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就是穆延的企圖嗎?”


    身為將領,燕齊從沒有小看過穆延。 畢竟穆延不僅是申、盂兩州戰事的最後勝利者,甚至於穆延能成為申州知州兼指揮使並將申州牢牢掌握在手中近十年都充分說明了穆延的能力。


    所以乍聽穆延似是而非的解釋,燕齊一點都不意外。


    畢竟到了穆延這種身份,根本不可能對武老邪等江湖人的能力不有所提防,而即使穆延想將自己的計劃隱瞞到最後一刻,相信也不會有人真敢去反對。


    所以絕對的指揮權就意味著絕對的掌控權,這也是穆延軍最大的優勢所在,甚至讓燕齊也有些羨慕不已。


    因為燕齊即使被在圖晟軍中稱做少將軍又怎樣,什麽人真的不想尊重燕齊照樣還是可以無視他。


    而看到燕齊一臉輕鬆的樣子,燕阼也放下心來道:“那不知少將軍現在想怎麽辦?”


    “狹路相逢勇者勝!汝說我們現在迎上去怎麽樣?”


    “……迎上去?怎麽又突然要迎上去了?”


    “不迎上去又怎麽展開火攻?又怎麽更好的封堵穆延軍的逃亡路線,難得現在風向那麽好!”


    風向?


    聽到燕齊話語,燕阼立即就轉頭向營帳外望去,然後果然看到西南向的季風正在一陣陣猛吹。因為北越國縱然地處高原,隻要是夏季,照樣是從南方來的暖濕氣流占上風。當然,燕阼是不知道這點。他也隻能無比佩服道:“少將軍真乃神人也!”


    “……什麽神人不神人,隻是上遊不等於上風頭而已!”


    雖然知道這並不是自己的本事,燕齊依舊是洋洋得意了一下。


    因為不管穆延曾在暗中做什麽算計,但在誰都無法算計的天時麵前,穆延再大的能耐也是完全沒有意義的。


    跟著下定決心後,燕齊軍立即拔起剛紮下不久的大營,威風赫赫的開始向依舊在前方峽穀處紮營的穆家軍慢慢逼去,仿佛完全忘卻了他們一開始為什麽要退後紮營一樣。


    當然,盡管燕齊並沒有再開口,燕阼卻不會懷疑這次紮營的必要性。


    畢竟若不是燕家軍同樣擺出了坐等穆家軍進攻的架勢。恐怕穆延也不會透露出這麽多不是消息的消息。


    但好在以不變應萬變。在擁有天時、地利、人和的幫助下,燕阼可不認為穆延軍再有什麽計謀又能順利的展開。


    而隨著燕齊軍開始動作,穆延軍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然後看著燕齊軍放棄與穆延軍擺陣對峙的策略,穆儀就不禁有些眉開眼笑道:“爵爺英明。沒想到燕齊軍竟然真被爵爺的幾句話挑動得前來進攻我們的大陣了。”


    “這沒什麽好得意的。或者說這恰恰說明了我們的一舉一動全在敵人監視中。”


    “……爵爺教訓的是!是屬下太過樂觀了!”


    猛聽穆延淡到極至的話語。穆儀的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


    因為就憑燕齊軍一開始的對峙企圖,若不是圖晟軍中的江湖人為他們打探到了穆延軍的軍議內容,他們又怎可能隻為了防備乃至破壞穆延軍的計劃而選擇主動挑戰穆延軍大陣的方式。


    所以這個結果即便原本就是穆延軍所期待的結果。但所證實的事卻會讓人感到無比沉重的壓力。


    畢竟要想在戰爭中獲勝,不僅需要擁有足夠戰力,更要擁有更精確的情報才行。


    而即使從周口縣的遭遇中,穆延等人已經明白圖晟軍的江湖人或許同樣不敢輕易向穆延乃至穆延軍的主要將領下手,但由於情報量上的差距,這卻也會導致穆延軍的士兵同樣得麵對更大壓力。


    於是沒再多說,穆延就點點頭道:“傳令下去,所有人做好出戰準備,因為誰也不知道燕齊軍會不會突然攻過來。”


    “諾!”


    猛聽穆延突然說什麽攻過來不攻過來的,穆儀就微微怔了怔,但卻又很快應聲退出了穆延的營帳。


    因為在燕齊軍本就是在向穆延軍布下的陣勢趕來的狀況下,燕齊軍又會存在什麽突然攻過來的狀況?


    所以穆儀若是沒有猜錯,穆延應該是想叫其傳令部隊做好主動出戰而不僅僅隻是出戰的準備。畢竟由於有圖晟軍的江湖人在側,有些事若是說的太清楚,誰都無法保證不會被圖晟軍的江湖人偵察去消息。


    所以從穆延營帳出來後,穆儀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幾乎空無一物的營帳,至少是裏麵根本不能藏人的營帳,然後才將穆延要求的出戰準備直接寫在了一張張字條上。


    跟著在這些字條被用同種方式送到那些穆家軍將領手中時,眾人頓時都有些感歎不已,甚至於穆新也是一臉欽佩道:“爵爺英明,沒想到爵爺竟能想到用這種方法來預防圖晟軍的江湖人刺探情報。”


    “這是沒辦法的事,誰叫那些江湖人的聽力太厲害了。隻是視力卻不同聽力,一有阻隔,他們什麽都不可能看到。”


    雖然不可能將字條上寫的調兵計劃說出來,穆新的親兵穆離也跟著奉承了兩句。因為隻要能克製圖晟軍的江湖人,穆離同樣覺得穆延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何況這又隻是將各種命令限製在書麵傳達的狀況並嚴禁在口上討論等等。


    隻是穆延和穆家軍是滿意了,武老邪等江湖人卻又頓時鬱悶起來。


    甚至於不是在營帳中,而是在遠處的樹頂上,那些個江湖人就說道:“武大人,現在我們該怎麽辦?穆延軍居然不再討論各種軍情,而是直接用書麵方式來傳達命令。”


    “這沒有什麽好擔心,或許一開始他們確實很看重穆延的書麵命令,但這卻不等於他們能一直守著穆延的書麵命令而什麽都不做。”


    “原來如此!”


    雖然武老邪的解釋難免有些無為而治的嫌疑,但細想一下江湖人的手段,漸漸也沒人還會再擔心了。


    因為江湖人即使不是個個都喜好偷雞摸狗的行為,但隻要穆延軍將領不在第一時間銷毀掉那些用於傳令的字條,圖晟軍的江湖人也遲早能弄到自己想要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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