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雪聽到秦孤月要與大楚為敵,雖然有些意外,但想想也還在情理之中,卻是有些抱歉地說道:“對不起孤月,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不會與嚴峻結仇,如今你的師父上官天琦在大楚一方,你完全可以倒戈過去,不會有現在的煩惱了。”


    秦孤月聽到千尋雪的話,一隻手輕輕地攬住她的腰肢,笑了笑說道:“有的不有失,我若當初不來落城千家,如何能得到你這樣的絕代佳人……”


    千尋雪被秦孤月這樣一誇,冰雪一般的臉上也是稍稍一紅,伸出手來,在秦孤月攬住她腰肢的右手上,輕輕拍打了一下,隨後反駁道:“愛美人不愛江山,你這樣怎麽行?”


    秦孤月笑了笑,已是繼續說道:“開弓沒有迴頭箭,事已至此,本身就沒有什麽好說的,再說了,有其子必有其父,嚴峻這副德行,他老子嚴武鈞又能好到哪裏去,如果秦家舉家投降大楚,到時候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也不見得就是什麽好下場。”沒等千尋雪說話,秦孤月已是抬起手來,在洛水上輕輕畫了一下說道:“父親準備在洛水之畔立陣,以洛水為天塹,阻擋大楚軍,所以我們的落城,就會變成前線的戰場,希望你早做一些打算。”


    “嗯……”千尋雪點了點頭,看了看地圖笑道:“好的,我會加緊備戰的,拿出府庫的錢,修繕城牆,再挖深護城河,在城外修建一些戰堡……”


    “什麽?”秦孤月原本想告訴千尋雪的是——這裏要打仗了,你還是把家裏的東西,值錢的什麽的,都收收,組織落城的老百姓去秦家的領地避難。


    誰知道千尋雪給出的迴答居然是:“好的,我會好好備戰的。”


    這簡直就是南轅北轍啊!


    秦孤月眉頭一皺,正要開口,千尋雪居然已是打斷了他的話:“你的意思是要我離開落城,帶著千家和百姓們轉移嗎?”


    秦孤月點頭:“不錯,這裏實在是太危險了。”


    就在這時,千尋雪猛地一抬起手,已是一道星芒匯成一道寒霜長鞭,直接朝著秦孤月的頭頂甩了下來。


    “哢”地一聲輕響,秦孤月已是抬起手來,穩穩接住了那一條寒霜軟鞭,輕聲問道:“你怎麽一言不合就……”


    “你不要忘記了,我也是一個星階強者!”


    秦孤月聽得千尋雪的話,攥住手裏的那一截寒霜軟鞭,眼神明滅不定。


    “星魂階極限,不錯,尋雪你這兩年來的進步,的確十分驚人,僅僅兩年就從半步星階幾乎要到星魄階了。”這時秦孤月話鋒一轉說刀:“但是這樣的戰力,對付普通的士兵還可以,對付大楚的軍隊,就會很吃力了,大楚在越川之戰的時候,招募了數量眾多的散修,實力基本也都在星魂階以上,這些修士如果組成隊伍,如果沒有更高境界的修士壓製,幾乎是無敵的存在。你這樣的抵抗,等若是飛蛾撲火。”


    “所以你就勸我直接不要抵抗,帶著落城的百姓和千家的人,逃到秦家軍的戰線後麵去嗎?”千尋雪猛地一下將寒霜軟鞭從秦孤月的手裏抽了迴來,看著麵前的秦孤月問道:“如果是這樣,換成你,你會接受嗎?”


    秦孤月搖頭了:“但你不是我……”


    “可我與你一樣,都是家族之主!”千尋雪的語氣堅定如千年不破的寒冰:“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秦家軍能做到的,千家的人也可以做到!”


    麵對千尋雪的執著,秦孤月還是搖頭了:“這不是一腔血氣可以解決的問題,秦家軍為什麽可以有信心攔住大楚軍,完全是因為我的父親,秦戰天,半步星豪階的廉貞星主,以及他數十年從軍近乎不敗的經驗,希望嚴武鈞有所顧忌!”


    聽到秦孤月的話,千尋雪終於還是沉默了一會,用近乎請求的口吻說道:“請至少讓我一戰,不戰而退,實在難以讓我說服我自己……”


    秦孤月似乎也知道無法說服千尋雪,隻能歎息一聲:“可以,但請至少讓父親在洛水立陣之後,否則我真的很擔心你的安危。”


    千尋雪聽到秦孤月關切自己的話,也是眼神微微一熱,笑了笑說道:“別擔心,我好歹也是太陰星主,不會這麽容易隕落的。話說,你越把大楚軍說得厲害,我還越想要與他們過一過招……”


    “小家子氣……戰場可不是兒戲……”秦孤月聽得千尋雪的話,連連搖頭說道:“說好了,隻打一場。”


    “好,就打一場,行了……”千尋雪笑了笑,卻是上前挽了挽秦孤月的手說道:“雖然我也知道你著急要迴雲京城去,但今天已經這麽晚了,明天再走好不好?”


    “呃……”秦孤月聽得千尋雪這樣一說,不禁一愣,眉頭剛要皺起來,千尋雪已是抬起手來,在秦孤月的兩眉之間用力掐了一下,就在秦孤月吃痛的時候,她已是一邊帶笑一邊說道:“不許皺眉頭,你幹什麽老皺眉頭啊!你還沒有做聖王,就想要效仿當年的聖王,三過家門而不入嗎?你看你,這都進了家門了,你還想跑不成?”


    秦孤月眼看著千尋雪抬起手來,似乎是想拽他的耳朵了,趕緊向後一撤,臉上賠笑說道:“好了,好了,夫人,我知道錯了還不行了嗎?”


    “知道錯了怎麽辦?”千尋雪媚眼如絲,已是一隻手攬住秦孤月的脖子,輕輕倚在了他的身上,吐氣如蘭,柔聲問道。


    此時這客廳裏並沒有其他的人,不然要是讓千府裏那些平日天天對著冰霜冷豔的千家家主的子弟們,看到她這一般小女人的狀態,怕是要驚掉一地的眼睛了。


    秦孤月看到千尋雪這般旖旎的風情,也是心神微微一蕩,伸出手來,輕輕撫了撫的長發,良久方才說道:“尋雪,江山未定,我又哪裏來的心思享受這兒女情長?如果我秦孤月日後可以取得天州萬裏河山,定要讓你母儀天下……隻有這樣,才是對你最好的補償,不是嗎?”


    秦孤月察覺到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那懷裏的麗人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但是她依舊迴答道:“嗯,的確是最好的補償。”


    雖然她極力掩飾,但是言語之中依舊透露出了一種負麵的情緒:失望。


    秦孤月輕輕歎息一聲,千尋雪已是從秦孤月的懷裏抬起頭來,強作歡笑一般說道:“好了,你明天還要趕路,我一會讓管家為你安排廂房……”


    秦孤月搖了搖頭說道:“他們又不知道我是秦孤月,你隨隨便便留宿一個男人在千府裏,傳出去像什麽話?”沒等千尋雪說什麽,他已是說道:“我現在就走……”


    “現在就走嗎?”千尋雪垂下頭來,被青絲掩住的麵部,輕輕地咬著自己的嘴唇,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是秦孤月已是叮囑她說道:“好了,下一次相見,我不想再看到你愁眉苦臉的。”


    千尋雪聽得這一句話,似乎是想振作起來,但是依舊沒有抬起頭來,輕聲說道:“那你要加油,早日取得天下……”


    “我會的……”秦孤月展顏一笑,已是上前一步湊到千尋雪的耳邊,也是低聲說道:“這一天不會太遠的,你等著我!”話音剛落,他已是發動光線折射異能,整個人化為了一團隱身的虛無,從這一間客廳裏遁走了出去。


    隨著千尋雪感覺到體內太陰命星的感觸越來越遠,千尋雪這個在別人看來,是冰做成的女人終於忍不住痛哭了起來。


    “天下……天下,你要的是天下,我要的不是這個天下!母儀天下又怎麽樣,一人之下又怎麽樣?我要的隻是你在我身邊,多陪我一會,哪怕一晚也好!”


    這些話,秦孤月也聽到了,他其實沒有走,隻是在門外,靜靜地聽了一會,終於搖了搖頭,轉身騰躍而起,化為一道星芒消失在了天地的盡頭。


    雲京城,聖賢書院。


    當秦孤月迴來的時候,洛緋淩,王雲飛,甚至連冉清默都一起迴來了。尤其是冉清默,看到秦孤月,立刻嘴巴厥得可以掛上一個油瓶了。


    “我欠你錢嗎?清默?”秦孤月看到她這個樣子,不禁就問道。


    “你不欠我錢啊,我隻是在想,你去了一趟落城千家,見到了什麽人沒有……”冉清默倒似乎是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醋意,有的時候,把話說開了,就好像捅破了一層窗戶紙,也就不存在什麽矜持不矜持了。


    反正洛緋淩和王雲飛當初可都是看過秦家祖宅裏的一出好戲的,頓時王雲飛就開口了:“孤月啊,清默這是吃你醋呢!”


    麵對洛緋淩也投來的,不懷好意的笑容,秦孤月隻得撇了撇嘴,對著冉清默說道:“小孩子懂什麽啊……吃醋,你吃醬油呢!”


    “你……你,你秦孤月,你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冉清默被秦孤月這一句話一刺激,情急之下一跺腳,扭過頭來氣唿唿地就走了。


    “你看你,孤月,你又把清默給氣跑了……”洛緋淩看了看冉清默遠走的背影,又看了看秦孤月笑道:“人家現在好歹也是星魂階的文曲星主,你把她給氣跑了,以後有事找她,她不來幫忙怎麽辦?”


    秦孤月被洛緋淩這樣一說,也是笑了笑說道:“她愛來不來的……好了,正好她走了,我們可以談一點別的事情了……”


    “你想在這傳送石陣這說什麽?”洛緋淩笑了笑說道:“這裏也不知道有多少雙律法司的眼睛在盯著我們呢!”


    “咳咳……律法司……”秦孤月一想到律法司,就想到了在西北荒漠杯具了的天刑賢者莫礪劍,當即輕輕幹咳了幾聲,對著王雲飛說道:“王雲飛你不是快要做司堂了嗎?難道我們以後還怕律法司不成?”


    這一語落下,王雲飛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差點就要伸出手來去堵秦孤月的嘴巴了:“孤月,慎言,慎言啊,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我現在離司堂的距離還遠著呢,也罩不住你們啊!”


    “好了,到我藏經司去談……”洛緋淩看著這一對活寶似的兩人說道:“那可沒有律法司的奸細。”當即他一揮手,已是取出那枚聖賢令牌,帶著兩人化入紫光之中消失了。


    轉瞬之間,三人已是出現在了藏經司中,那個到處都堆著書的暖閣之內。


    洛緋淩顯出身形之後,似乎是害怕有人偷聽,又施加了一層天機結界,完全將結界內外隔絕了開來,方才對秦孤月開口說道:“好了,這一下可以說了。雖然這天機結界擋不住楚鳳歌,但他如果想聽我們的談話,我會受到警示,相信他也不會選擇打草驚蛇的。”


    秦孤月聽到洛緋淩的話,也是點了點頭,看了看兩人說道:“我希望兩位分兵兩路,洛緋淩你帶上一批聖天社的骨幹,準備跟我去雲中國……王雲飛,希望你繼續在聖賢書院裏發展聖天社的成員,經費方麵,永明陛下那邊你正常去討要,但是經費逐漸要的少起來,讓他感覺聖天社不景氣了,其他的錢,你可以到秦家或者吉賽商會去直取。”


    沒等王雲飛迴答,秦孤月已是又補充說道:“不要在乎錢,要在乎人,人越多越好……”


    這一下王雲飛就有點懵了,直接就問了秦孤月兩個問題:“首先,你為什麽帶洛緋淩,而不是帶我去嘉門關?其二,你要那麽多人幹什麽?難道你童生也要收進來嗎?”


    秦孤月看了看王雲飛,又看了看洛緋淩說道:“王雲飛,不是我看重洛緋淩,不看重你,而是因為洛緋淩不僅實力不錯,更是精通排兵布陣的天機星主,大規模作戰時,有他相助,事半功倍,但是你們兩位作為聖天社的主導人物,如果齊齊都消失了,未免會引起人的懷疑,所以我留下你在聖賢書院,發展壯大聖天社。至於為什麽要這麽多人,我也是為了你的師父考慮。”


    “你要幫師父平反?”提到師父兩個字,王雲飛立刻就兩眼放光了,由此可見,王雲飛對浩然劍聖墨君無的崇拜狂熱到了怎麽樣的一番程度了。


    秦孤月不置可否地點頭說道:“但是這一切都需要人的,到時候這也是我們的一張好牌,看看亞聖楚鳳歌倒向哪一邊,如果他選擇支持永明陛下,那很好,我們就另外再立一位亞聖出來……”


    說到這裏,秦孤月身旁的洛緋淩已是岔了一句話說道:“還立什麽亞聖,直接就立聖人算了!”


    這一句話說出來,差點沒把旁邊喝茶的王雲飛給嗆到:“聖……聖人?你瘋了啊?你難道沒聽說過嗎?儒門為什麽最高領袖是亞聖,而不是聖人,那是因為聖人從來就沒有死過!”


    “什麽!”聽得這一句話,輪到秦孤月眼睛發直了:“儒門從創立到現在,至少也經曆數千年了,從上古的時候就有儒門修士了,創教之人居然至今還活著?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以為那都是不死不滅的怪物嗎?就算他渾身都是銅皮鐵骨,這麽多年,也要化為枯朽了!


    聽得秦孤月這句話,王雲飛也是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情反正不是空穴來風,反正我建議,亞聖就足夠了,我估計我師父也不想做什麽儒門的聖人。”


    “好,亞聖就亞聖……”秦孤月點了點頭,隨後轉過身對兩人說道:“對了,我接下來有一件事情想宣布……”


    “你是想說,以後你也想要在亂世裏分一杯羹嗎?”洛緋淩似乎是料到了秦孤月想要說一些什麽,淡淡一笑說道:“這也是正常的,群雄並起,天下英雄莫不都是待時而動,難道還在一棵樹上吊死嗎?即便你不說,日後時機成熟,我也會勸你自立的……”


    但就在洛緋淩和王雲飛都認為猜到了秦孤月的心思的時候,他卻搖頭了。


    麵對兩人困惑的表情,秦孤月的語氣超然而浮塵:“你們說錯了,不是一杯羹,而是天州的萬裏河山……我秦家也要建立萬世不拔之基業!”


    麵對秦孤月這一番話,王雲飛的反應是“你瘋了?”,洛緋淩卻是拍手叫好道:“大丈夫和該如此”。


    就在秦孤月皺起眉頭在考慮,王雲飛的態度時,這位與墨君無一樣,耿直得要命的儒門劍修似乎是自己把自己說服了,隻能點了點頭說道:“罷了罷了,大廈將傾,我也沒有辦法去固執什麽了,我到時候幫你們就是了。”


    秦孤月看到了王雲飛的轉變,也是淡淡一笑,知道這兩人畢竟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全無關鍵時刻掉鏈子的可能,於是又將聖天社發展的一些情況了解和布置了一下,便起身迴日月侯府去了。


    秦孤月迴到了雲京城秦家,他還要去見一個人,那就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秦傲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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