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天英門弟子,釧為什麽要在最後一刻將圖漾軍的計劃通知穆延,原因就在於,雖然穆延的確養育了北越國皇上圖煬十年,但比起已經有些瘋狂的圖漾,穆延顯然更容易應付些。


    因為與圖漾相比,穆延的性情中至少多了一個忍字,不然他又怎可能坐看前段時間太慈夫人的攪亂時局等等。


    而穆延能容忍太慈夫人一直走到這一步,將來肯定也能容忍聖母皇太後取代北越國皇上圖煬成為女皇上。


    所以這不僅是釧給穆延的一個機會,同樣也是釧更看好穆延原因。


    畢竟同樣要做皇上,聖母皇太後及天英門可是怎麽都要與圖漾決一生死的。


    但即使沒有阻止釧在最後關頭向穆延通消息,等到釧從穆延營帳中出來,匯聚在暗處,江上叟夏鬆就說不上滿意或者不滿道:“釧女俠,汝為什麽要將圖漾軍的情報告訴穆將軍,難道汝不覺得這不公平嗎?”


    “……公平?夏前輩又覺得怎樣對圖漾來說才是公平的。”


    釧的聲音卻異常漠然道:“或許吾是不知道圖漾究竟有沒有成為江湖霸主的資質,難道夏前輩還不知道,圖漾絕不可能在朝廷之爭、皇位之爭上獲得最後勝利嗎?因為不說聖母皇太後和秦皇圖浪都已將目光放在大陸第三大帝國上,圖漾在盂州的表現都如此掙紮了,他又能在將來的天下大勢爭奪中做些什麽?還是繼續掙紮嗎?”


    “當然,吾不是說要讓其放棄。隻是夏前輩也知道聖母皇太後讓穆延掌管盂州的條件,所以為保證境內安泰,吾也必須有所傾向才行。但盡管如此,或許對於穆延來說,其更看重的也還是申州的得失。”


    說到穆延看重申州得失一事時,釧的語氣中就多了一種輕蔑。


    因為與圖漾的格局太小一樣,穆延也同樣有格局太小的缺陷。


    不然當初傳出圖煬成為太子一事時,穆延早將焦玉接迴申州就未必還會再有餘容的出境建國一事了。


    所以在這種狀況下,穆延仍在意申州的得失不說又該算做什麽,若穆延真被圖漾牽著鼻子走的將戰場擴大到申州。那不得不說就有些太掉價、太過掉價了。


    而作為眾人談論的焦點。即便一個時辰後就是正式的約戰時間,圖漾卻仍有些漫不經心的坐在營帳中說道:“賢弟,汝說我們第一陣應該派上多少士兵。”


    “如果穆延那廝事先有約定則另說,不然第一陣。最少得萬人才能壓得住穆延那廝。”


    “萬人?是不是多了些?”


    聽到潘鬏話語。圖漾就微微驚訝了一下。


    因為圖漾即使沒有決定是否要一上來就與穆延死戰。但如果不考慮死戰狀況。第一陣就派上萬人,這確實有些太過令人震驚了。


    潘鬏卻搖頭道:“小王此言差矣!因為若是與圖晟軍對戰,第一陣就譴上萬人或許是多了些。但如果是穆家軍,那卻並不多!畢竟圖晟那廝與小王所做的僅是箜郡王府的內部之爭,但與穆家軍對戰,那就是外敵和外戰!”


    “外敵和外戰?這就是賢弟一直主張第一陣就要死戰的原因嗎?”


    沉默了一下,圖漾的臉色也漸漸變了。


    因為圖漾雖然一直沒拿定主意要不要與穆延死戰,但也明白自己與穆延的水火不容。換成圖晟軍,圖漾甚至相信隻要自己能做到步步為營地壓迫圖晟,最終等到圖漾自立建國時,圖晟軍中或許也會有不少人選擇投靠自己等等。


    畢竟跟著圖晟投靠朝廷,他們還得在圖晟下麵做人,卻不像跟了圖漾,直接就可封王拜相、光宗耀祖。


    他們現在所以不選擇圖漾,也就隻是不看好圖漾,更願意選擇穩妥道路而已。


    可穆延卻不同,穆延不僅現在會阻礙圖漾的道路,將來同樣會阻礙圖漾的道路。甚至以穆延同北越國皇上圖煬的關係,除非穆延戰死,穆延也永遠都會阻礙圖煬的道路等等。


    所以唯有殺死穆延,圖煬才能徹底清除這個敵人,這也是死戰的真正意義。


    但知道圖漾隻是在自言自語,並不需要自己去迴答,潘鬏也沒跟著再去開口勸說。


    因為潘鬏知道,除非是讓圖漾與穆延死戰,不然想要完成天英門交給自己的清除圖漾軍部隊的任務也實在太難完成了。至於說連帶對穆延造成的損失,別說圖漾會小看穆延,潘鬏同樣沒將穆延放在眼中,更不相信天英門也會因穆延的損失找自己麻煩等等。


    畢竟穆延打仗或許是個好手,治理地方也勉勉強強,但真說到在朝中為官,確實有許多地方不夠格。


    然後一個時辰過去,雙方軍隊就陸續從軍營中離開,一個從東門外往南門外前進,一個則從西門外往南門外前進。


    隻是看到南門兩側聚集的隊伍越來越多,城門上的李睿祥等人就有些驚異道:“這,這是幹什麽,怎麽圖漾軍和穆家軍都將所有部隊全調出來了。這不才是第一天嗎?”


    “……第一天?不會變成最後一天吧!”


    雖然也感覺有些不對勁,龔轂的話依舊嚇到了眾人,育王圖濠也不禁望向旁邊的趙傈說道:“侯爺怎麽看這事?”


    “不好說,……或許說,龔大人的話未必沒有成真的可能。”


    “侯爺也這樣認為嗎?”


    聽到趙傈讚同自己話語,龔轂就趕緊迴過頭來。


    因為不管是不是有所發現,龔轂總覺得現在穆家軍和圖漾軍會將所有部隊都調出來有極大問題。


    趙傈則點頭道:“這主要因為圖漾軍與穆家軍在事前都沒進行任何溝通的緣故,所以在彼此缺乏互信的狀況下,他們不僅隻能一開始就將所有部隊全調上來,萬一雙方在交戰中出什麽岔子,很有可能會造成全麵衝突的狀況。”


    “……全,全麵衝突?不會這幾十萬人直接在城下廝殺起來吧!”


    聽到趙傈等人話語,李睿祥的臉色就全變了。


    因為前麵圖晟軍和圖漾軍雖然也曾在盂州城前有過激烈的交戰,但那最多都是幾千人的交戰,即使雙方加起來也有上萬人,但還是在可控製的範圍內。例如除了前麵交戰的隊伍,後麵壓陣的部隊就從沒上前參戰過。


    可穆家軍與圖漾軍的關係卻不同於圖漾軍與穆家軍的關係,雙方在沒有一點情麵可講的狀況下,確實誰都無法保證後麵究竟會發生什麽。


    而隨著隊伍漸漸展開,或者說看著圖漾軍部隊正在陸陸續續不斷聚集,匯聚在一起的穆家軍將領臉色就有些極其難看了。


    因為圖漾軍若是不將所有部隊全都開過來,穆家軍自然也不會將全部隊伍開過來。可現在圖漾軍的行動不僅讓人大為吃驚,穆家軍也不能再留一點後手了。


    然後望著同樣滿臉嚴肅的穆延背影,穆暢就低聲道:“穆儀,汝與圖漾那廝相處最多,汝說圖漾那廝究竟會不會一上來就與我軍死戰。”


    隻是在圖漾搶占盂州城時相處了一下,這又成了相處最多嗎?


    不敢說無奈不無奈,穆儀的臉色卻相當嚴峻道:“雖然某不敢說自己有多了解圖漾那廝,但若沒有天英門女俠阻止,當日圖漾恐怕就會率騎兵洗劫盂州城。隻是圖漾固然是個瘋狂的人,若是圖漾身邊有個更瘋狂的人,那就再沒人能阻止圖漾的瘋狂了。”


    “某隻是不明白,為什麽潘中書會比圖漾那廝更瘋狂。”


    “……這到是,原本圖漾那廝就很危險了,沒想到潘中書對圖漾那廝的瘋狂竟然不思節製,而是推波助瀾。”


    不是說對潘鬏有什麽向往,而是因為潘鬏往日在盂州城中的名聲很高,至少是做學問的名聲很高,穆暢和穆儀都有些不理解事情又怎會發展到這一步。


    因為他們即使不害怕圖漾軍,也做好了與圖漾軍死拚到底的覺悟,但誰也沒想到,圖漾軍竟會比穆家軍更快開始死戰之旅。


    特別在知道當初津口城一戰時潘鬏就是通過一個個死戰命令才掌握了圖漾軍全局時,這尤其令穆暢這樣的穆家軍將領窩火不已。


    因為若早知道當初潘鬏下的乃是死戰命令,穆家軍一心防守,肯定會讓圖漾軍吃個大苦頭。


    隻是今日的事情又有所不同,因為在圖漾軍又有意進行死戰的狀況下,穆家軍卻不可能拱手將勝利相讓,尤其是不能拱手將申州相讓。


    因為圖漾不打其他地方主意,偏偏隻打申州的主意,這簡直就是不將穆家軍放在眼中。


    當然,穆暢等人不是沒懷疑過釧帶來的消息,但看著圖漾軍漸漸聚集過來,即使對方現在還沒擺出死戰的架勢,那也可以在隨時發起真正的死戰了。


    至於穆延又為什麽會將消息告訴穆暢等人。


    原因很簡單,若是穆暢等人不知道圖漾軍的死戰意圖,不知道圖漾軍意圖申州一事,恐怕待會穆家軍要抵擋圖漾軍將會很艱難。


    所以這即使有曝露天英門傾向的危險,為了穆家軍、為了申州,穆延也別無選擇。


    尤其一邊觀看對麵圖漾軍的配製,穆延也在不斷思索。


    思索哪支部隊該從哪個方向進攻,思索哪支部隊才能克製圖漾軍的進攻等等。


    因為與圖漾軍相比,穆家軍的唯一優勢就是早一步知道圖漾軍的真正意圖。若是不好好利用起來,上天都會嫉妒、懲罰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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