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育王圖濠這個曾經的大敵,北越國皇上圖煬不是說不擔心。隻是現在育王圖濠遠離京城,即使不需要易嬴和聖母皇太後圖蓮幫助,北越國皇上圖煬真想暗中慢慢對付育王圖濠也不難。


    所以撇開這種不切實際的遠慮後,北越國皇上圖煬又不得不關心起現如今京城中的近憂。


    想到洵王圖堯和丞相府兩個大敵,北越國皇上圖煬又皺了皺眉頭道:“那不說這事,不知易大人又是如何看待現在的洵王府及丞相府,或者說朕該如何著手清除洵王府及丞相府的威脅。”


    “這個……老臣鬥膽,以老臣之見,皇上不宜急著向洵王府及丞相府發難,畢竟皇上現在剛剛登基,根基未穩。”


    沒想到剛安定下來,北越國皇上圖韞就打起了清除洵王府、丞相府的主意,易嬴都不知該不該說北越國皇上圖煬有些操之過急了。


    可不奇怪易嬴的推諉態度,北越國皇上圖煬隻是不滿道:“怎麽?易大人認為朕不該立即清除洵王府及丞相府嗎?不會易大人在私下也與洵王府、丞相府有什麽其他的虛與委蛇吧!”


    私下?


    這是懷疑自己嗎?這確實是懷疑自己吧!


    畢竟不僅北越國皇上圖煬,應該所有朝中官員都知道易嬴的左右逢源態度,也就是說易嬴雖然一直支持北越國皇上圖煬登基為皇,但卻從沒有斷絕過其他人的念想。


    這在北越國皇上圖煬登上皇位前或許是不成問題,但在其登上皇位後,肯定不希望易嬴繼續這樣下去。


    而知道洵王府、丞相府的狀況與育王圖濠又不同,一個近在咫尺,一個遠在天邊,北越國皇上圖煬或許能對育王圖濠放心,至少是暫時放心,但卻絕對不可能對洵王府、丞相府真正放心。


    因此清楚無法敷衍下去。易嬴就略做淡定道:“老臣不敢,但皇上如果真想對丞相府、洵王府下手,卻必得等他們自己先動手,至少是露出些端倪才行。畢竟他們今日能前來參加皇上的登基典禮。也就是表麵上支持皇上登基了。若是倉促動手,皇上卻難免會給人落了口實,乃至給其留下義正詞嚴的借口。”


    “哼!義正詞嚴的借口?易大人果真認為他們要奪朕的皇位也能做到義正詞嚴嗎?”


    壞了!這是真壞了嗎?


    沒想到剛登上皇位,北越國皇上圖煬的變化就這麽大,易嬴心中就有些感慨。


    但感慨歸感慨,易嬴即使從沒有輕視北越國皇上圖煬還是個孩子的想法,但也不得不說北越國皇上圖煬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隻是這事不僅不該由易嬴說出來。給北越國皇上圖煬這樣走下去,即使有些可惜,卻也更方便大明公主將來的計劃。


    又或者說北越國皇上圖煬既然能如此對待自己,易嬴也沒什麽好說對不起北越國皇上圖煬的地方了。


    因此也不去辯解,易嬴就說道:“老臣不敢,但皇上若是想要讓丞相府和洵王府早日露出破綻,隻要做到將老臣打發出京城一點就行。好像冉丞相當初不也是推薦老臣去任贛城太守,隻是被先皇打了迴頭嗎?其實這裏麵就已經有所預示了。”


    “……這。易大人是說汝一旦離開京城,丞相府和洵王府便會立即有所行動嗎?”


    聽到易嬴話語,北越國皇上圖煬立即就有些遲疑起來。


    因為在坐上北越國皇位後。圖煬雖然注定不希望易嬴再去與丞相府、洵王府虛與委蛇,乃至立即就想要清除丞相府、洵王府的勢力,可他卻也沒想到僅是易嬴離京,丞相府、洵王府就會有所動作。或者說,當初丞相府建議將易嬴調配出京,一開始打的就是這主意。


    易嬴說道:“老臣雖然不敢自詡,但所有人都知道男尊女卑、長幼有序的道理。因此即使皇上和聖母皇太後再怎麽能耐,至少在皇上真正成年前,在丞相府和洵王府心中,他們是不可能。也不願意真正將皇上和聖母皇太後放在眼中的。”


    “因為他們若是現在就畏懼皇上和聖母皇太後,卻又怎麽還有可能打皇位的主意。”


    “因此這不是他們有多重視老臣,而是老臣一旦離京,他們就再沒有不行動的借口。所以為堅定自己奪取皇位的決心,一等老臣離京,他們就必須行動才行。不然他們不僅無法直問自己的本心,甚至也無法向那些追附於他們的屬下交代。”


    “隻就是真要行此大事,卻得看皇上有沒有準備好。”


    “這……”


    雖然一心鏟除丞相府和洵王府,但真聽到易嬴這般話語,北越國皇上圖煬頓時就有些說不話了。因為北越國皇上圖煬即使不想承認自己不如丞相府、洵王府,但也確實沒做好與丞相府、洵王府正麵相對的準備。


    可如果一旦放易嬴出京,尚且安生的丞相府、洵王府就突然動彈起來,這卻由不得北越國皇上圖煬不慎重其事了。


    所以這事看來還得多有一些耐心才行,至少要等自己做好準備才可慢慢著手。


    故而想了想,北越國皇上圖煬就說道:“那易大人認為朕應當在什麽時候讓汝出京。”


    “這個自當由皇上來決定,畢竟這方麵不是老臣的擅長。”


    “哼!那汝又擅長些什麽?”


    “老臣不敢,老臣所以這樣說,也就是希望皇上不要倉促動手,以免給丞相府、洵王府留下口舌之便而已。畢竟皇上隻要認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可堂堂正正的懲治丞相府和洵王府,用不著給他們一絲狡辯的機會。”


    “哼!朕當然不會給他們狡辯的機會。”


    雖然知道易嬴本意還是勸阻自己,北越國皇上圖煬卻根本不願認輸,不僅哼了一聲,臉上更有種傲態。


    因為在陸中正教導下,北越國皇上圖煬即便還不敢以聖皇自居,但也一直是以成為聖皇為目標。


    所以既然是聖皇,那當然得麵麵俱到,不被宵小所乘才行。


    但不知北越國皇上圖煬還有這種小心思。隻是覺得圖煬才成為皇上後變化太大、太快,易嬴也隻得忘記以前的一切,規規矩矩說道:“皇上英明,雖然皇上現在不方便動手。但丞相府和洵王府必定逃不脫皇上雙手。”


    “哼,什麽不方便動手,那隻是朕不屑在這時動手罷。”


    一臉不屑的搖搖頭,北越國皇上圖韞就說道:“但聽易大人先前話語,好像並不在乎冉丞相最處提議易大人前去贛城擔當太守的主意,難道易大人貴為帝師也甘心如此?或者說易大人身為帝師,卻又如何能被朕貶到地方上去……”


    如何能被朕貶到地方上去?這又是在試探自己嗎?


    對於圖煬在成為北越國皇上後的巨大變化。易嬴不得不有些歎服,卻也隻得略做汗顏道:“皇上英明,雖然老臣不敢說皇上錯看老臣,但老臣這個帝師的真正作用充其量就是保皇上登基,而在皇上登基後,老臣自就該功成身退了。”


    “畢竟真說起對朝廷事務的了解,別說與陸帝師相比,甚至與其他大臣。乃至與現如今剛剛登基的皇上相比,老臣也是遠遠不如。所以老臣就不敢在朝中給皇上添亂了。”


    “哼!汝到知道推托。不過易大人認為自己離開京城,丞相府和洵王府真會有所動作嗎?”


    被易嬴說不如自己。北越國皇上圖煬又是得意了一下。


    因為仔細想想易嬴進入朝廷後的所作所為,或許他的確能在官員間的相互設計、相互傾軋中占上風,可真說到普通朝廷事務的處置,北越國皇上圖煬記憶中的易嬴表現確實不多。


    當然,這不是說北越國皇上圖煬不需易嬴與其他官員鬥智鬥勇的能力,隻是朝廷真正需要的還是那些懂得治理日常朝政的官員。


    而易嬴充其量隻當過兩屆縣令,時間都不長,真的北越國皇上圖煬要看易嬴在治理朝政上的發揮,似乎也應該給他再在地方上積累一些經驗才行。


    畢竟不管古代社會還是現代社會,要想成為一個優秀官員就必須從基層一步步做起。不然為什麽現代官場一直都說什麽培養幹部不容易等等。


    但聽到北越國皇上圖煬又迴到最初的話題,易嬴卻並不擔心道:“隻要他們還有謀取皇位的野心,肯定會有所動作,不然真等皇上將皇位坐穩,他們還能有什麽機會。”


    “朕明白了,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點點頭。雖然不能說已經徹底放下此事,但既然自己已擁有與丞相府、洵王府的周旋手段,北越國皇上圖煬也不想一開始就將精力放在其上了。


    畢竟新皇登基,北越國皇上圖煬需要擔心、需要學習的事情太多。又或者沒有足夠準備的倉促下手,那也不是北越國皇上圖煬在收拾丞相府、洵王府,而是聖母皇太後圖蓮在為北越國皇上圖煬收拾丞相府和洵王府了。


    這雖然在結果上沒什麽大的不同,但作為聖皇,至少是將來的聖皇,北越國皇上圖煬還是想靠自己力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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