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機是什麽?什麽人才需要去謀奪先機?什麽狀況下才需要去謀奪先機?


    那當然是隻有身處劣勢的人,隻有在劣勢狀況下才有可能去謀取先機,才有必要去謀取先機。


    所以當潘鬏說出先機二字時,本身就意味著他並不看好聖母皇太後想當女皇上的企圖,這才需要通過謀取先機來彌補。


    當然,這樣說也沒錯。


    畢竟女皇上一事在大陸上可是前所未有,別說聖母皇太後無法說做女皇上就做女皇上,真的聖母皇太後如此有信心,她也用不著一開始就布置那麽多暗手。


    隻是其他人能這樣說,易嬴和扈嬤嬤能這樣說,潘鬏卻不能這樣說。畢竟潘鬏並沒有贏得聖母皇太後的信任,一個未曾得到信任的人卻要妄說幫聖母皇太後奪取先機,這即使不是野心,也是沒有信心。


    因為不說野心的問題,真有信心的人,那就絕對不會再這時就操之過急。


    隻是聖母皇太後圖蓮非但不在乎潘鬏的野心,同樣不在乎潘鬏究竟有沒有信心。


    因為若不是潘鬏說想與帝師府競爭,聖母皇太後根本就不會提早招潘鬏來問話。畢竟聖母皇太後圖蓮真正需要潘鬏做的事就隻是幫自己修改好北越國律法,方便自己登上皇位而已,至於潘鬏自己想做的事,那可不在聖母皇太後圖蓮的考慮中。


    所以雖然沒在潘鬏臉上看到惶恐神情,聖母皇太後圖蓮也是一臉不在意道:“潘侍郎不必緊張。若是潘侍郎能做好幫本宮修改律法一事,那可是比什麽都要強。因為想必潘侍郎也知道,這律法不僅將會成為大陸第三大帝國的主導律法,甚至當後人想要評點本宮功過時,同樣也會將這些律法拿出來。畢竟即使是本官,也需要借助這些律法登上皇位、治理國家!”


    “聖母皇太後英明,微臣一定竭盡全力替聖母皇太後修改好律法!”


    “如此甚好!汝且退下吧!”


    點了點頭,不管潘鬏有沒有明白自己的想法,聖母皇太後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因為聖母皇太後今日本身就隻是想要看看潘鬏,看看潘鬏憑什麽要去與帝師府競爭而已。至於潘鬏究竟要不要與帝師府競爭。要怎樣去與帝師府帝師府。那同樣不關聖母皇太後的事。


    跟著潘鬏一臉畢恭畢敬的退出宛華宮書房,扈嬤嬤就在一旁說道:“這潘侍郎還是太著急了!或者說,其是被紀大人亂了心,也不知道將來能不能改迴來。”


    “……這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其入朝時間不長。卻又從一開始就攤上了大事。好在本宮也不需要在其他地方對其寄予太大希望。以後就看他自己能做到哪一步了。”


    “聖母皇太後英明。”


    對於聖母皇太後圖蓮的態度,扈嬤嬤並不奇怪。


    畢竟以聖母皇太後圖蓮同帝師府的關係,她能忍到現在才接見潘鬏就很不容易了。不過這也是被潘鬏表現不好所累。到顯得聖母皇太後好像有些看輕潘鬏了。


    而在走出宛華宮後,潘鬏的臉色也同樣有些變幻不定起來。


    因為潘鬏即使承認自己有些操之過急,但這種操之過急卻也未必不能成為一種策略。


    畢竟在對聖母皇太後缺乏足夠接觸、缺乏足夠了解的狀況下,潘鬏想要更好的在朝廷中立足,乃至更好的為聖母皇太後服務、與帝師府競爭,他就必須通過各種試探來增進對聖母皇太後的了解才行。


    隻是在潘鬏試探聖母皇太後的同時,他卻沒想到聖母皇太後的反應這麽迅速,而且還這麽冷淡。


    因為聖母皇太後反應迅速或許可說明其不可小覷,至少潘鬏沒有小覷聖母皇太後的資格,但聖母皇太後對潘鬏的態度冷淡卻就讓他有了很多猶豫的地方。


    當然,這不是說聖母皇太後已經不值得潘鬏效力,隻說聖母皇太後如果真的隻關心潘鬏能不能做好修改律法一事,那在潘鬏替聖母皇太後修改好律法前,他再做任何事情都會變得毫無意義。


    或者說,不管潘鬏為聖母皇太後做了任何事情,若是他不能幫聖母皇太後修改好律法,恐怕萬種功勞都抵不上一過。


    因為這種簡化下來的要求或許要實現起來並不難,但正因為太簡單了,做起來的要求卻更高。因為潘鬏若是連聖母皇太後這一個要求都做不到,又憑什麽說去與帝師府競爭,憑什麽說要效力聖母皇太後。


    因此出到皇宮外麵,看到正在等待自己的紀劬和宋天德,潘鬏是意外又不意外。


    因為宋天德即使沒有單獨接觸過潘鬏,但紀劬卻早同潘鬏說過宋天德在整件事情中的作用,顯然也沒有放宋天德離開的想法。


    於是快步走到兩人身前,潘鬏就畢恭畢敬道:“下官見過紀大人,宋大人,有勞紀大人、宋大人久候了。”


    “潘侍郎不必多禮,聖母皇太後到底同汝說了什麽?難道是汝要與帝師府競爭的事?”


    雖然並沒有等待太久,甚至是潘鬏走出皇宮時才從馬車內下來,紀劬還是急不可待的追問了一句。


    潘鬏搖搖頭道:“紀大人誤會了,聖母皇太後沒說這事,也不可能說這事。”


    “那聖母皇太後究竟說了什麽?”


    雖然覺得紀劬有些過於急切,但紀劬既然已經開口,宋天德也不怕這樣的追問會不會得罪了潘鬏了。畢竟潘鬏雖然得聖母皇太後重用,但也僅僅隻是個中書侍郎而已,犯不著宋天德太去尊重他。


    而麵對兩人逼問,潘鬏也是一副全不在意的樣子說道:“宋大人恕罪。聖母皇太後今日隻同下官說了一事,那就是圖晟軍已經從鹹陽城出發,聖母皇太後想問問本官有什麽意見。”


    “什麽?圖晟軍又出兵了!”


    猛聽潘鬏話語,宋天德和紀劬的臉色就立即全變了。畢竟潘鬏都能明白的事情,兩人身為一品大臣又怎可能不明白。


    而兩人雖然也不明白聖母皇太後為什麽在箜郡王圖兕下葬後仍不對圖晟軍、圖漾軍的行徑做論處,但現在圖晟軍既然已經開始行動,那就容不得朝廷再無動於衷了。


    於是在紀劬驚問出聲時,宋天德就說道:“那聖母皇太後是怎麽說的?”


    “雖然下官是有建議應盡快宣布圖晟軍為叛逆,至少要在圖晟軍靠近漣州前就宣布其為叛逆,但聖母皇太後卻沒有任何答複就讓下官出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滿意下官的迴答。”


    “這個……。當時是什麽狀況,我們找個地方細說一下。”


    沒想到聖母皇太後竟是因為此事找潘鬏去詢問,雖然也能猜出這是聖母皇太後有意敲打一下想要與帝師府競爭的潘鬏,但對於圖晟軍行動所帶來的結果。宋天德還是有些擔心不已。


    畢竟當日有箜郡王圖兕的餘恩在。不管圖晟軍和圖漾軍做什麽。朝廷或許都可以對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隨著箜郡王圖兕正是下葬,不僅圖晟軍、圖漾軍再沒有了庇護之人,朝廷也不能再對圖晟軍和圖漾軍的所作所為無動於衷。隻讓那些地方軍隊去想辦法了。


    然後三人一起去到紀府,自然還是先由潘鬏細說了一番在宛華宮麵見聖母皇太後的經過。


    隻是一路過來即使不是真沒有絲毫準備,等到聽完聖母皇太後竟然僅僅聽到潘鬏說的先機二字就不讓他繼續說下去時,紀劬的臉色就有些極為難看道:“哼!聖母皇太後就那麽看重易帝師嗎?竟然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們。”


    “這不是聖母皇太後不給我們機會,而是我們操之過急了。或者說,我們應該先從幫助潘侍郎修改律法開始。”


    “……幫助潘侍郎修改律法?宋大人的意思是說,我們要以此來證明對聖母皇太後的忠心?”


    隨著宋天德的話語,不僅紀劬的臉色變了變,潘鬏的心中更是一沉。


    因為潘鬏不僅不了解聖母皇太後,同樣也不了解宋天德。而在修改律法一事乃是聖母皇太後交給潘鬏的任務狀況下,誰又敢說宋天德這話不是為了從這事情中分一杯羹。


    但換成麵對其他官員,宋天德或許多少都會解釋一下,可區區一個中書侍郎,還是輕易就被紀劬說動與帝師府競爭的中書侍郎,宋天德根本就不認為自己有向潘鬏解釋的必要,直接說道:“這很正常,或者說,在我們已經知道聖母皇太後的企圖狀況下,即使聖母皇太後沒有交給我們任何具體工作,我們又能當做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的全不去做嗎?那樣別說聖母皇太後滿不滿意,真的聖母皇太後突然要紀大人去做什麽事情,紀大人又能想都不想就信口拈來?”


    “這……,話是這麽說沒錯,可誰又知道該為聖母皇太後的女皇上計劃做些什麽啊!聖母皇太後又什麽都沒對我們說!”


    “所以本官才說我們要幫助潘大人修改律法,至少是要做出幫潘大人修改律法的態度才行。當然,這次圖晟軍的事情也是一個機會,問題就是聖母皇太後打算什麽時候宣布圖晟軍為叛亂,並且又準備拿出怎樣的措施了。”


    “原來如此,這到得好好商量一下。”


    同樣沒考慮潘鬏的想法,紀劬也點了點頭。


    因為這不是說身為官員就一定要老成持重才行,但問題是當初潘鬏答應與帝師府競爭答應得太簡單,這也讓紀劬無法太過正視潘鬏,也認為沒有必要去太過正視潘鬏。


    而看著紀劬與宋天德很快就開始無視自己商討起來,潘鬏的心中也越來越沉。


    因為潘鬏即使早知道紀劬拖自己與帝師府競爭是為了利用自己,但紀劬和宋天德現在的態度也不是潘鬏想要看到和所能接受的。


    畢竟這說明什麽?說明潘鬏能做到他們的要求還好說,不然潘鬏萬一在與帝師府的競爭中出什麽岔子,恐怕唯一結果就是被兩人放棄掉。


    難怪聖母皇太後隻要潘鬏做好修改律法一事,因為隻有做好這事,潘鬏才能真正在聖母皇太後麵前、在北越國朝廷中立足。


    不然誰都能拿捏潘鬏,想怎樣拿捏潘鬏就怎樣拿捏潘鬏,潘鬏又怎能在北越國朝中實現自己的抱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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