乃是一個青年。出於對青年的好奇,才向李韻追問身份。李韻卻把老胡叫來,分明是在戲耍他。


    不對!林透突然想到了另一點,李韻對於畫技比試準備的過於充分,讓他覺得落入了設好的套,也就誤把追逐的青年當做李韻下套的幫手。可若是這樣,李韻根本不需顧忌,直接將人帶來便是。


    現在偏偏要找人頂替。從她的話中,老胡在金銀樓地位不低。帶老胡來,除了震懾自己,未嚐沒有借震懾掩蓋那個青年身份的意思。也就是說,畫技比試是個套沒錯,那個青年也不是閑雜人,而是要找自己麻煩的對頭。


    想到這兒,林透心中笑起來,除了賈舟,那些想要對付自己的,自己一定會叫他們認清自己的斤兩。作為幫兇的李韻,自己就先會一會給她撐腰的老胡。


    李韻眼睜睜看著林透再次陷入沉思,一點兒沒有將自己話放在眼裏,無名怒火心底湧起。


    怒衝衝地將胡紹元拉到了林透麵前:“胡叔,就是他。就是這個小欺負我,你可要給侄女做主……”一邊說著,一邊帶上了哭腔,向老胡放出打擊林透的信號。


    胡紹元盯住了林透,仔細揉了揉老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人,整個人打起了哆嗦。


    “胡叔你怎麽了。”眼見得亮明身份好好出氣的時候,胡叔竟如林透般起愣,李韻不滿地拉了拉他。


    胡紹元趕緊伸出手,拖著李韻到一邊,嘴角微微抽動:“韻兒,你……你沒得罪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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