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統領說某的蛇藥是對症的?這怎麽可能?”


    當穆儀找到穆傑時,穆傑正在收拾行李準備離開。


    畢竟穆儀的建議或許是有些無奈,但穆傑也清楚自己遇到這事後的確有些不再適合留在穆延軍中了。好在隨著穆鐵、穆猶等人的努力,現在穆家軍的數量越來越多,穆傑也不至於在離開穆延軍後無路可去。


    隻是沒想到那些山民居然會說自己所用的蛇藥對症,穆傑就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因為穆傑再怎麽精通藥理,也知道自己一開始為防萬一給穆延服用的乃是最普通的通用解毒藥,隻是沒想到最後仍是一種錯誤而已。所以真的通用解毒藥就能解毒,那還要竹葉草幹什麽。


    而似乎知道穆傑在想什麽,與穆儀同來的鍾三就說道:“穆傑汝別急著說什麽不可能,畢竟爵爺在中毒後與其他人的應對方法可不同……”


    跟著鍾三說出那些山民及自己的推斷,穆傑也有些動容了。


    因為鍾三與那些山民的推斷即使都沒有確切的證據,但從醫理上來說,一般人在中毒後確實很少有繼續騎馬的狀況。畢竟騎馬不僅會加速血液流動,甚至還會導致血液往下肢部分鬱結,而這本就是穆傑一開始會讓人背著穆延並給穆延製作擔架的主因。因此不管這是否穆延主動求變,想到自己或許還有機會留下來,穆傑就同樣期待道:“那我們一起去看看。”


    “不急,穆傑汝確定這與汝的解毒藥無關嗎?”


    雖然知道穆傑關心穆延是發自真心,但穆儀卻更關心這是否與穆傑給穆延使用的解毒藥有關。不然穆延縱使真的大好,那恐怕也與穆傑沒有絲毫關係。


    而在穆儀不是提醒的提醒下。穆傑也很快意識到裏麵的問題,剛剛邁開的腳步也停下來道:“這事應該與某給爵爺服用的蛇藥無關,因為那蛇藥不僅隻是通用蛇藥,對於任何蛇毒都隻能稍做壓製卻不能真正解毒。”


    “……這樣嗎?那就不能說是汝的蛇藥在建功了。”


    如果穆傑用的是什麽特殊蛇藥,穆儀或許還能想辦法幫他遮掩一下。畢竟穆傑當初也是在為穆延著想才在第一時間給穆延服用蛇藥。可若隻是一般的通用蛇藥。穆儀就清楚穆傑不可能輕易冒功了。


    因為即使沒人會拿穆傑的蛇藥去做試驗,但相信等那些山民看過穆傑的蛇藥,也能明白穆延現在沒被後遺症所困肯定與穆傑的蛇藥無關。而一直在注意穆延軍前後兩端的變化。草上飛連黽就向著一臉老神在在的武老邪說道:“武大人,汝還沒給盂州伯下毒嗎?”


    “不急,我們先確定一下穆延到底是否會有後遺症再說。若是穆延真的沒有後遺症,那我們自然可給其弄個後遺症出來,就當是後遺症發作得晚一些。可若是穆延的後遺症要稍後發作。我們也要看看穆延的後遺症類型再決定該怎樣做,例如……”


    “啊!”一聲。


    正當武老邪還與草上飛連黽一起藏在旁邊一株大樹上談論要怎麽應對穆延中毒一事時,正在馬背上與幾個山民眉飛色舞交談的穆延身體突然晃了晃,跟著就“撲通”一下由馬背上栽下來,頓時就嚇得旁邊的穆新驚唿一聲。


    然後在穆新驚唿中,不僅武老邪與草上飛連黽立即開始重新注目穆延所在的方向,原本已經輕鬆下來的焦全等人也立即滿臉焦急的圍上了掉下馬背的穆延道:“爵爺。爵爺汝怎麽了?”…


    但在焦全與眾人唿喚中,穆延的雙眼不僅緊緊閉著,而且在眾人注目下,原本長得異常英挺的穆延嘴角就在觸目可見的狀況下漸漸往一旁歪斜下去,看得既讓人揪心。又讓人擔心。


    可同樣看到這一幕,一旁山民立即高唿道:“快!快幫爵爺正住雙臉,這樣或許有救!”


    “……正住雙臉?這樣就有用嗎?”


    雖然知道這事恐怕沒有絲毫根據,但在其他人全無辦法的狀況下,穆江還是趕緊上去捧住穆延的雙臉並將他已經開始歪斜的嘴角拚命擺到正確位置上。


    而看到穆江的動作還算及時,那開口的山民就舒了一口氣道:“這事得一半一半吧!也就是說運氣好的話,爵爺的麵癱雖然還是沒法治,但以後最多就是臉上沒表情而已,不然什麽都不做,即使爵爺的腦子沒問題,看上去也有些……”


    “麵癱就隻是臉上沒表情嗎?”


    聽到山民話語,焦全就追問了一句。


    因為比起腿癱乃至全身無力,以穆延的武將身份及以武封爵,焦全到覺得未必不能接受麵癱的結果。


    可在搖搖頭後,山民卻沒有絲毫樂觀道:“運氣好是這樣,運氣好就不好說了,看爵爺自己的運氣吧!”


    “……可前麵不是好好的嗎?爵爺怎麽突然就……”


    雖然在山民提醒下,眾人已知道穆延的後遺症並不是那麽簡單的事。可對於穆延前麵還好好的,現在又突然開始犯病的事情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而原先說有可能是穆傑所用的蛇藥對症的老山民卻是一副不怎麽在意的樣子道:“這沒有什麽,或許是爵爺的身體好、底子好,他前麵才能多撐一段時間,但金線蛇畢竟是金線蛇,即使爵爺也不可能輕易改變金線蛇蛇毒的性質。”


    “……爵爺這是怎麽了?難道開始犯病了?”


    還在幾人說話時,穆儀就帶著鍾三從後麵趕了上來,不過卻並沒有帶著穆傑。


    畢竟在後麵看到前麵突然鬧騰起來的樣子,出於保險起見,穆儀還是選擇了先將穆傑留在後麵。不然真出了什麽事情,穆儀也不知道自己保不保得住穆傑。


    而在眾人幫助下扶起摔倒的穆延後,穆江就繼續捧著穆延的雙臉道:“穆統領,怎麽辦,爵爺的臉好像不行了!”


    “……臉不行了?難道是麵癱?汝這樣捧著爵爺雙臉有用嗎?”


    雖然沒看到穆延摔倒和一開始嘴臉歪斜的樣子,穆儀還是趕緊追問了一句。


    因為麵癱雖然是對軍中將領影響最小的後遺症,但作為盂州伯乃至北越國皇上圖煬的養父來說,穆儀清楚穆延同樣接受不了麵癱的結果。


    而在將前麵事情說了說後,穆江就一臉期盼道:“……穆統領,事情就是這樣,汝說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隊伍繼續前進,但穆江汝要時刻保持爵爺的嘴臉保持在最初的位置上。因為若隻是麵無表情,那不說對爵爺沒有絲毫影響,即使真的爵爺變得嘴臉歪斜,我們也可用麵具來幫爵爺遮掩一下,這反而要比腳癱和全身無力的結果要更好。不過除此之外,老丈汝確認爵爺除了麵癱外就不會再有其他毛病了嗎?”


    “這不好說,畢竟每個人的狀況都不一樣,重要還是看爵爺的身體素質和運氣。”


    雖然穆儀眼中是充滿了銳利之色,老山民卻沒有一絲退縮的意思。因為穆儀再能幹不僅都沒有老山民的閱曆多,在這種屬於老山民的專業事情上,老山民也不會輕易向穆儀低頭。


    而不是害怕兩人鬧起來,焦全就帶了帶穆儀的衣角說道:“對了老丈,那我們隻讓穆江扶著爵爺的嘴臉就行了嗎?要不要我們也讓穆江幫爵爺揉一揉嘴臉,這樣增加一些活力後的效果或許也會更好一些。”


    “想試汝就試試吧!但在嚐試前你們可別怪老朽沒提醒你們,那就是所謂的麵癱原本就是一個人指揮不了自己麵部肌肉的意思,而如果讓爵爺的筋肉保持緊繃狀況,那自然不容易出現嘴角歪斜狀況。可你們若是貪圖方便去揉鬆了爵爺本就控製不了的麵部肌肉,那後麵……”


    “老丈汝不用說了,我們省得怎麽做!”


    雖然不至於去怪怨焦全,但在明顯被老山民嚇了一跳後,穆江也是緊緊捧著穆延的雙臉抬起頭道:“穆統領,要不我們還是等等再說!爵爺的雙臉……”


    “不能等!最多我們給爵爺準備一個擔架或者板車,畢竟後麵的燕齊軍可不會一直等我們!”


    雖然也很清楚穆延現在的狀況很麻煩,穆儀卻並沒有失去最基本的冷靜。


    然後在將穆延抬上一開始準備的擔架後,穆江也繼續捧著穆延的雙臉開始跟著隊伍前進了。因為眾人雖然不知道穆延能不能挺過這一關,但在穆延的唿吸和體溫並沒有問題的狀況下,他們也不可能再給燕齊軍留下任何撿便宜機會。


    跟著穆儀或許是不可能再迴到隊伍後麵,等到鍾三迴來將事情經過告訴穆傑後,原本已經有所預料的穆傑也不禁失望道:“是嗎?爵爺最終還是染上後遺症了……”


    “這是沒辦法的事,畢竟真有例外,這些山民也不可能全不知道,但不知穆傑汝還要不要留下來等消息,或者就此離開?”


    “離開?現在某離開不就成了逃兵嗎?”


    “逃兵又怎樣?難道汝還要等著爵爺迴頭懲處汝?或者說爵爺真的前來懲處汝,乃至什麽人假爵爺的名頭狐假虎威來懲處汝,這又不會影響到爵爺的名聲?所以汝既然反正都是一個罪人了,又何必再給爵爺添亂,不如一切都由自己承擔好了。”


    “……汝到底是什麽人?”


    雖然早就有承擔覺悟的責任,但真聽到鍾三話語,穆傑臉上還是多了一種猜疑。


    畢竟有勸人坦白交代的不奇怪,勸人做逃兵的可不多,何況穆傑與鍾三又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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