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百五十二章、他那也叫知道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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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二章、他那也叫知道輕重?


    自從認大明公主為義母後,穆奮就正式住在了宛華宮中。


    這不僅因為焦玉當初就是要易嬴將穆奮交到大明公主手中,更因為宛華宮還有一個蘇三在。


    知道蘇三同樣是天英門弟子,而且還是春蘭的師姐、丹地的師妹,更為自己向大明公主隱瞞了幾天消息,比起信任大明公主和那便宜老爹圖韞,穆奮還是更願意信任蘇三和天英門。


    畢竟沒有丹地、天英門,穆奮都不知自己怎樣才能度過最初知道身份的那艱難幾天。


    而且易嬴也已對穆奮說過,他曾向焦玉許諾用天英門來保護穆奮的安全。


    但留在宛華宮中,穆奮卻徹底失去了玩樂自由,每天隻能靠讀書來排遣寂寞。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理……”


    同樣在,聽著穆奮在那裏翻來覆去讀《三字經》,圖蓮就有些不滿道:“奮兒,你怎麽總在讀《三字經》,你不是都已經能倒背如流了嗎?”


    “迴長公主殿下,孩兒雖然的確能倒背《三字經》了,但若想做到言行知一,易知縣卻說一輩子時間都不夠。”


    “其他書卷或許能增加孩兒知識,但卻不能鞏固孩兒品行。”


    皇家自有皇家的規矩,便是自己義母,穆奮仍必須稱唿圖蓮為長公主殿下。


    但聽了穆奮解釋,圖蓮卻更加皺起眉頭道:“品行?那老匹夫怎能隻讓奮兒你注重品行,奮兒你將來可是注定要登上北越國皇位的,光有品行怎麽足夠。”


    “長公主殿下教訓的是。”


    穆奮卻不慌不忙道:“但易知縣曾說過,即便孩兒將來位居至尊,但雙拳難敵四手,很多事情都要依靠下麵的朝廷大臣去治理。隻要孩兒能熟知品行之道,以品行去治理大臣,再以大臣治理國家,這樣才能盡善盡美。”


    “以品行去治理大臣,再以大臣治理國家?這老匹夫還是一樣多事。”


    嘴中嘀咕一句,圖蓮卻又不滿道:“但這樣不行,奮兒你可是一介皇子,怎能事事全聽那老匹夫一人擺布。……從今以後,奮兒你就開始讀《國史》,等到讀完國史,本宮再找其他書給奮兒看,奮兒你就不要再看什麽《三字經》了。”


    “孩兒遵命。”


    在圖蓮訓斥下,穆奮並沒有堅持,而是很快接過了蘇三從一旁遞上的《國史》,仔細翻看起來。


    但一邊翻看《國史》,穆奮雙眼無比閃亮。


    因為,穆奮句句不離易嬴並不是自己的真正想法,而是全來自易嬴授意。不然僅憑穆奮以前與易嬴的關係,又怎會將易嬴時時掛在嘴邊。


    “裝小孩!”


    “不能表現得太聰明。”


    “別人不當你是傀儡,你也要將自己當成是傀儡。”


    想起易嬴在說出自己身份後對自己的叮囑,穆奮心中就一陣感激。因為他如果不事事都要提一句“易知縣怎麽、怎麽教導”,又如何能讓北越國皇帝圖韞及大明公主圖蓮放鬆對他的關注。


    一個隻知道聽人教什麽是什麽的孩子,絕對安全,絕對能做好個小皇子,乃至是做一個少年天子。


    眼中帶著希冀目光,穆奮現在自然不會再去想《三字經》的事情,


    在《國史》第一頁中挑了一個相對有些難度的簡單句子,穆奮就迴頭向圖蓮說道:“長公主殿下,孩兒這裏有一句不明。”


    “拿來給本宮看看。”


    接過穆奮遞上的《國史》,看看穆奮詢問的句子,圖蓮就點了點頭,也不知道這是穆奮故意挑出的“難句”,一臉和藹道:“很好,奮兒你以後就要這樣學習,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就要記得來問本宮,知道了嗎?”


    “孩兒知道了。”


    做皇子就是做戲子,能將自己表現得愚蠢一些,就不要將自己表現得太聰明。


    能將自己的依賴心多表現一些,就不要去表現自己的自立能力。


    耳中聽著圖蓮對字句的解釋,穆奮心中卻格外重視易嬴教導。這不是為了讓人知道自己隻聽易嬴教導,而是連日來在宮中的生活,穆奮越來越意識到易嬴教導的重要性。因為正是在易嬴教導下,穆奮才成為了一個人人欣賞、人人接受的小皇子。


    解釋完《國史》中字句,圖蓮又說道:“奮兒,這些日子你在宮中住得還習慣嗎?有沒有什麽別的要求。”


    “習慣是習慣,但就是玩伴少了些,長公主殿下可不可以讓大妞、虎蛋進……”


    “不行!”


    沒等穆奮說完,圖蓮就訓斥了一句,臉上頓時就黑了一層,而穆奮也立即做出一副被嚇住的樣子。


    當然,這不是說穆奮就真沒被圖蓮嚇住。而是在被圖蓮嚇住的同時,穆奮更被易嬴給嚇住了。因為易嬴不僅猜到了圖蓮的問話,更猜到了圖蓮的迴答。


    孩子在這個年紀最先想到的是什麽,當然是玩。即便說出大妞、虎蛋會讓大明公主生氣,但仍是要說。


    這一切都不是為了玩,而是為了讓穆奮這個小皇子顯得更真實。


    這樣的教導或許不適合用來教其他孩子,但對於一個能將《三字經》倒背如流的孩子來說,卻一定要這樣教導才行。


    不知一切全在易嬴掌控中,圖蓮頓了頓說道:“這不是本宮……”


    圖蓮的話還沒說完,書房門外卻走來一名宮女。宮女並沒有出聲,但也沒有走進書房。見狀,圖蓮就放棄對穆奮教導,張口問道:“有什麽事。”


    “迴稟公主殿下,冉丞相求見。”


    “請他進來。”


    聽到冉鳴求見,不僅圖蓮知道怎麽迴事,穆奮也同樣知道這是怎麽迴事了。因為,今天本就是白花花與吏部尚書白原林的認親日子,如果不是圖蓮阻止,穆奮甚至也想跟著一起去看看。


    可就因為圖蓮知道了這事,所以穆奮也不能前去了。


    進入書房後,冉鳴就畢恭畢敬朝圖蓮、穆奮各自躬了躬身道:“微臣參見大明公主殿下、參見小公子殿下。”


    “免禮。”


    在圖蓮揮手讓冉鳴站起時,穆奮卻狠狠白了冉鳴一眼。


    由於穆奮現在隻是圖蓮的義子,所以還不能稱皇子,隻能稱最簡單的公子。不過令穆奮生氣的卻不是這點,而是正因為冉鳴在家中弄的賞花會,焦玉才受到了北越國皇帝圖韞的侮辱。


    要說在當年,丞相府的賞花會之名還沒有傳出去,這才是焦玉上當的主因。不像現在,幾乎已沒人不知道丞相府的賞花會是怎麽迴事。


    但生氣歸生氣,穆奮卻隻能因焦玉對冉鳴生氣,卻不能因自己對冉鳴生氣。因為不是有冉鳴的賞花會,也沒有穆奮的出生。


    所以對於穆奮眼中的恨意,冉鳴是一點不在乎,站起身時就說道:“公主殿下,白大人府中的認親喜宴已經結束。果然東林國大使芳歧前去鬧了一通。”


    “鬧?他是怎麽鬧的?”


    “那是從芳大使與易知縣相遇開始……”


    隨著冉鳴說起今日之見,穆奮的雙眼再度閃亮起來。因為穆奮即便與易府女人交往不深,可見麵時總也能說上一、兩句話,更是比圖蓮和冉鳴這樣的人了解多了。


    或許圖蓮、冉鳴很難了解易嬴為什麽這麽做,但穆奮卻知道易嬴曾因芍藥與焦玉鬥氣的事情。


    那時易嬴還沒這麽風光,就已經對自己女人維護無比了,何況是現在。


    等到冉鳴一直說到易嬴將北越國皇帝圖韞也繞了進去,圖蓮才滿臉青紫道:“這就結束了?那老匹夫真忍得當場沒向芳大使動手?”


    “公主殿下睿智,易知縣原本也不是個不知輕重之人,哪可能真的因此就傷了芳大使。不過,在芳大使被易知縣用話套牢後,恐怕以後在北越國就有些寸步難行了。”


    不能說欣賞,即便知道圖蓮很可能不會喜歡今天這事,冉鳴還是隻得微微讚揚了一下易嬴。


    因為冉鳴清楚,他現在要投效的並不是圖蓮,而是對易嬴深懷喜意的穆奮。


    “他那也叫知道輕重?”


    圖蓮卻一臉不滿,更是異常憤怒道:“就他說的十萬兩銀子,我看他到時怎麽在陛下麵前拿出來?”


    清楚圖蓮是因為被易嬴向二郡主圖瀲開的條件氣住了,穆奮卻在一旁插嘴道:“長公主殿下,易知縣的確有十萬兩銀子。”


    “你說什麽?”


    “迴長公主殿下,易知縣的確有十萬兩銀子,而且正是從範氏錢莊弄到手的。不是銀票,是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


    隨著穆奮解釋,甚至冉鳴也一臉驚訝道:“小公子你說真的?易知縣真有十萬兩銀子?他是怎樣從範氏錢莊弄出來的?難道範氏錢莊在興城縣就招惹了易知縣不成?”


    先看了一眼圖蓮,發現她在示意自己說下去,穆奮才繼續說道:“範氏錢莊並沒有招惹易知縣,但那卻是萬大戶存在範氏錢莊的銀子被易知縣摳了出來。”


    迴想第一日去到興城縣發生的事情,穆奮也格外興奮。但隨著穆奮將事情經過一一說出,圖蓮與冉鳴的臉色卻也變幻不止。


    整個書房中,隻有蘇三臉上一直沒有太大變化。甚至在穆奮講述經過時,蘇三也走到一旁開始收拾桌麵上的書卷了。


    ※※※※※※


    易嬴來到北越國,最大的貢獻就是“創造”了許多新詞匯,例如“軍銀”就是如此。


    說起易嬴是如何用“軍銀”扣住範氏錢莊一事,穆奮就格外興奮。


    因為,那是易嬴迴到興城縣的第一天,也沒想著要去怎麽防備穆奮,所以穆奮才對當日發生的事情格外清楚。


    不像後麵,穆奮對丹地如何來到易府的事情根本就一無所知。


    所以說到最後,穆奮就一臉樂道:“事情就是這樣,易知縣就是用“軍銀”二字將萬大戶存在範氏錢莊中的銀子給套了出來。雖然易知縣當初隻用二千兩銀子向朝廷交代了過去,但易知縣今天能說出這事,想必也是有自己的新想法!”


    “想法?他能有什麽新想法?”


    如果女人也能有胡子,圖蓮現在肯定要氣得吹起胡子道:“那老匹夫居然敢用二千兩銀子糊弄朝廷,他真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知道圖蓮為什麽生氣,也知道易嬴這樣做確實有些過火,冉鳴說道:“公主殿下,易知縣的做法雖有不妥,但除了易知縣能套出萬大戶存在興城縣範氏錢莊的十萬兩銀子,我們朝廷又能套出萬大戶存在其他範氏錢莊的銀子嗎?所以說……”


    “哼,範氏錢莊原本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如果不是有他們這種人在暗中資助,萬大戶又怎麽猖狂得起來?”


    不在乎冉鳴隻是個半句丞相,圖蓮依舊是一臉氣怒難消。


    “公主殿下,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清楚圖蓮很難消氣,冉鳴放棄勸說圖蓮道:“公主殿下認為易知縣會將這十萬兩銀子的來源說出來嗎?還是……”


    “不管那老匹夫會不會說,但本宮敢肯定,範氏錢莊絕不會將這筆銀子出處說出來。”


    十萬兩銀子可以幹什麽?可以幹很多事,甚至於可以支持一場小規模造反。


    可如果將這十萬兩銀子交給朝廷,恐怕一點水花都不能砸出來,最多就算錦上添花,然後在層層盤剝中,一點點消耗怠盡。


    所以不隻是圖蓮,甚至冉鳴也不甘心讓易嬴平白交出這十萬兩銀子。但現在包括圖瀲、圖仂在內的許多人卻都已經知道這事,隻是還不清楚這十萬兩銀子的來處而已。


    或許為這十萬兩銀子,圖瀲真會去攛掇北越國皇帝將圖蓮嫁給易嬴也說不定。


    知道最終主意還是要由自己來出,圖蓮說道:“冉丞相,那你勞煩去告訴那老匹夫一句,讓他死都不能將十萬兩銀子的出處說出來。”


    “微臣明白了。”


    冉鳴也明白,說來說去,這全都是易嬴與圖蓮兩人在鬥法。如果圖蓮今日去參加白府的認親喜宴,別說易嬴不敢將十萬兩銀子的事情說出來,甚至是否還會與東林國大使芳歧鬧起來也不一定。


    但這兩人的事情,冉鳴不是不想插手,而是沒有合適機會。現在得到圖蓮傳令,冉鳴也可以堂而皇之走一趟易府了。


    看著冉鳴心滿意足離開,穆奮就一臉不滿地仰臉道:“長公主殿下,為什麽你要讓冉鳴那狗賊去對易知縣說這事,與其讓他去對易知縣要求保密,還不如讓孩兒去讓易知縣將十萬兩銀子獻給長公主殿下呢!”


    “獻?那老匹夫他會獻嗎?”


    嘴中不滿地說了一句,圖蓮卻又摸了摸穆奮腦袋道:“奮兒,本宮知道你對冉丞相頗有怨言,但你可知道,沒有冉丞相就沒有你的事?”


    圖蓮的身高超過一米七零,穿上高底宮屐後,穆奮不抬頭根本就看不到圖蓮的臉。


    可由於圖蓮臉上一直遮著層麵紗,穆奮沒看過,也不敢要求圖蓮給自己看她的容貌。所以帶著不滿,穆奮就嘟著嘴說道:“孩兒知道,孩兒也隻會在背後說上一說。”


    對於冉鳴,穆奮心中一直都有些別扭感,也不願去加以掩飾。


    不過看到這一幕,圖蓮卻相當欣慰。


    因為這應該是易嬴唯一沒有教導穆奮,也無法教導穆奮的事。想想易嬴教導穆奮的一切,圖蓮在認同外卻又有一種戒懼。仿佛易嬴雖然不是皇族,卻比圖蓮這樣的皇族更了解皇室紛爭。


    這樣的官員不是朝廷上沒有,但那必須是與皇族有聯姻關係,並且在朝廷上供職了十多年的大臣才有可能出現。易嬴這樣一個隻有半年官場履曆的六品知縣,又怎麽可能了解這麽多事情?


    可如果說易嬴身後有個好像天英門一樣的勢力暗中支持,他們又怎會將易嬴熬到這種年紀,才讓自己在不經意間把他提拔起來?


    身在官場、身處皇室,就必須學會懷疑、懷疑、再懷疑。


    可易嬴值得懷疑的地方雖多,但他個人的經曆卻又太過簡單。如果不是誤打誤撞,不僅自己不會提拔易嬴,恐怕天英門也不會派遣弟子到易嬴身邊輔助。


    但就是在這太多不可能下,易嬴做出的事情卻已遠遠超出了許多朝中官員。


    注意到圖蓮又開始在那思考,穆奮也悄悄迴到書桌旁,開始繼續讀大明公主給自己找來的《國史》。


    因為穆奮知道,作為圖蓮唯一的習慣,隻要有“需要”,圖蓮隨時隨地都可以進入自己的思考中。沒到圖蓮思考完畢,她不會允許任何人去打擾自己思路。


    如果說這也是一種個人怪癖,穆奮卻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好。


    而且圖蓮這次如果不是在書房中思考,穆奮就會多出許多玩耍時間。


    看到圖蓮開始思考、穆奮開始讀書,蘇三也悄悄退出了書房。因為今天的事情不僅對圖蓮震動極大,對蘇三的震動也同樣極大。固然冉丞相是不知道易嬴為什麽要將十萬兩銀子的事情說出來,但深知天英門內情,蘇三卻很清楚這是易嬴在向天英門主和大明公主將軍。


    不知易嬴做這事是否得到了丹地、春蘭支持,或者易嬴還是好像以前一樣,總是“靈機一動”想到一些招惹是非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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