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秦孤月這句話,那撲在他懷裏的某人才一下子想到了,剛才他那擺著一副冰冷女王臉的模樣,頓時臉上一陣羞赧的神se,隻得戀戀不舍地抬起頭來。


    秦孤月剛要抬頭喘口氣,卻陡然聽得千尋雪嗬斥道:“不許看!”


    不看就不看……秦孤月隻得繼續把頭低下來,心裏卻是想著,剛才你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我要看都看一個夠了……這,這算什麽?


    隻見千尋雪飛快地用袖子擦幹了臉上的淚珠,甚至連淚痕都一起抹幹了,方才鬆開纏在秦孤月脖子上的手,站到了他的麵前,開口說道:“好了,你可以看了。”


    秦孤月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抬起頭來苦笑道:“想不到你這麽任xing的……”


    千尋雪看到秦孤月的苦笑,也是破涕為笑道:“那是當然,要是被人家看到我哭了,還不知道會怎麽說我呢。我迴去了……”


    說著千尋雪就轉過身來正要走,秦孤月卻又站在她的身後再次說道:“明天我陪你去。”


    千尋雪迴答秦孤月的卻還是搖頭,側過半邊臉來說道:“你難道一點都期待我半步星階的境界能夠發揮出怎樣的實力嗎?隻有戰鬥才是能夠讓我晉升星階的煉金石,你不會這樣的機會都要剝奪過去……”


    “這……”秦孤月被她這句話,竟是生平第一次,被人反駁得啞口無言了。


    千尋雪盈盈轉過身來,卻是對秦孤月淡然笑道:“難道你對我這樣沒有信心嗎?”


    “不,不是這樣。”秦孤月連聲辯解道。


    “那就祝我武運昌盛!”說著,一身女裝的千尋雪側過身來,對著秦孤月竟是左手立掌,右手抱拳,做了一個武者的禮節,隨後轉過身來,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待到千尋雪走遠了,秦孤月才終於有些玩味地語氣說道:“真是頑固又讓人猜不透的女人啊……”


    當夜竟是一輪滿月,第三次從冥想之中被迫掙脫出來的秦孤月睜開眼,看到的卻是從房間裏投she下來的如水的月光。


    是多久沒有看到這樣的滿月了呢?


    秦孤月不禁在心裏問自己道。


    好像還是在雲京城的兵戈侯府裏的事情……


    時間過得真快啊!


    當晨曦的光芒剛剛散去,整個落城還彌散在一陣霧氣之中時,一名身穿銀白se輕甲的騎士竟是駕馭著一匹渾身雪白的駿馬在濃霧中的青石板路上飛奔著。


    “噠噠噠噠噠噠……”早起的人們隻能聽到馬蹄敲擊在石子路上的輕響伴隨著偶爾響起的馬鞭聲,以及那銀白se的身影在還未散開的晨霧之中如驚鴻一瞥再無蹤影。


    那名騎士一路穿過了大街小巷,終於折到了一間宗廟一般的建築之前。


    “籲!”騎士輕喝一聲,雙手勒住韁繩,那駿馬稍稍抬起前蹄,隨即就安靜了下來,在她勒馬的旁邊是一塊巨大的朱紅石碑,上麵的字跡顯然是經常被翻新,雖然石材無比久遠,但字跡卻是絲毫沒有模糊的痕跡。


    正是“千家宗祠”四個大字!


    那騎士若有所思地看著那石碑上的四個大字,又轉而抬起頭,看了看近百級石階上麵的一座廟宇形狀的建築,輕輕歎息一聲,翻身下馬,竟是在那石碑之前輕輕地半跪下來,雙手合起仿佛是在禱祝著什麽。


    此時晨霧還沒有散,遠遠地看著,一襲身披銀甲的麗影,白如霜雪的駿馬,以及那久遠石碑之上紅到紮眼的大字竟是形成了一種異樣的美感。


    寧靜,寂靜到仿佛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前夜,蕭殺如同一場鐵血殺戮的前奏一般。


    但這不是千軍萬馬,而隻有一人一騎而已。


    隻見那騎士禱祝完畢,緩緩地站了起來,“哐當”一聲,竟是猛地甩掉了額上的頭盔,露出裏麵一頭如海藻般的長發來。


    這是一個女子,但是配上她眉間在禱祝結束後陡增的殺意,沒有人會認為,這不是一個合格的武者,可以拿人xing命的武道強者!


    “我千家少主,千尋雪在此,還不速來受死!”她的聲音雖然不高,卻是極其深沉,對著那百節台階之上的千家宗祠喝道。


    這一聲喝出,竟是餘音嫋嫋,“受死……受死……死”,整個宗祠就好像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一般。


    “難道他們也會爽約?”就在那迴聲將盡,千尋雪狐疑之際,陡然一個聲音叫囂道:“賤婢,你還好意思稱自己是千家少主?哼,真是不要臉!”


    這聲音是千寒的聲音。


    若是在突破境界之前的千尋雪也許早就被他這一句話給激得衝上去了,至少至少也會與他辯駁上幾句,但是晉升了半步星階,隻差一絲一毫就是星階高手的千尋雪卻是在頓悟了道心之後,真正做到了寵辱不驚。


    就好像螞蟻對大象說,你踩死我啊,你踩死我啊,大象如果真給它一腳,反倒是較真了一樣。


    “我母親呢?大丈夫一言九鼎,我已來了,還不把我母親放了!”千尋雪的語氣冷靜無比。


    “哦?”那宗廟上傳來的千寒的聲音頓時詫異了一下,顯然,剛才他是想用激將法,讓千尋雪自亂陣腳,但對方竟是完全不吃這一套,就有點讓他意外了。


    “你到宗廟正殿來!老爹有話跟你說,說完了自然會把你母親那個賤婢放了!”千寒的語氣依舊十分蠻橫無理,千尋雪剛才聽到他竟然辱罵母親,倒是著實生氣了一下,但很快就被她克製了下來。


    將頭盔放在駿馬的鞍具旁邊,大步流星地順著台階,朝著那濃霧之中氤氳可見的宗廟走去。


    此時宗廟正殿之內已經有很多人了,放開千家家主身後那一眾列祖列宗的牌位不說,在千家家主左側坐著的就是千家的大少爺,千寒,千寒的身後侍立著他的同胞弟弟千霜,右手邊則是一排十幾個位置,最前麵三名六十歲以上的老者,顯然就是千家的三位長老了,後麵的則是與千家家主同輩的幾個長房。


    論輩分,那幾位長老可都是家主的叔叔伯伯一輩,但其中僅有一人是武宗境界,顯然不是年富力強的千寒等人的對手。


    在兩排座位之後,侍立坐著的就是一幹其他千家的子弟,這些男女無一不是千家年輕一代的青年才俊,但是卻沒有出一名武宗高手了,最高的也就隻有甲士境界。


    在人群之中最紮眼的莫過於是一個被兩名族中青年押著的中年婦女了。


    隻是那中年婦女即便被兩名後輩按住肩膀,眉宇之間竟是沒有絲毫的畏懼,反是揚眉而立,甚至看向那坐在家主左側的千霜都是一臉的不屑,如同是在看一件渣滓那樣。


    聽得台階外鐵靴踩在石板台階上的輕響急促傳來,此時千家宗祠正殿內如此之多的人,卻是表情各異。


    剛才門口的一聲輕喝,這裏所有的人自是聽得清清楚楚,此時又見千尋雪二話不說就朝著追宗祠正殿過來了,頓時交頭接耳了起來。


    “你說今天家主這麽早喊我們過來,到底是要幹什麽啊?”


    “大概是把少主的事情徹底定下來。”


    “呃……尋雪小姐難道還有希望不成?”


    “不可能的,二小姐若是帶著人來,也許還有機會……”其中一名青年武者有些焦慮了看了看門口,側過臉來,小聲對身邊的人說道:“這樣來,無異於羊入虎口,雖說是為了她的母親,可這實在是愚孝啊!”


    “是啊……”旁邊的青年武者也附和道:“這樣哪裏能救得下老夫人,隻會把自己也搭進去啊!二小姐平時謹慎無比,據說前段時間還在城外好好挫了千霜的銳氣,怎麽一下就這麽糊塗呢?”


    聽到外麵千尋雪的腳步聲,千霜也是略微低下頭,用斂氣凝聲的法門對坐在椅子上的千寒說道:“哥哥,她還真敢直接就上來?難道真不怕我們有什麽陷阱不成?”


    這時的千寒竟是穿了一身隻有千家少主才可以穿的冰藍長袍,領口袖口,對襟的花紋俱是六角冰棱的花紋,左胸前繡著一個大大的篆體“千”字,正是千家的家徽。


    剛剛進祠堂時,就已經被無數人注視了,但現在的情勢大家心裏多少都有些數,千霜又曆來是行事乖張的主,家中的很多老人看到這一幕也隻能搖搖頭,歎一口氣了。


    “無妨!”千寒的微微閉目,語氣卻是氣定神閑道:“越是盲目,死得越快!”


    看到千寒如此有信心,千霜也隻能把下麵的話給噎了迴去,抱住手中帶鞘的長刀,也隨著眾人一般將目光放到了宗祠的門口之前。


    霎那之後,一襲銀se輕甲的少女緩步走到了宗祠正殿的門口,所有的目光頓時都投she到了她的身上。


    一步,兩步,三步,邁過門檻,站定。


    剛剛升起的陽光驅散著濃霧,從她的身後投she進來,反she著銀白se鎧甲的光芒,幾乎把麵前的這個少女烘托得如同天人一般。


    “父親大人!”就在所有人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時,少女竟已是先聲奪人對著正對她的千家家主發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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