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八百九十四章、居然跑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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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九十四章、居然跑了一個


    雖然為助育王圖濠爭奪皇位,曹勘旗下的三萬芫州軍都是某種意義上的職業軍人,但同為芫州人氏,鄉裏鄉情的狀況也非常嚴重。


    所以,盡管曹勘成功將五伍士兵失蹤的消息整整壓了一晚,但隨著第二天到來,沒看到被調去搜尋樹林的五伍士兵迴營,消息還是很快傳遍了全軍。


    而隨著消息擴散開,曹勘也適時放出了樹林中很可能存在某種毒物的情報。


    不是為征求誌願者,隻是為安定軍心。


    然後在眾目睽睽下,依舊是由斥候頭領安排人手,立即就有幾名斥候由昨日五伍士兵進入樹林的地方趕著馬匹進到了裏麵。改用馬匹取代人力探路,這也是曹勘唯一能想到保存人命的方法。


    當然,在曹牧自動請纓下,曹勘也讓曹牧跟在了其中一名斥候身後。


    以這種人盯人方式來確保斥候對樹林探查的真實性和確切性。


    而這並不是說曹牧非得這樣冒險不可,隻是如同曹勘需要在龔轂麵前表現一樣,曹牧同樣也需要在曹勘麵前有所表現。


    何況曹牧要由親兵轉為實職武官,同樣需要足夠戰功才行,不然可不是人人都能像穆鐵那麽好運。


    隻是作為曹勘的親兵,曹牧深知樹林危險。


    所以,曹牧雖然是緊跟著斥候身後進入了樹林中,但在被樹木遮隱去身形後,曹牧卻是盡量遠遠吊在了斥候後麵,根本不管前麵馬匹已經行到什麽地方去了。


    而剛進入樹林,曹牧就感到空氣中開始呈現一種壓抑感。


    好像樹林裏積鬱了許多怨氣,至少也是濕氣一樣。


    當然,崖邊樹林因為受雨水衝刷的時間比較多,並沒有其他地方的樹林那麽密集,可由於同樣是在十萬大山中,曹牧輕易就可在樹林中看到一些堪比一人合抱,乃至兩人合抱的參天巨木。


    看到這些巨木,曹牧就有些懷疑斥候清除這片樹林的提議能不能夠實行。


    畢竟真要清理下來,耗費的時間可不少,何況這裏又不適合大軍展開。


    當然,不僅僅樹木是這樣。由於地處山崖邊緣,崖邊樹林也是各種雜物被雨水衝刷後的最後沉積帶。踩在幾近沒膝的腐葉枯枝中,隨著漸漸深入,曹牧並不奇怪樹林裏的一些雜草都要接近自己腰際了。


    而在撥開雜草的同時,曹牧甚至都能聞到一股腐味從自己腳下的朽葉中傳來。


    沒想到樹林中竟是這樣,曹牧立即大皺眉頭。


    因為就憑現在這狀況,或許不用什麽人特意去布置毒物,僅是充分腐朽的枯枝中冒出的類似沼氣東西都足以將人毒死了。


    證據就是那些樹木的樹身幾乎都是漆黑一片,仿佛也經受不了這濃重腐毒一樣。


    當然,即便如此,曹牧的雙眼也並沒有離開走在前麵趕著馬匹的斥候。隻是說林木越來越密集,樹林中的光線越來越暗,曹牧與前麵斥候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而要想讓馬匹老老實實走在前麵,斥候手中不僅換了條超長馬鞭,甚至馬匹的韁繩也是超長。


    在將馬匹盡量放得遠離身體時,走在前麵的斥候也會有意無意地主動與曹牧保持在視線範圍的距離內,然後才大聲的驅策馬匹。


    “駕駕駕……”


    聽著斥候的大喝聲,曹牧還可隱隱聽到其他地方傳來的一些聲音。


    但那多都是同樣的策馬探查聲,居然整個樹林中竟沒有一絲鳥獸的鳴叫、嘶吼,好像也在用這種方式來表明樹林的危險性。


    然後行進了一陣,走在前麵的斥候就突然停住了,接著就開始拚命用馬鞭抽打前麵的馬匹。


    “啪啪……啪……”


    “駕駕駕……駕,……快走,走……”


    而不是說看沒看出斥候已開始焦急,由於曹牧的視線中並沒有前麵的馬匹,立即在後麵追問道:“怎麽了?”


    “大人,這馬匹怎麽也不願往前走。”


    迴過頭來,斥候的臉上就有種擔心,更仿佛有層被樹林染上的黑氣。


    曹牧的雙眉也是一鎖道:“難道已經靠近毒物所在了?你先在附近做個標記,我們迴頭再想辦法。”


    “好的,小人知道了。”


    一邊說著,曹牧就拔出了腰上長劍,重重向身邊的巨木砍去,至少也要留下個能被辨認的標記再說。因為不管馬匹到底遇到了怎樣狀況才不肯前進,曹牧也知道現在還不是自己退後的時候。


    而聽到曹牧吩咐,斥候臉上也是一喜,同樣從腰間拔出匕首向旁邊的樹木上用力插去。


    因為,斥候營不說已在樹林中損失了多少人手,昨日更是有整整五伍士兵陷在樹林中無聲無息。隻要曹牧現在不逼自己上前,斥候也是能拖就拖一下。


    隻是斥候剛將手中匕首插入樹幹時,身體就突然一軟,“撲”一聲慢慢栽倒在了地上厚厚的腐葉中。


    正好看到這一幕,曹牧立即一臉大驚道:“……你怎麽了。”


    可不僅斥候沒有迴答曹牧問話,由於地麵上的腐葉已經近膝,俯身栽倒在地上的斥候身體甚至還慢慢往那些腐葉中陷入進去。


    而隨著斥候身體陷入腐葉中,曹牧甚至能看到從斥候身上,或者說是從斥候倒下的身體邊緣正有一絲絲黑氣冒出來。


    猛見此狀,曹牧的雙臉頓時發緊,立即就向後倒退了兩步。


    然後曹牧又發現不僅斥候身體正在向外冒黑氣,甚至曹牧自己剛剛踩到的地方也開始向外冒出黑氣了。


    雖然不知這些黑氣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又為什麽會突然冒出來,神情驚懼中,曹牧立即感到情況有些不妙。顧不上去查看黑氣來源,曹牧立即抬手掩住自己口鼻,拔腿就沿著進入樹林的方向朝後逃去。


    而因為一路上的腐葉非常深,曹牧又沒進入樹林多久,地麵上不僅留有足夠痕跡,一路上被曹牧分開的草跡也很明顯。


    所以比起進入樹林的緩慢,曹牧幾乎是用飛奔般速度向樹林外逃出。


    因為不管事情真假,即便曹牧已憋住氣息,仍可感到腦中有些發暈迷糊。


    甚至於曹牧一邊奔跑還可一邊看到,不僅被曹勘奔過的身後,樹林各處都在向外冒著黑氣。隻是說這些黑氣範圍雖然不知有多廣,冒出來的高度卻並不多,飄上空中不到三寸就慢慢消散了,難怪不易被察覺。


    而樹林外的曹勘等人或許還不知道曹牧在樹林中的遭遇,樹林深處的某處地底下卻傳來了一聲驚訝道:“咦居然跑了一個。”


    這不怪聲音會驚訝。


    因為除了曹牧得斥候提醒,或者說是警覺得並沒有前去察看斥候為什麽會突然栽倒就開始逃跑,不僅昨日的五伍士兵,包括以前陷在樹林中的申州軍和芫州軍斥候幾乎全都是陷身在查看狀況時。


    畢竟不像曹牧一樣敢於“沒種”的扭頭就跑。


    為探明樹林中秘密,即便知道樹林很危險,但看到有人突然跌倒時,一般人都會上前查看一下他們栽倒的原因,然後才能決定究竟是前進或是後退。不然他們真跟曹牧一樣扭頭就跑,恐怕出去就會被樹林外的長官追究。


    這就隻有曹牧不同。


    身為曹勘的親兵,盡管樹林外還有三萬大軍,但卻根本沒多少人能追究曹牧的逃跑責任。


    並且以曹牧的親兵身份,他也有足夠方法去掩飾自己的逃跑事實。


    而在曹牧拚命奔逃的同時,聲音雖然的確是從樹林地底下傳來,聲音主人卻沒有一絲懊惱,臉上甚至有著微微興奮的恐怖表情。


    因為,聲音主人居然是個臉上長滿了各種膿瘡的矮小男人,並且讓曹牧驚懼逃跑的黑氣也正是由膿瘡男人身上一絲絲冒出來。也不知道這些黑氣又怎會浸入地底,然後從地麵上冒出來。


    不過真正讓人感到恐怖的是,膿瘡男人並不是單獨待在地底。


    不說膿瘡男人身旁堆疊著一具具看起來腐朽無比的屍體,甚至於膿瘡男人現在就盤坐在一具半朽的屍體上。


    當然,這種腐朽並不是腐爛、生蛆的腐朽,而是一種近似於蠟化的幹屍腐朽,膿瘡男人才有可能安安穩穩盤坐在屍身上。


    而如果進入地底,曹牧肯定能認出那些屍體中就有昨日消失的五伍士兵在內。


    也不知道僅僅一日時間,這些屍體又怎會蠟化腐朽成幹屍。


    當然,膿瘡男人所待的地方與其說是一個地室,還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地下通道。通道一頭乃是在樹林中一處空地的石板下麵,石板旁則倒斃著一匹馬及一具斥候的屍體。


    很顯然,正是這名斥候發現了空地石板,這才導致了膿瘡男人的攻擊。


    而緊跟著曹牧的逃跑,盤坐在屍體上麵的膿瘡男人也是雙手一收。


    在將一絲絲黑氣收迴體內後,膿瘡男人就慢慢從通道中向外走去道:“嘎嘎嘎這可是三萬人啊萬老爺這次可真是送了個大禮過來,也不枉本座在這裏枯守了大半年。”


    然後隨著膿瘡男人走到空地石板下方,沒有任何動作,空地石板就帶著微微顫聲往兩旁移開了。


    走出通道後,膿瘡男人先是隨手將倒斃在通道外的斥候屍體丟入通道裏麵,這才開始向樹林中慢慢走去,顯然是準備去處理落在其他地方的斥候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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