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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林透九九醒轉過來,他才意識到,自己使用縱天術內氣消耗過度,又昏迷了一次。


    慢慢爬起來,林透感覺到屁股生疼,估計是從光門裏跳出來,摔著了。不過全身倒是完好無損,林透心中暗自慶幸,就這麽昏倒在樹林裏,居然什麽事都沒有。


    抬頭向前看去,是成群的樹木。原己身處一片樹林之中,見是自己熟悉的環境,林透心下大定。


    眼見越往前,樹木越稀。林透斷定,往前就是樹林的出路。想到這兒,林透邁開步,忍者屁股的腫痛,踏著怪異的步伐向前方走去。


    “喂”一個清脆的女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


    林透嚇了一跳,猛然迴過頭,見是個活人,這才鬆了口氣。


    仔細一看,在不遠處的樹下,靠坐著一個身著白衣的姑娘。眉目如畫,清麗嬌俏。正撅著嘴、蹙著眉,一臉不滿地看著林透。


    “這位……姑娘,你是在叫我?”林透走上前去。


    “你說呢?”姑娘站起身來,拍怕裙後的灰,沒好氣地迴了林透一句。


    林透有些納悶:“不知姑娘叫我,有什麽事?”


    “你這個人可真無情啊。”姑娘看白眼狼一般的看向林透,“在這樹林裏昏迷近一天,居然全身完好,沒叫野獸吃掉。你就不感到奇怪嗎?”


    林透恍然大悟:“這麽說來,是姑娘你幫的我。”


    姑娘用力點點頭。


    “原來如此!在下謝過姑娘活命之恩!”林透趕緊拱手躬身,誠懇地道謝。


    就在林透躬身低頭之時,眼睛無意瞄到了姑娘的裙角,臉色驟變!


    映入林透眼中的,是一隻絲繡的、金色的鶴!


    林透抬起頭,麵色已然變得沉鬱,緩緩開口道:“姑娘能追到這個地方,算我認栽。怎麽處置,悉聽尊便。不過要我去當傀儡,是絕無可能!”


    姑娘聽著林透的道謝,本來挺高興。可誰知林透一抬頭,就像變了個人,還說著奇怪的話。皺著眉,搖頭晃腦地將林透打量一遍,又往自己身上看去。


    微風輕輕吹過,吹動了姑娘的裙角,裙角的金鶴在風中翻飛,栩栩如生。姑娘一下明白了林透態度變化的原因,撲哧笑出聲來。


    這一笑,仿佛春風吹過,暖意叢生,四周的樹林都變得活潑而溫暖起來。


    姑娘湊到林透麵前,看著林透板著的臉,笑意更濃了:“你該不會以為,我是杜譴派來追你的吧?”


    “難道不是嗎?”林透麵無表情地反問。


    “當然不是了,就憑杜譴,我怎麽會受他的差遣。至於我為什麽到這兒,哼,”姑娘的笑臉又變成了不滿,“還不是因為你!”


    “我?”


    姑娘猛然點頭:“要不是你膽大包天,施展縱天禁術。我怎麽會受到牽連,一同被傳送到這個鬼地方。”


    林透摸了摸額頭,疑惑道:“我在屋中施展縱天術,姑娘你怎麽會知道?又為何會受到牽連?”說著四下張望,“此地並未見到其他一同傳送過來的人啊。”


    “還不是因為我就在你屋外!”


    屋外?林透突然想起,自己在路上時,曾感覺到有人跟蹤。難不成,就是眼前這姑娘?


    這麽說來,自己在虛空之洞中,最後受到的內氣增援,也是這姑娘!


    林透對姑娘的身份起了好奇,裝作沉思狀,悄悄將神念放出,朝著姑娘探視而去。一探之下,恍然大悟:“原來姑娘就是買我畫的那位。”


    姑娘驚訝地瞪大了眼:“你這眼力,真是厲害啊!我買畫的時候黃衫蒙麵,你怎麽認出來的?”


    林透啞巴了。


    他能認出這位,完全是因為上次也用神念掃視過,但這話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要是叫這姑娘知道,自己用神念掃視了她兩次,非惱羞成怒不可。


    姑娘見林透沉默半天,伸手在林透眼前晃了晃:“你怎麽了?突然不說話,像根木頭一樣!我的問題很難迴答嗎?還是你不願搭理我?又或者你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透招架不住姑娘的連續問,急中生智:“體香!”


    姑娘一下不說話了。臉刷的一下,變成了秋天的琉香果,嫩紅嫩紅的。微微低下頭,有些羞於麵對林透。


    林透隻覺得見到了一朵不勝輕風的水槿花,溫柔而嬌羞。心撲撲跳了幾下,一時之間竟有些癡了。


    過了許久,姑娘緩了過來,看見愣神的林透,輕輕拍了拍他。


    林透猛然清醒,意識到自己失態,趕忙岔開話題:“姑娘去找我,難道是取那幅畫?可惜我力量淺薄,那畫已經不知所蹤了,以後我定找機會重新……”


    林透話說一半停住了,因為姑娘從身後包裹裏拿出了一個畫卷。


    姑娘臉上仍然紅撲撲的,但眉眼之間帶著得意之色,慢慢展開畫卷:“我這麽機靈,怎麽會讓人帶走屬於我的畫呢?隻是杜譴手下的庸才太可恨了,居然錯手毀了這畫的一角……還好隻是空白的地方……咦?”


    姑娘似乎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開心地笑了:“這個角落是你的落款吧,木……透……原來這就是你的名字啊,果真人如其名,就是根木頭!”


    “是‘林’,另一半應該被撕掉了。”林透忍不住出聲提醒。


    “那不就是‘二木頭’,還不如木頭呢。”姑娘白了林透一眼。卷起畫卷收了起來,忽然間低頭沉默了。


    這突然的沉默讓林透完全摸不清頭腦,一時之間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臉愣著,不知如何是好。


    “撲哧,”過了片刻,姑娘抬起頭來,笑得前仰後合,“逗你一下,就變成這樣了,果然是木頭!”


    林透很是無奈地笑了笑。


    剛剛被林透弄得很害羞,這下場找迴來了,姑娘頓覺心情舒暢。伸手向前一指:“木頭,我們先出林吧。”


    說著姑娘當先一步,朝前走去。林透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姑娘,”走了一會兒,林透忍不住問了,“你說你去找我,不是為了畫。那是為了什麽?”


    姑娘沒有答話,神秘地笑了笑,反問道:“你,是不是認識杜珣啊?”


    林透支吾起來:“姑娘問這個幹什麽。我對於杜家曾經的天才,是很景仰,不過一直沒有機會……”


    “你就裝吧。”姑娘很不滿地看了林透一眼,“郡守府的事,我都看到了。而且你說書裏杜珣的故事,我可是一次不落的聽完了。你說我這個杜家人,能判斷出你故事的真偽嗎?”


    林透頓時語結。


    姑娘掰著手指數起來:“知道杜珣的樣貌;知道杜珣的人生經曆;寫字、繪畫的風格都跟杜珣極像;最重要的是,你修煉的是杜家的煉氣功法,還會杜家秘傳的縱天術!”


    “木頭,說你不認識杜珣,你信嗎?”姑娘一字一頓問道。


    全部被說中,林透歎了口氣,幹笑著承認:“沒錯。我確實認識杜珣大哥。而且打小就認識,我的煉氣、讀書識字等一切,都是杜大哥教的。”


    姑娘滿意地點頭,緊張地問道:“那個家夥幾年沒出現了。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林透頓生警覺:“姑娘這麽關心杜大哥,不知道姑娘的身份是?”


    “我姓袁。”姑娘對於林透避而不答頗為不滿,“你說我是什麽身份。”


    “姓袁。又對杜大哥這麽關心。”林透思索片刻,“莫非,姑娘是杜大哥的未婚妻,袁氏二小姐袁汀芷?”


    姑娘給了一個算你聰明的眼神。揶揄道:“怎麽樣,見了本姑娘,是不是開始後悔沒跟杜譴去杜家,扮演‘杜珣’啊?”


    林透突然笑了,笑得很開心:“袁汀芷袁二小姐真是早熟啊。”


    “什麽意思?”姑娘很不解。


    “看袁二小姐的樣並不比我大,卻在六年前就和杜家訂親。那時候,袁小姐不滿十歲吧。這,還不早熟嗎?”


    林透看著目瞪口呆的姑娘,學著她之前一字一頓的樣:“我說的對嗎?杜珂姑娘!”


    風水輪流轉,杜珂沒有想到,幾句話之間就叫林透占迴了上風。咬咬嘴唇,拒不承認:“你……你憑什麽這麽說?我才不是……什麽杜珂。”


    林透負手背後,自信地說道:“杜大哥跟我說過杜家的人員情況。依我推算,目前杜家在杜姑娘這個年紀,未曾出嫁的不過兩人。其中之一是杜譴的女兒,杜琳。”


    杜珂臉色苦了下來,像蔫了一樣,眼巴巴地看著林透。


    林透正準備進行最終打擊,見到杜珂這幅模樣,心一下軟下來,語氣變得很平靜:“杜琳不可能對杜譴這樣的態度。所以隻有一種可能。杜珣的親妹妹,年方十五的杜珂。”


    杜珂認命地點點頭,承認了林透的說法。林透也放下心來,杜大哥的親妹妹,自己自然不用再提防。


    “這麽說來。杜姑娘去找我,是為了問杜大哥的下落嗎?”


    杜珂搖搖頭:“這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看你受製於杜譴,想要去幫你逃脫。”


    說著,杜珂臉色變了:“說到這我就來氣。本來好心去幫你。沒想到遇到你膽大到用縱天術,結果我跟你一起到這兒來了。”


    林透嗬嗬幹笑一聲。


    “你這是什麽表情,木頭。你說吧,現在怎麽辦?”


    林透搖搖頭,一臉茫然。


    杜珂見狀氣壞了,咬著牙說道:“你跟我哥關係不錯。我又因為你淪落到這個地方,無依無靠,就跟著你了!”


    “不行。”林透趕緊反駁。


    “為什麽?你覺得我不夠漂亮?跟著你丟你的人?還是說你討厭我?或者不相信我……”


    “都不是。”林透堅決搖頭,想了想,吞吐道,“我……我不習慣。”


    “這算什麽理由!”杜珂一口否定。


    “我並未和多少人相處過……有時……怕自己行事方式會唐突到杜姑娘。”


    杜珂不以為意,勸解道:“我哥那怪脾氣,你都能跟他相處的來。本姑娘脾氣好得很,一定能跟你處得來的。”


    林透有些鬆動了。


    杜珂補充道:“我買你的畫的時候。你不是說過,有需要可以隨時找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嗎?”


    林透一臉無奈,當時杜珂出價太高,自己心中不過意,許下了承諾。現在杜珂提的,確是合理的要求……不過……林透皺著眉,還有些猶豫。


    杜珂湊了過來,眯著眼說道:“你不留住我。難道不怕我去告訴杜譴,你的行蹤嗎?”


    “好!”林透立刻改了口,“杜姑娘,非常高興你能跟著我!”


    杜珂得意地一笑:“木頭,我在棲雲書院聽你說書一個月,覺得你人品好,又認識我哥,才跟著你的。要是換個人,我才不會這樣。”


    正說著話,兩人不知不覺已經走出樹林,前麵出現一個不大的郡城。時值中午,郡城裏傳來濃鬱的食物香氣。


    杜珂忍不住吸了吸鼻,摸摸幹癟的肚,看向林透:“木頭,你昏迷在樹林一天。我一直守著你,什麽東西也沒吃。現在……我好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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