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百三十九章、最後的舐犢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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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九章、最後的舐犢情深


    由於已經一日沒迴家,易嬴並沒有接受白原林挽留,而是約定好認親日子後就離開了閔家。


    不過在易嬴告辭時,閔江氏竟然也跟著一起告辭了。


    看出閔江氏好像有話要對易嬴說,白原林和白岱真也沒有遠送。當然,易嬴是不相信閔江氏會來勸自己說服白岱真迴家的。因為以閔江氏在閔家的身份,她根本就沒有這資格。


    一直走出白府所在的街巷,等到街上行人多起來,閔江氏才錯開兩步說道:“易知縣,為什麽你要阻止白氏迴閔家?”


    “閔夫人,恕本縣無禮。”


    “如果白氏昨日隨那婆子一起迴閔家,閔夫人認為白氏會有怎樣的下場?”


    不等閔江氏迴答,易嬴又說道:“閔夫人最好不要對本縣說什麽父慈母孝的蠢話,要知道小皇子迴宮之事應該是在今日才傳開的。如果白氏昨日迴到閔家,輕則會被幽閉起來,重則更會被閔家逼死以為節孝,成全育王圖濠及三世子的無罪之名吧!”


    “不然他們又怎會隻用一個婆子來打發白家?或許他們也並不想白氏真的迴家,不然就隻能……”


    不用易嬴再說什麽不然,沒有苦主,當然也就隻能無罪。


    這可不是古代社會特有的事,現代社會都經常出現這類“社會問題”。


    不然那些不肯接受和解的被害人家屬為什麽都會一個個失蹤?


    與白岱真隻有父親在朝為官不同,閔江氏的娘家江家可也是同閔家一樣的官宦世家,自然知道易嬴這說法不是全無可能,而是大有可能。


    所以,閔江氏也隻是輕輕搖頭,悠悠說道:“可是易知縣,正如你都能看出閔家並不願白氏在那種狀況下迴到閔家的苦衷,閔家其實也並不是非要將白氏完全置於門外,隻是……”


    “隻是想置身事外對吧!”


    閔江氏爭辯道:“不是,是因為育王圖濠的壓力。如果不是早知道小皇子的事情,易知縣又能肯定白大人一定不會讓白氏迴閔家嗎?”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似乎帶著一種抑鬱,閔江氏的語氣很有種發泄感覺。


    不知道閔江氏在江家又遭到過怎樣待遇,易嬴點點頭道:“這個本縣承認,但閔家同樣不能否認,他們昨夜正是為了保存自己,才選擇向育王圖濠低頭,拋棄白家吧!可他們當初能選擇向育王圖濠低頭,現在卻不願意向小皇子低頭,憑什麽又要白家原諒他們?”


    “別人可以在這種狀況下騎牆,但還未能洗盡已向育王圖濠低頭稱臣的烙印前,閔家又有什麽資格說要騎牆?”


    “這個,那也不是……”


    猶豫一下,閔江氏卻露出一副想要辯白卻無從辯白的神情。


    拱了拱雙手,易嬴告辭道:“閔夫人,本縣言盡於此,也不好再多說什麽。現在擺在閔家麵前的已不是白氏是否迴家的顏麵問題,而是如何麵對小皇子這個變數的問題。如果閔家能向育王圖濠低頭卻不能向小皇子低頭,白氏迴不迴閔家又能改變什麽?”


    “易知縣……”


    隨著易嬴說完就轉身離開,閔江氏雖然向易嬴背後伸了伸手,卻也隻能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神情。


    與易嬴在街上“被告辭”後,閔江氏就上轎直接迴到了閔家。


    不過剛進入閔家大門,閔江氏就被傳言要去祖宗祠堂拜見閔老爺。對此閔江氏並不感到意外,因為從閔江氏離開白家開始,誰都知道閔江氏帶迴了一頂空轎子。


    進入閔家祖宗祠堂,閔江氏就看到了坐在牆邊滿臉陰沉的閔家老爺閔素及閔家二子閔連,還有是一旁露出愛莫能助神情的閔行。以及更多的其他閔家支脈老爺,例如與閔素同輩的二老爺閔樁、三老爺閔蓯及他們的子嗣等等。


    麵對閔家無數男人,閔江氏並沒有急著前去拜見閔素,而是先在閔家祖宗牌位前跪下磕了三個響頭道:“閔家賤媳無能,無法替閔家挽迴危亡,請祖宗降罪。”


    “住口,閔江氏你胡扯什麽閔家危亡,閔家哪來的危亡可言?”


    “你無能馴服白氏迴家,才是犯下了不孝大罪。”閔素怒氣衝衝地吹著胡子叱道。


    從牌位前的蒲團上轉過身來,閔江氏並沒有站起,依舊跪在蒲團上說道:“老爺,賤媳無能,無法勸迴白氏確是死罪。可不僅白家不讓白氏迴閔家,甚至留宿白家的易知縣也不讓白氏迴閔家。”


    “易知縣,他一個知縣有什麽資格對我們閔家之事說三道四。閔江氏你不要妄圖逃脫罪責。”二老爺閔樁同樣怒叱道。


    閔江氏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卻似早有預料道:“二老爺此言差矣,因為易知縣曾告訴賤媳一句話。現在擺在閔家麵前的已不是白氏是否迴閔家的顏麵問題,而是閔家如果能向育王圖濠低頭,卻又為什麽不能向小皇子低頭的問題。”


    “在此前提下,白氏迴不迴閔家又能改變什麽?”


    “他想說什麽?”閔素陰沉著雙臉說道。


    咬了咬牙,白氏低頭道:“易知縣又說,不需小皇子登基,陛下就會殺光一切敢擺出投靠其他皇室宗親態度的大臣。”


    “住口,這怎麽可能。”


    三老爺閔蓯一臉不滿道;“我們閔家一直效忠朝廷,更是陛下的肱骨大臣,陛下怎可能因此做出誅殺大臣之事。”


    “易知縣說了,正因為閔家是陛下肱骨,但卻不是小皇子肱骨,陛下才不可能饒了閔家。閔家肯向育王低頭,卻不肯向小皇子低頭。以陛下的身體狀況,又豈可留下閔家壞了小皇子的大事?”


    “這,這不是真的吧!”


    雖然閔行在這種場合本不該開口,可在眾人全聽得一臉煞白時,閔行卻忍不住歎叫一聲。


    “賤媳不敢。”


    閔江氏又說道:“但易知縣說了,問問天下人,在陛下時日已經不多的狀況下,為扶助小皇子順利登基,陛下有否可能還對大臣表現出來的逆意徐徐圖之、謀而後動?真是如此,陛下又怎會拿皇室宗親先下刀?這並非重病需要猛藥醫,而是誰也阻止不了陛下最後的舐犢情深。”


    “即便是背盡天下罵名,陛下也將……”


    閔江氏沒有說下去,閔家眾人也不需閔江氏說下去了。因為他們即便都知道這是“易知縣”在危言聳聽,但卻也不能否認這個可能。


    盡管閔江氏可能隻是為了自保,但閔家卻不能冒著滅族危險在此時輕舉妄動。


    畢竟這些話都是“易知縣”教給閔江氏的,如果閔家因此遷怒閔江氏,那不是同樣在不給陛下麵子?不給小皇子麵子?不相信陛下的慈父之心,愛子之心?不重孝道,不知孝道?


    陛下現在連皇室宗親都已經動過了,還在乎一個小小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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