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2章 他就是個可憐蟲


    東陽侯見狀,立馬用力地收挽馬韁。


    可一時收不住,那馬直突突地往街邊石牆上撞去。


    敖辛無所畏懼,道:“你不是要一起下黃泉麽,現在就可以!”


    東陽侯神色一變,眼見著那石牆近在咫尺,他倏地橫臂撈過敖辛的腰身,縱身就跳下馬背。


    馬跑的速度太快,以至於兩人猛地落地後,緩不了那股衝勁,東陽侯手臂緊緊摟著她,一手護著她頭,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他衣裳都擦破了,滿身血汙夾雜著灰塵,頗有些狼狽。


    他陰冷著臉,拎著敖辛起來以後,一言不發,換了另一匹馬,直接把敖辛橫放在馬背上,翻身騎上,就揚長而去。


    在場的東陽兵和將領們都不由重新審視敖辛的身份。


    東陽侯迴到府宅前,翻下馬來,扛著敖辛就大步入內,一路往後院去。


    敖辛又迴到她居住的院落,之前的房間。


    東陽侯粗暴地一腳踹開房門,徑直走進去,便將她扔在床上。


    敖辛頭暈眼花,也不知在何處撞破了額頭,滲出殷紅的血跡。


    他欺身而上,手裏掐著她的下巴,迫她與自己咫尺相對。


    他的眼神如一頭即將發狂暴躁的野獸,陰狠咆哮道:“你就這麽想去找他,不管我對你多好,我把一切捧到你麵前,你始終都不屑一顧,都不會對我這裏生出半分留戀,是嗎?!”


    他眼眶赤紅,又道:“我未曾虧待過你,我盡我可能地對你好,我以為你至少會有一絲遲疑。哪怕隻有一絲你都不肯給我!”


    有那麽一瞬間,他真的想掐死這個女人。


    隻要掐死她,自己也就再無顧慮,自己也就解脫了。


    可是當他的手扼住她脖子的時候,終究是無法下狠手。


    敖辛眼前昏花,頭重腳輕,艱難地喘了兩下,道:“你派重兵看著我,照看我的婢女也都身懷功夫,你以為憑我一己之力,能輕易逃離這個地方嗎?”


    他定定地看著她,眼神兇狠中又是可怕的占有欲,仿佛即刻就要暴走。


    敖辛意識到放任下去,即將麵臨的可能是什麽,她無力跟他抗衡,隻能以退為進,閉了閉眼,十分疲憊,也終於軟了聲音,有些沙啞地道:“魏雲簡,我頭暈。”


    那一道輕軟的聲音,如和風細雨一般,頃刻浸潤他幹涸的心。


    他眼神動了動,像被喚迴了神誌一般,眼裏的狠色也一絲絲退散了去。


    他看著她額頭上被撞出來的血痕,又有些惱恨,明明他已經盡量護著她了,卻還是撞破了頭。


    那奪目的血跡,襯得她的臉色蒼白。


    僵持沒多久,隻要她不劍拔弩張,他便願意退守,終於也起了身,整了整衣袍,冷聲喚道:“來人!”


    隨即婢女和看護院落的士兵領隊就到門口跪地應話。


    東陽侯詢問才得知,是他的謀臣將敖辛帶出去的,想帶她去陣前做人質。


    後來東陽侯處置了帶頭起意的謀臣,以及看守院子的所有人。


    敖辛靠坐在床邊,冷眼旁觀。


    眼下戰況本就對他很不利,眼下因為她,他和他的謀臣離心,這雖非她本意,卻也意外地促成了這樣的結果。


    等東陽侯遣散了眾人,迴頭又拿藥來動手給她包紮額頭。


    敖辛那種暈眩感更甚,偏開頭,但躲不開他的手,他強行給她上藥包紮,哪怕將她弄疼也不停手。


    就是要讓她知道疼。


    敖辛無意間看見他手臂上沁血了一大片,衣袍也破了,但沒來得及處理他自身。


    東陽侯沉著嗓音,一字一頓道:“你這麽想逃,下次再讓我抓住,我就隻好打斷你的腿。”


    盡管敖辛知道他幹得出來的,但是卻不覺得害怕了。


    她突然覺得重生後的他,比起可惡可恨,好像更可憐。


    他就是個可憐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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