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這怎麽會是那混帳的主意。”


    憤怒,真的隻能用憤怒來形容。


    雖然紀劬已經嚴重不看好宋天德去帝師府的結果,畢竟以紀劬同帝師府的關係,即使帝師府給宋天德出主意,那也與紀劬沒有絲毫關係,但紀劬怎麽也沒想到,帝師府根本沒給宋天德出主意,而是本就為女皇上計劃的真正始作俑者,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畢竟女人當皇上不僅難以想像、難以形容,這種荒唐事居然出自易嬴這種男人、這種朝廷高官之口,簡直就是所有官員之恥。


    而看到紀劬的態度,宋天德並不奇怪。


    因為這與其說是紀劬對聖母皇太後的女皇上計劃不滿,不如說是對易嬴的不滿。畢竟紀劬早就看易嬴不順眼,何況易嬴還捅出了這麽大的漏子。


    隻是想想易嬴在整件事中的作用,宋天德也知道自己無法替易嬴辯白,乃至根本就不想替易嬴辯白,直接說道:“……那紀大人汝有什麽想法,如此這次真順了易帝師的意思,紀大人可就又要輸給易帝師一局了。”


    “哼!本官可不會一直輸給那混帳!”


    雖然知道宋天德是在刻意攛掇自己,紀劬還是止不住心頭怒氣道:“如果這事與帝師府無關,本官或許還無可無不可,但事情既然是帝師府做祟,本官就一定不會答應,更不會讓帝師府在這件事中好過……”


    “紀大人慎言,或許紀大人可嚐試讓帝師府在這件事中無法好過。但要說答不答應就為難了。”


    左右望了望自己連著兩日來到的紀府書房。雖然知道不可能看到天英門弟子,宋天德還是用這種方法提醒了一下紀劬。


    而雙臉被宋天德的話憋了憋,紀劬才硬壓下心頭怒氣道:“宋大人是認為已經沒有辦法再阻止聖母皇太後當女皇上了?”


    “沒辦法,既然帝師府才是這事的始作俑者,而且居然是從興城縣算計到現在,紀大人認為我們倉促下又能改變什麽嗎?所以紀大人要消減帝師府能夠從中得到的好處或許是容易,但真想阻止聖母皇太後的女皇上計劃,那恐怕就不太現實了。”


    “不太現實嗎?那我們如果搞掉帝師府,不是一切都解決了。”


    咬了咬牙齒,紀劬臉上就多了一種不甘心。顯然也知道自己這話極為沒譜。


    宋天德也是一臉苦笑道:“紀大人想是能這樣想。但除非紀大人能在聖母皇太後麵前取代帝師府於女皇上計劃中的重要性,否則隻為了女皇上計劃,聖母皇太後就絕不可能讓任何人用任何方法搞掉帝師府。”


    說到搞掉帝師府什麽的,宋天德並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因為以宋天德往日同帝師府的關係。一般狀況當然不可能這樣算計帝師府。可想想帝師府居然早就在算計讓聖母皇太後當女皇上一事。宋天德對帝師府的態度也有了微微的改變,至少不再像以往那麽信任,更不像以往那樣會任由帝師府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了。


    而聽到宋天德話語。紀劬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因為紀劬本身就不看好、不支持聖母皇太後的女皇上計劃了,又怎麽可能在聖母皇太後的女皇上計劃中取代帝師府的地位。


    於是繼續咬著嘴唇,紀劬就恨聲道:“難道這就是那混帳用來維護自己在朝中地位的方法?知道無人能取代自己在女皇上計劃中的作用,所以其才敢這樣肆無忌憚的膽大妄為。”


    “……可以這麽說吧!但我等或許很難取代帝師府在聖母皇太後的女皇上計劃中的作用,不過我們卻可以找人……”


    “找人?找什麽人?難道宋大人已經有什麽人選了?”


    隨著宋天德話語,紀劬就驚訝了一下。


    畢竟紀劬現在都不知道有誰知道聖母皇太後的女皇上計劃,卻又怎麽可能找出能在聖母皇太後的女皇上計劃中取代易嬴作用的人。


    至於宋天德為什麽也想扯易嬴後腿的事,紀劬卻並不奇怪。


    因為紀劬早知道,宋天德最恨的就是那些背叛自己的人,而且越是被自己曾經信任的人背叛,宋天德的割袍斷義就更加決絕。而易嬴即使沒有背叛宋天德的具體行為,但背叛宋天德的堅持和思想,那同樣不可原諒。


    然後在紀劬望向宋天德時,宋天德卻稍做沉吟才說道:“紀大人可記得潘氏聖賢書否?”


    “……潘氏聖賢書?宋大人說潘侍郎,潘侍郎也知道聖母皇太後的女皇上計劃?其不是圖漾軍叛逃過來的人嗎?”


    聽到宋天德說起潘鬏,紀劬的雙眼就一陣閃動起來。而且紀劬嘴中即使在做著否認潘鬏的發言,眼中的光芒卻越來越灼熱了。


    宋天德點點頭道:“紀大人想得沒錯,雖然本官也不知道聖母皇太後當初到底是怎麽與潘侍郎接觸的,還有為什麽要接納潘侍郎。但想想潘侍郎的過往,如果其沒有全心投效聖母皇太後,又怎可能直接被聖母皇太後拔擢為中書侍郎,甚至還特意寫出了潘氏聖賢書那種彌天大謊般的東西。”


    “當然,我們現在已經沒有權力再去評點潘氏聖賢書的一切,但潘侍郎肯定早知道聖母皇太後的女皇上計劃,不然又怎可能得到聖母皇太後如此重用。”


    “……原來如此,可潘侍郎能敵得過帝師府嗎?”


    雖然眼中的光芒並未完全散去,紀劬卻又有些遲疑起來。


    畢竟除了潘氏聖賢書外,紀劬對潘鬏的了解全來自一些傳自盂州的流言,根本不知道潘鬏究竟是不是帝師府的對手。


    宋天德卻不慌不忙道:“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如果我們隻是去幫助潘侍郎完成聖母皇太後的女皇上計劃,紀大人又認為潘侍郎會拒絕我們的幫助嗎?而且除非潘侍郎這樣的初來乍到者,我們也很難再去引導什麽人在聖母皇太後的女皇上計劃中與帝師府打對台了。”


    “而我們雖然有可能無法左右聖母皇太後的女皇上計劃,但這樣隱在潘中書身後不僅不會少了我們在聖母皇太後的女皇上計劃中的利益,更甚至於在萬一時還可抽身而走。畢竟在出奇不備的狀況下,帝師府或許真能將聖母皇太後的女皇上計劃算計得滴水不漏。但等到聖母皇太後的女皇上計劃真正公開,不說其中肯定會有疏漏曝露出來,朝中的反彈聲音更是誰都沒法杜絕的。”


    “宋大人大善!”


    聽到這裏,紀劬終於點了點頭,不過心中也多了種忌憚。


    因為早在戶部共事時,紀劬即使已經知道宋天德的老謀深算,但真看到宋天德這樣對帝師府反戈一擊,紀劬也不得不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宋天德了。


    不然正麵輸給宋天德還不算什麽,萬一被宋天德算計而死,紀劬可不甘心。


    隻是想了想,紀劬就左右望了望道:“但是宋大人,我們這樣算計帝師府沒問題嗎?要知道帝師府與天英門的關係可不一般。”


    “這事肯定沒問題!畢竟聖母皇太後乃至天英門真想實現女皇上計劃就必須聽取更多意見,不然不說帝師府萬一計窮時怎麽辦,她們就真的一點不害怕帝師府的背叛嗎?而我們又不是反對聖母皇太後的女皇上計劃,隻是要與帝師府競爭在女皇上計劃中的主導權。”


    “不然真給帝師府這樣一家獨大下去,即使我們擔不擔心,聖母皇太後和天英門也肯定會擔心帝師府有一日會不會功高震主。”


    “功高震主嗎?原來如此。”


    滿意,紀劬現在是真的滿意了,甚至滿意得臉上笑容都要溢出來。


    畢竟功高震主什麽的不僅在北越國,在大陸曆史上更是屢見不鮮。不說那些功高震主的人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以易嬴現在對聖母皇太後的女皇上計劃作用,乃至對聖母皇太後本人的作用,那可是絕對功高震主,早已經功高震主了啊!


    不然不說聖母皇太後,現在北越國皇上圖煬又為什麽不在乎易嬴上不上朝?原因也同樣是在提防易嬴的功高震主。


    而或許為了自己的女皇上計劃,聖母皇太後暫時是顧不上易嬴會不會功高震主,但等到聖母皇太後的女皇上計劃進行到一定程度,易嬴肯定同樣會因為功高震主而被罷黜。


    所以為提防易嬴的功高震主,隻要紀劬等人不反對聖母皇太後的女皇上計劃,相信不管聖母皇太後還是天英門都不會反對她們易嬴暗中使絆子的。


    畢竟紀劬和宋天德隻是做了她們想做卻不好去做的事,能夠假手於人除去易嬴這個注定會功高震主的禍患中的禍患。即使聖母皇太後和天英門不感謝紀劬、宋天德,但也絕對不會懲罰兩人。


    而看到紀劬定下心來,宋天德也鬆了口氣。


    因為在發現易嬴在北越國已經處於完全失控的狀態後,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朝廷,乃至為了聖母皇太後的女皇上計劃,宋天德都絕不會允許易嬴這個不安定要素繼續存在下去。


    隻是以兩者關係,宋天德卻不好主動出頭對付易嬴,也就隻有將事情交給紀劬去辦理。


    所以隻要紀劬能冷靜下來,宋天德不說能不能功成身退,至少也沒必要撕破臉皮親自上陣了。


    而這就是官員,這就是官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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