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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怪敢接下比鬥,李韻心中泛起了漣漪,林透的實力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不過也僅是有些意外,她可完全不認為,林透有和自己較技的資本。大概是愛好者吧,本姑娘可是仲明大師都稱讚的畫才,區區一個野路,不值一提,今天就好好殺殺你的銳氣。


    “你可知道畫技之基是什麽?”李韻故意問道。


    林透謹慎迴應:“筆法?”


    沒有難到林透,李韻一聲輕笑:“算你有點見識。既然是比畫技,就沒有不比筆法的道理。你讓我出題,那就畫精筆畫,最能展現筆法的畫種。”


    林透毫不猶疑地輕輕點點頭。


    李韻見他輕易答應,心中冷冷笑了。這個小要麽什麽都不懂,要麽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精筆畫最重要的是強大的運筆和構圖能力,所畫之物鋪於紙麵,極盡細致,力求將每一個細節都表現完美。


    這樣的繪畫種類,非個中高手不敢輕易觸碰,可不是門外漢眯著眼睛仔細描上幾筆就能完成的。


    而且這個題目,她有殺手鐧。仲明大師忙碌的很,不可能親自教導書院的每個學生。她李韻恰是受仲明大師教誨最多的人之一,當初她能被大師看上,憑的就是一手紮實至極的基本功。


    那個時候,她畫了一幅展現筆法筆力的南水書院細景,極為細致地描摹了畫閣的模樣。正是這麽一副畫打動了仲明大師。


    後來的教導過程中也多有指導,使得她可以將這樣一副畫屢次精改,幾乎達到心中完美的程度。


    今天她要畫的,正是這麽一副熟作。她要將自己生平的得意之作在林透麵前畫一遍,驚掉他的下巴,打擊他的氣焰。


    就在李韻開始動手的時候,林透思索起來。


    跟人比試他不是第一迴了,可是以往都是跟修煉者比鬥,跟人比畫還是生平頭一遭。


    林透的畫技全由杜珣所教,據杜珣所說,自己在此方麵悟性極高,沒有幾年便青出於藍,於畫技上越了他。與出名的畫師相比,自己所欠缺的唯繪畫的歲月積澱而已。這是一個時間的過程,非人力所能短時間完成。


    別人不知,他心裏清楚,杜珣的畫技可不是路人的水平。杜珣在長平,除了修煉的天才名頭,才之名也是廣為人知,憑的就是過人的畫藝。據說跟那時尚在陳家的仲明大師,也有過極為深入的交流。


    也就是說,按照杜珣的比較,自己的畫技過了他,早已臻至極高的境界。這便是答應李韻的倚仗。


    至於為什麽會答應比鬥,除了對逃走之人身份的好奇,其實也有手癢的緣故。


    畫乃林透心頭之好,哪怕是在禹秋山脈曆練,也是畫不離手。總是抽著弄熟食物的空隙,畫上幾筆。這份執著也是林透年紀輕輕便畫技過人的原因。


    出了禹秋山脈便是接連幾天的精英大比,一刻也閑不下來。林透身在書院畫閣,近水樓台,卻是幾天沒有機會動筆,心中其實隱藏著很深的渴望。今日被李韻一勾,手癢不已,才痛快地應下了比試。


    至於勝負,林透很在意。


    自己已然落入了李韻的套,比試失敗,將搬離南水書院。這其實沒有大問題,不過是換個寄居的地方,以他跟鮑鬆、屠達戰的關係,根本不成問題。


    關鍵是那大鼎,也不知周穆從哪兒弄來這奇怪的器具,自己若是將它輸出去,可沒有本事再弄來一個。為了自己的修煉,這一次的比鬥,也絕不能輸。


    另一方麵,作畫乃是在現修煉天賦之前,唯一讓林透引以為傲的東西。林透不覺得、也不願意在作畫方麵輸給同齡之人。


    想到這兒,他的思索也有了結果。


    要充分展現自己的筆法,那麽非人物莫屬。有了棲雲書院賣畫掙錢的經曆和磨練,人


    物畫可以說是自己最擅長的。隻不過,單一的人物形象過於單薄,根本無法充分展現精筆畫的特色。除非是……有了!


    林透選定了目標,將畫紙鋪於特製的畫架上。耐心地調好墨,提筆飛動起來。


    畫中無朝夕,說的是一旦沉浸入作畫的氛圍,便會完全忘記周圍的環境,忘記早晚。更何況林透和李韻比鬥的,還是精筆畫,繪畫中最耗費時間的一種。


    日頭漸漸由低升至最高,又漸漸開始迴落。不知不覺,日薄西山,快黃昏了。


    圍觀的群眾哪裏見過這幅陣仗,在度過林透居然也會作畫的驚訝後,紛紛失了興致,各自散離而去。


    待到一天過去,聽聞比畫的兩人還沒畫完,熱鬧之心再起,又紛紛圍到了郡城東邊。一路上唿朋引伴,竟把兩大體院外麵圍了個水泄不通。


    林二和梁文瀚一直緊張地圍在最裏邊,林透的表現讓他們二人早就忘了吃飯。他們實在沒有料到,林透還有這樣的一麵。沉浸在作畫中的林透,有一種說不出的從容氣度,讓他們忍不住心折。


    李韻和林透幾乎同時畫完了最後一筆,將筆輕輕放下,抬頭看向對方。


    在李韻的想象中,林透這小哪裏懂得精妙的繪畫技術。估計隨手描上幾筆便打算糊弄人了。所以她在作畫的時候,最擔心的就是林透不耐煩,等不起自己而一走了之的話,自己作的畫可就白費了。


    沒想到這小心態倒是不錯,居然能等到這個時候。不用抬頭,光看畫紙上的光線,就知道時近黃昏。李韻對自己的畫作極為滿意,雖然有些趕,但是時間上的緊張促使她揮出了生平得意的水平。


    胸有成足地看向林透的畫,李韻呆住了。


    林透畫的,是人物。又不是簡單的人物,而是人物群像。所畫的對象,正是圍在旁邊或趾高氣昂、或輕蔑不已的幾個書院學生,也就是自己定下的比試評判者。


    林透的筆法極為嫻熟,深深淺淺、粗粗細細的線條搭配,將幾個姑娘的嘴臉活靈活現地展現出來。既是畫技絕頂的群芳譜,結合實情,又是活脫脫的一副諷刺圖。


    李韻兀自退了幾步,有些站立不穩,幾位姑娘連忙扶著她。


    她沒有想到,林透居然有這般的功力。這樣的畫功,就算是從生下來開始練畫,也不過如此吧。可是林透明明是人們口中難得一見的修煉天才,怎麽可能?


    畫原本被擋著,幾個姑娘看不真切。李韻一後退,讓出了空當,林透的畫一下呈現在幾個姑娘眼前,幾個人全都有些愣。


    隻從整體來看,幾人的相貌如實的反映在紙上。姑娘們相貌都不俗,是以紙上栩栩如生的樣一下震住了她們,她們活這麽大,可第一次見有人把自己畫的這麽好看。


    幾人帶著開心,眼光一齊移到了麵部表情上。


    若是麵目也能把自己的神韻表現出來,可就不好辦了。她們心中兀地有些擔憂,擔憂林透畫的太好,自己做出評判時為了偏向韻姐,難免會有些對不住良心。


    可是當她們看清麵部神韻,眼全都瞪大了。畫中幾人的臉上,根本不是眼波流轉,風韻萬千,而是剛剛表情逼真地寫照!


    圍觀者中有人也看出了端倪。尤其是林二和梁文瀚,一直沒有離開過,所以對幾位書院姑娘整整一天的嘲諷臉記憶猶新。林透的畫紙上,那一張張栩栩如生的臉蛋簡直絕了。


    兩人帶頭喝起彩,有明白的立即唿應。那些不明白的,也見熱鬧就湊,紛紛出唿聲。霎時間,歡唿喝彩聲震天響。


    幾雙帶著無邊怒火的眼睛盯上了林透,誓要討個說法。


    “李姑娘,你覺得我這畫怎麽樣?”林透輕輕一笑,對著李韻開了口。


    “怎麽樣?你看她們的表情,不就知道怎麽樣了。你莫不以為,一些門外漢的歡唿,就能代表你的實力吧。”李韻冷笑道。


    心裏卻是一陣慶幸,林透這小,倒是手上有真貨,就是心思笨了些。若是他專注於畫幾個姑娘的美貌,說不得就將她們拉攏過去了。誰知他好死不死畫這種東西,成功地激起了幾位姑娘的怒火。這樣的情況下,作為評判的她們,怎麽可能還有人支持他。


    “多謝幾位誇獎。”出乎李韻意料,林透似乎沒有感受到幾位姑娘的怒火,居然對著諸人輕輕撫手,行了致謝的小禮。


    “小,你是不是腦袋不好使啊。你看看她們的表情,是在誇獎你嗎?”


    林透指了指畫,開心地笑了:“李姑娘,我畫的可是幾位姑娘嘲諷的嘴臉。若是畫的不好,得到的應該是更加猛烈的嘲弄和不屑吧。可是幾位姑娘卻是如此憤怒,不正說明了,她們都認同我這幅畫畫得好、畫的像嗎?”


    李韻臉色刷的白了,她沒想到林透在這兒等著她。怪不得明知評判畫作的都是自己的人,也能夠那麽淡定地將畫技比試進行下去。


    啪!啪!啪!一陣掌聲突然從遠處傳來。


    【作者題外話】:以上是上架爆更第二波。


    另外,明天開始,我會努力保持一天2更,感謝看官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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