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弓箭,還是弓箭!


    雖然已經意識到朱尚德要用弓箭來對付秦州軍,但周秉謙這輩子仍是沒有看到過這麽多弓箭。


    因為不僅那些聚集到南渠城的周淮國和榆林國士兵已經是人手一副弓箭,甚至於每個士兵乃至每個南渠城平民都在製作著各種弓箭。而這些弓箭也是不求精致、不求耐用更不求強大,隻求有個樣子就行了。


    這樣的萬眾一心樣子別說在南渠城,周秉謙就是在周淮國的三十年太子生涯都沒有看過。


    於是趁著秦州軍還沒有攻打過來的時間在城中轉了一圈後,迴到城主府的周秉謙就滿臉驚訝道:“……太師大人,難道汝是想堅守南渠城不成?”


    這不怪周秉謙會有這種想法。


    因為若不是有堅守南渠城的念頭,朱尚德怎麽都不該發動那些平民一起製造弓箭。不然一旦周淮國、榆林國的部隊離開,誰知道秦州軍會怎麽報複給三國聯軍提供弓箭的南渠城平民?


    但似乎不奇怪周秉謙的詢問,朱尚德就淡淡一笑道:“離開南渠城?老夫為什麽要離開南渠城?或者說離開南渠城,老夫又要到什麽地方去找那麽多秦州軍?而這雖然不是說老夫不能前去屹城找秦皇圖浪算賬,但除非是占據有利地形,弓箭手的攻擊也未必一點限製都沒有。”


    “有利地形?朱太師是想在南渠城消滅更多秦州軍嗎?可這是不是太危險了。”


    想想南渠城周圍確實是大片的平原,周秉謙卻在明白中又有些不明白。因為平坦地形雖然有利於弓箭手的覆蓋攻擊,但別說真正有利於弓箭攻擊的地形應該是由上往下的攻擊,這樣平坦的地形應該有利於秦州軍的各種衝鋒吧!


    但在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周秉謙一眼後,朱尚德才慢慢說道:“一將功成萬骨枯,別說用五十萬人換三十萬人,即使是用五十萬人換十萬人。老夫都認為是值得的,隻是老夫卻恐怕秦州軍還不願與我們進行交換。”


    “這個……”


    猛聽朱尚德說什麽用五十萬人換三十萬人的話,周秉謙立即不語了。


    因為別看常開山當初確實主要是用弓箭來抵擋大王子圖硤的中路軍進攻。但如果說到雙方在秘道中的攻防交手,那確實是徹徹底底的以兵換兵才能做到層層阻擋大王子圖硤和五王子圖榪的進攻。


    而朱尚德如果也要用同種手段在南渠城阻擊秦州軍。那不說秦州軍會損失多少人,恐怕聚集在南渠城的這五十萬部隊也難免有全軍覆滅危險。


    隻是換成以前,周秉謙或許會考慮一下值不值得,乃至這又會不會給自己帶來更多危險,可在經曆過被圖累軍追殺的經曆後,周秉謙同樣明白若是不打敗秦州軍,自己這個太子恐怕最終就隻能是個太子了。


    然而不管朱尚德是如何在南渠城中謀劃對付秦州軍。一路風塵仆仆趕到南渠城附近,雖然沒想到朱尚德和周秉謙竟會選擇據守南渠城,三王子圖錒卻更沒想到六王子圖累居然會眼睜睜的放周秉謙去與朱尚德匯合。


    所以首先趕到南渠城附近,即使三王子圖錒不會將自己的部隊與六王子圖累合流。但也是在安下大營後,獨自帶著幾個親兵來到六王子圖累的大營道:“六弟,汝為何要放周淮國太子前去南渠城?難道汝不知道皇上的旨意嗎?”


    “臣弟當然知道皇上希望臣弟能抓住周淮國太子,但不說抓住周淮國太子有什麽意義,三哥認為臣弟真要抓捕周淮國太子又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與七王子圖鄴向來不重視什麽兄弟排行。也不敢去重視兄弟排行不同,六王子圖累卻一直都在其他王子麵前表現得恭謙。


    隻是六王子圖累表現得再怎麽恭謙,知道六王子圖累的性格,大王子圖硤卻也是臉色一緊道:“六弟汝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就因為害怕部隊損失,六弟就想違抗皇上旨意嗎?”


    “這怎麽又是違抗皇上旨意。雖然皇上確實有嚴令臣弟要抓住周淮國太子,但也沒命令臣弟必須獨自抓住周淮國太子吧!所以臣弟不才,這才想將抓捕周淮國太子的功勞分予各位兄長!”


    “……分予各位兄長?汝認為這話父皇會相信嗎?”


    雖然不像六王子圖累一樣喜歡弄各種手段,但本身也精於各種算計,三王子圖錒卻一點不相信六王子圖累的話語。


    尤其這還是秦皇圖浪諭旨上的要求,三王子圖錒絕對不信六王子圖累真敢抗旨不尊。


    但知道三王子圖錒在想什麽,六王子圖累卻也是不慌不忙道:“至少臣弟是替父皇成功牽製住了周淮國、榆林國部隊,並且將他們聚集到了南渠城吧!不然臣弟真的早早抓捕周淮國太子殿下,不說朱尚德等人又是否會聚集到南渠城,他們恐怕也不會再繼續前來南渠城了!”


    “不會再聚集到南渠城?難道六弟汝覺得我們不能攻下南渠城嗎?”


    不是說不高興,聽出六王子圖累話中的暗示,三王子圖錒的臉色就有些發沉。


    因為三王子圖錒為什麽會搶在二王子圖衍和七王子圖鄴的部隊前趕到南渠城附近?原因就是被中路軍的失敗拖累。即便三王子圖錒沒像大王子圖硤和五王子圖榪一樣倒黴戰死,但也需要用新的戰功來證明自己。


    而看到三王子圖錒的表情變化,六王子圖累就哂笑道:“恐怕這還真得讓三哥失望了,因為三哥知道朱尚德和周秉謙現在南渠城中做什麽嗎?”


    “做什麽?”


    “……製造弓箭,製造大量的弓箭!”


    嘶一聲!


    雖然早知道六王子圖累肯定要比自己更了解南渠城的狀況,可真聽到六王子圖累說周淮國和榆林國部隊正在大量製造弓箭時,三王子圖錒嘴中還是生生抽了口冷氣。


    因為三王子圖錒所在的中路軍當初為什麽會敗給常開山?這不僅因為常開山的智計超群,同樣因為中路軍在常開山的弓箭手打擊下損失太甚的緣故。


    所以秦州軍即使不是沒有對付弓箭手的方法,但敵人的弓箭手如果太多,秦州軍的損失必然會直線上升。


    於是遲疑一下。三王子圖錒就說道:“六弟的意思是,周淮國和榆林國軍隊會用弓箭來固守南渠城?”


    “他們是否會固守南渠城,臣弟並沒有把握。但他們肯定會用弓箭手層層阻擊我們的攻擊。所以除非三哥和皇上有什麽對付弓箭手的一勞永逸方法,不然臣弟在這次圍攻南渠城的行動中就隻能蠅附驥尾了。”


    “蠅附驥尾?六弟說笑了。因為人人若都如此退縮。父皇卻又怎樣才能出境建國成功?”


    “……父皇的事情,臣弟是不能多講,但臣弟的決定,卻也不可能因為任何人的三言兩語就有所改變的,不然三哥又認為臣弟為什麽敢放周秉謙進入南渠城?”


    “六弟汝到底是什麽意思?”


    雖然早覺得今日的六王子圖累似乎有些不對勁,三王子圖錒的眼中此時也多了一種探詢味道。


    畢竟別說三王子圖錒自己,換成任何一個大秦國王子都不可能違背秦皇圖浪旨意。並還以此為耀吧!


    而不管三王子圖錒擺出這種猜忌的態度為的是什麽,六王子圖累就做出一種真誠的笑容道:“臣弟不敢,臣弟不過就是想要放棄從父皇手中爭奪皇位繼承權,而改為日後去皇位爭奪戰上想辦法罷了!”


    “畢竟不管誰獲得這個繼承權。終究還是要再迎接一場皇位爭奪戰。所以與其白高興一場,臣弟還不如將全部精力早早轉移。”


    “……皇位爭奪戰?皇位爭奪戰什麽的可信嗎?”


    猛聽六王子圖累說什麽皇位爭奪戰,三王子圖錒的臉色就急劇變化起來。


    因為三王子圖錒不僅立即明白了六王子圖累為什麽放跑周秉謙的理由,同樣也不得不聯想到了自己身上。


    畢竟在經過中路軍的失敗後,三王子圖錒雖然並沒有想過要因此就放棄皇位繼承權。可也知道自己要繼承皇位肯定要比其他王子難度要大得多,不然也不會早早趕過來想找周淮國和榆林國軍隊的麻煩。


    隻是三王子圖錒或許能趕在二王子圖衍和七王子圖鄴前麵抵達南渠城,但卻知道自己絕不可能趕在六王子圖累前麵抓捕周秉謙。所以在六王子圖累已用放跑周秉謙來表示自己基本放棄這個皇位繼承權後,三王子圖錒卻有些不知自己該怎麽選擇了。


    因為皇位爭奪戰即使在北越國皇位每次更迭時都會發生,但真正能在皇位爭奪戰中獲勝並推翻原本擁有皇位繼承權之人的事例不可多。


    而一眼看出三王子圖錒在猶豫什麽。六王子圖累就笑道:“三哥現在還在擔心什麽?要知道不僅北越國先皇圖韞正是因為在皇位爭奪戰中獲勝才能取代育王圖濠登基,我們父皇現在不也是在進行一種另類的皇位爭奪戰嗎?”


    “當然,這種事臣弟隻會告訴三哥一人,也希望三哥不要再將我們專注將來的皇位爭奪戰一事告訴二哥、四哥和七弟了。畢竟以三哥現在的狀況,相信也明白皇位爭奪戰比爭奪繼承權什麽的更可靠……”


    隨著六王子圖累侃侃而談,三王子圖錒立即陷入了沉默中。


    因為僅以自身狀況而論,三王子圖錒也毫不懷疑六王子圖累對自己說這些事的真實性。畢竟兩人即使真要專注於皇位爭奪戰,卻也必須攜手渡過現在這段皇位繼承權的爭奪時期才行。


    不然過不了南渠城這一關,兩人也不用再想什麽皇位爭奪戰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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