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手?苟岩汝認為圖晟的建議有幾分是真心?”


    “九成,至少是八成以上。”


    “為什麽?”


    “因為霞妃,還有就是……,圖晟需要通過戰勝圖漾乃至敗給圖漾來堅定自己的信心。因為與圖漾已經沒有退路不同,實際圖晟更像箜郡王圖兕。雖然討厭朝廷,但還是習慣性的想向朝廷屈服,不然也不可能是易帝師將箜郡王趕到盂州來。”


    在圖晟的信使將自己的作戰意圖送到霞妃手中時,同樣的信使也來到了申州城。


    而對於苟岩的判斷,穆延並不稀奇。


    畢竟正如苟岩說的一樣,圖晟與圖漾有著一個根本性不同。


    那就是圖晟並不是一個軍人,不僅有著文官的通常考慮,乃至習慣性的就會給自己準備後路、準備俯首稱臣等等。


    於是點點頭,穆延就說道:“那汝認為,圖晟軍在與我軍聯手消滅圖漾軍後,又真會退出申、盂兩州嗎?”


    “這卻有些不好說,因為圖晟軍或許會有那些文官統帥的仁義道理頑疾,但不到無力染指的時候,誰又會真正放棄那麽大利益,又不是萬大戶那種什麽都不懂的家夥。”


    “萬大戶?萬大戶到也真是奇怪,怎麽會這個時候退出盂州呢?到給了圖晟軍趁隙坐大的機會。”


    雖然萬大戶在穆延離開盂州前就已經離開了,但習慣了輕視萬大戶。穆延還是有些不理解萬大戶這種小人物的選擇。


    但穆延也知道,正因為萬大戶是小人物,他才會勇於放棄盂州、放棄盂州城。不然穆延自己都不會放棄盂州,乃至都不會放棄申州,他又怎麽相信圖晟最後真會退出申、盂兩州。


    隻是細細琢磨一下,穆延還是說道:“沒辦法,我們還是先與圖晟軍聯手解決掉圖漾軍再說吧!”


    “畢竟圖晟軍放棄申、盂兩州的幾率再怎麽不大,還是有可能被我軍打得放棄申、盂兩州的,但圖漾軍卻完全沒可能。因為誰都知道圖漾已經盯上了盂州城,並且也未必會放過在申州建立防線的企圖。”


    “將軍大人大善。”


    聽到這裏。苟岩也不會再多嘴了。


    畢竟事實上所有人都知道。圖漾才是申、盂兩州最危險的敵人。若是不能將圖漾軍先行解決,別說穆家軍和圖晟軍都不能安心,穆家軍也沒有餘力去考慮圖晟軍的暗中算計,因為那樣隻會導致穆家軍被圖漾軍蠶食、消滅等等。


    而穆延或許是得通過信使才能得知圖晟軍的真正企圖。但隨著圖晟軍正式進入申州。圖漾就知道他們打著什麽目的了。


    畢竟圖晟軍什麽時候不進入申州。卻在霞妃剛前往盂州時來到申州,這不明顯就是想要與圖漾軍決一勝負嗎?


    可這又出乎圖漾預料嗎?這怎麽可能。


    要知道申州傳來的不孝論調雖然也讓圖漾有些惱火,但圖漾自己縱然不在乎什麽孝與不孝的。他卻知道圖晟肯定在乎這點。所以想要避免不孝,圖晟和圖漾兩人就必須有一人隨霞妃護送箜郡王圖兕的靈柩迴京。


    或者說,隻要圖漾這次能打敗圖晟,那也就是一勞永逸的永遠打敗了圖晟,圖晟也不會再來與圖漾作亂了。


    所以,圖晟的主動進攻雖然讓圖漾有些不屑,裏麵蘊涵的意味卻讓圖漾隱隱激動起來道:“傳令下來,部隊向柳川溪一線集結。”


    “諾!”


    跟著傳令兵下去,梁諒卻滿臉疑惑道:“小王為什麽要將部隊調往柳川溪,那裏並不適合大部隊作戰啊!”


    “哼!汝認為隻有圖晟那廝在打本王的主意嗎?”


    “……原來如此,小王是在提防穆家軍。”


    聽到這裏,梁諒就恍然大悟了。畢竟不說圖漾軍自進入申州後就一直在與穆家軍交戰,即使他們沒把握穆家軍會不會與圖晟軍勾結,得知圖漾軍與圖晟軍要在申州境內進行最後決戰,穆家軍肯定也會趕來分一杯羹。


    圖漾點點頭道:“雖然柳川溪一線並不適合大部隊作戰,但小部隊的戰場卻隨時可見。因此任何時候我們都不用麵對太多敵人,正適合我們慢慢的以少勝多,並逐漸將圖晟軍和穆家軍蠶食掉。”


    “小王大善。”


    一臉佩服的點點頭,梁諒也是由衷讚同圖漾的選擇。


    畢竟在經過盂州城一戰後,雖然隨著潘鬏背叛,小墒城的部隊也很快趕到申州與圖漾軍匯合,但從部隊數量來說,經過在申州境內的一番爭奪,圖漾軍的人數不僅已經略遜於身為申州地主的穆家軍,甚至也遠遠少於在盂州休養生息一個多月的圖晟軍了。


    因此圖漾軍的戰力即使更強一些,在隻能謀求以弱勝強的狀況下,他們也隻能盡量選擇適合自己部隊發揮戰力的戰場。


    好在現在主動尋求戰鬥的乃是圖晟軍,或者還有穆家軍,他們自然得按照圖漾的安排來行軍。


    跟著圖漾軍的大部隊從廑城出來,消息傳到已經整裝待發的申州城,穆延就皺了皺眉頭道:“什麽,不僅圖漾開始向柳川溪方向前進,甚至圖漾軍的其他部隊也開始向柳川溪匯集嗎?”


    “……難道圖漾軍打算在柳川溪一線迎擊我軍和圖晟軍?這樣就完全無法包圍了嘛!甚至我們還要落入各自為戰的地步。”


    本身就跟隨穆延一起經營了申州十多年,苟岩自然也知道柳川溪附近是什麽地形。雖然適合千人部隊交戰的地方有很多,但不僅不適合大部隊集結進攻,想要合圍就更不可能了。


    畢竟背靠柳川溪,圖漾軍隨時都可在河道兩側不斷穿插前進。


    因為柳川溪上即使隻有新舊兩座渡橋。但由於溪麵不寬,想要搭建臨時渡橋也沒有絲毫難度。


    穆延卻滿不在乎道:“那就各自為戰好了!現在隻是圖晟軍不得不與圖漾軍交戰,又不是我們不得不與圖漾軍交戰。反而我們還可慢慢集結部隊一點點蠶食圖漾軍部隊,也不怕圖晟軍說我們不配合。”


    “這到也是,隻要慢慢吃,總能一點點吃掉的,這也好過又來一個十幾萬人的大混戰。”


    雖然並沒有參與盂州城一戰,但隻要想想盂州城一戰的結果,苟岩都隻會不寒而栗,而沒有絲毫激情可言。


    畢竟那並不是真正的戰爭。甚至也沒有多少將領能在其中發揮指揮的作用。特別穆家軍還沒有從中占到一點真正便宜,隻是順利消滅了圖漾軍威脅最大的騎兵部隊而已。


    所以真有選擇,苟岩也寧願在柳川溪一線與圖漾軍慢慢廝殺,而不是在廣闊的正麵戰場上與圖漾軍再來一場大戰。即使與圖晟軍共同作戰也不願意。


    畢竟再怎麽樣。圖晟軍同樣是穆家軍的敵人。他們不可能真正聯手。


    反而如果是在柳川溪一線各自為戰。隻要雙方都能蠶食掉圖漾軍部隊,那就會各有收獲了。


    跟著穆家軍也開始向柳川溪方向移動時,消息自然而然也傳到了還在申州境內尋找立足之地的圖晟軍耳中。


    畢竟真要與穆家軍圍攻圖漾軍。圖晟軍同樣需要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指揮中樞。


    故而得知穆家軍和圖漾軍竟然已經先後選擇柳川溪為戰場一事,圖晟就格外奇異道:“柳川溪?那附近適合戰鬥嗎?怎麽穆家軍和圖漾那廝都會選擇柳川溪來進行作戰?”


    “這不是他們都選擇柳川溪作戰,而是圖漾軍選擇了柳川溪一線布防,穆家軍也趁勢而入罷了。”


    “趁勢而入?為什麽?”


    “因為柳川溪並不適合大部隊作戰。”


    沉了沉臉,雖然圖晟並不知道柳川溪對部隊作戰來說意味著什麽,但燕南、燕齊的臉色卻多少都有些嚴峻了。因為圖晟軍的總兵力現在即使已經在圖漾軍之上,但真將部隊壓縮到柳川溪附近與圖漾軍進行小部隊交戰,圖晟軍還真沒有多少把握。


    畢竟圖晟軍不說龐大就龐大在剛剛招募到的那些新兵上,即使以圖晟軍原本的老部隊,那也未必是圖漾軍的對手,而且還是小部隊交戰的狀況。


    但燕南、燕齊的臉色或許都有些不好看,程優卻不在意道:“那要不就邊戰邊練,乃至用部隊去填。即使一開始我軍部隊不是圖漾軍的對手,但經過戰場上的磨練,它們也不會永遠輸給圖漾軍吧!何況……”


    “何況什麽?”


    “何況柳川溪一線既然不適合大部隊鏖戰,圖漾那廝身邊的部隊也必然不多。隻要我們一開始先用其他部隊吸引住圖漾軍注意力,讓圖漾那廝認為我軍已經落入其陷阱中,我們再暗中查知圖漾那廝的具體位置,自然可用大部隊圍攻上去,至少是拚命將部隊填進去,填死圖漾那廝為止。而其他圖漾軍部隊不僅會因柳川溪的地形不適合支援圖漾,甚至將它們拖在外麵,等到消滅了圖漾那廝,自然大公子就可全盤接手圖漾那廝的部隊了。”


    “善!大善!”


    雖然程優一開始隻是隨口一問,畢竟戰場磨練什麽的不僅對圖晟軍如是,對圖漾軍也如是,可真聽到程優後麵的補充時,圖晟立即就狂喜起來。


    因為與圖晟隻能坐在後麵等待戰果不同,以圖漾的性情肯定也是要在柳川溪一線直接指揮部隊的。


    但即使圖漾軍部隊都強於圖晟軍又怎樣,隻要圖漾身邊的保護減少,圖晟軍自然可在抓到圖漾的時候拚命將部隊填進去,一直填到圖漾喪命為止。


    這樣不僅可減少部隊消耗,甚至還可收攏其他因地形被迫散開的圖漾軍部隊,這簡直就是一舉兩得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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