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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可能,當初不是驗了dna,宛如她怎麽又不是我們的女兒了?”林振國看了一眼說:“這個戲……女人不是寧家的私生女嗎?”


    林振國原本又想叫我戲子,現在滿城都知道我是寧家的私生女,林振國十分不願希望我就是他們的女兒,因為在他們眼中,我可是十惡不赦的壞女人,破壞別人家庭,做小姐,當戲子,現在還有殺人嫌疑,換做是我,我也不認這樣的女兒,丟人。


    林夫人無法解答林振國的疑問,因為她同樣不知道為什麽dna都驗過的女兒怎麽突然就不是了,如果不是錄音裏林宛如親口承認,林夫人也絕不會相信的,從毛麗說出那番話後,林夫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一直沒移開,她不知道該說什麽。是開口直接承認我?還是要求我去做dna?或者是當沒聽見繼續問我要林宛如?


    林宛如是寧昊然的人,寧昊然能在醫院裏動手腳將自己父親殺死之後嫁禍給我,想要篡改一份dna報告又有什麽難度?


    我能解答林振國的疑惑,可我不會說,我隻是冷冷的瞥了眼林振國,淡漠的說:“林先生,我說最後一次,林宛如不在我這,你們要找女兒,自便,這裏沒有你們的女兒。”


    最後一句兩個意思,他們不想承認我,我又何須誰來承認?無論是寧世德還是林振國,都跟我無關,我隻是我母親的女兒,隻是江夏,一輩子姓江。


    話落,毛麗與林夫人同時喃喃的叫了我一聲,我無動於衷,隻是朝蕭老爺子看了一眼便轉身上樓。老爺子領會意,沉聲又下逐客令:“送客。”


    我的轉身與蕭老爺子的逐客令讓林夫人最後一根繃緊的神經崩斷,她急的上前拉住我的手腕,哽咽著聲音,斷斷續續的說出讓我失望的話:“小夏,你可以,跟我們,去一趟醫院嗎?”


    林夫人已經認錯了一次女兒,為了謹慎,她的要求無可厚非,可我的心為什麽會這麽疼呢?那是因為林夫人能毫無疑問的相信林宛如,庇護她,明知道不是自己的女兒,還能如此對待,到了我這,林夫人明明已經相信了毛麗的話,她卻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提出這樣的要求,她難道不該問問我,疼嗎?不該問問我,這些年過得好嗎?


    哦。我走到今天這步,不用問也知道我過的怎麽樣了。


    我緩緩的扳開林夫人的手,一字一句的說:“林夫人,我沒病沒痛,為什麽要去醫院?還有,我的母親已經死了,這輩子,我隻有一個母親,懂?”


    我的話落,我看見林夫人眼裏像是被刀子劃過一樣出現裂痕,然後分崩離析,碎成無數片,可能她的心也是如此。


    我冷漠的話,決絕的轉身,都將林夫人傷的體無完膚,應該說我傷的不是林夫人,而是一顆母親的心,可是這一切都錯了,晚了,在錯誤的時間知道真相,那麽真相也會跟著扭曲錯誤。


    我一步一步邁上台階,每一步都如此決絕而又沉重,又像是踩在刀尖上,在看不見的地方流血,我將背挺直,直直的,讓人看不出悲傷。


    我不知道我悲傷個什麽勁兒,我明明有最好的母親,在我人生中,也不缺父親這個角色,為什麽還要在寧世德與林氏夫婦之間去痛苦?他們隻是我人生中的意外,不需要的意外,不必要的悲傷。


    迴到房間,我不知道林氏夫婦後來什麽時候走的,當毛麗進來時,我坐在飄窗上,不知何時臉上有了淚,我抬手擦了擦淚水,叫了一聲毛姨,毛麗見我的樣子,也紅了眼眶,自責的說:“小夏,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毛姨害了你,如果不是當年我將你偷走,你的人生將完全不一樣,你會是人人羨慕的林家千金,也不會有今天這一幕,毛姨真是對不起你。”


    我扯了扯嘴角,略帶諷刺的說:“毛姨。你看原本我是個有媽沒爹的人,後來寧世德變成我父親,現在又出現一對父母,你說上天是不是覺得我很缺父愛啊,這麽一出一出的,其實吧,我真的不需要父愛,我有母親就夠了,我還記得小時候生病了,發水痘了,母親就背著我走十幾裏的山路去鎮上看病,沒日沒夜的照顧我,母親那時多瘦啊,不到八十斤,卻要背著我行走十幾裏崎嶇的山路,母親將好吃的留給我,供我上大學,我現在還記得去大學報道時母親遞給我的黑布,裹著一層又一層,裏麵全是零錢,一張五十的都沒有,全是一塊五角,最大的麵值才二十,那時真是窮,可我快樂啊,我不覺得苦,我覺得,母親真是世上最好的母親,大山裏的孩子就隻有讀書這條路,當然,若是女孩,還能賣個身,我想著自己出頭了,就讓母親享福,可走到最後,母親不讓我走她的老路,我卻還是走上了。”


    “小夏。”毛麗拉著我的手,眼角微微濕潤:“我知道你心裏難受,林氏夫婦不認你,他們可能隻是一時不能接受,可他們真的是你的父母,這一切都是毛姨的錯,當年秀珍被寧夫人逼走,秀珍身體本就不好,那時寧世德得知秀珍走了到處找,秀珍為了躲避,甚至連醫院都不敢去,直到生產,才知道孩子有問題,孩子生下來沒幾個小時就死了,那個孩子可是秀珍的命啊,孩子沒了,這不是要了秀珍的命嗎?我看著她不吃不喝整個人都瘦的不成樣子,嘴裏就念著孩子孩子,我不能看著秀珍就這麽廢了,就在醫院偷偷抱了一個孩子,起初我也不知道那就是林夫人的孩子,若知道,我也不敢抱了,可抱都抱走了,隻能硬著頭皮了,更何況我將孩子給秀珍,秀珍一看你,這人才有了一絲人氣,孩子丟了,林家到處找,登報,報警,無奈之下,秀珍隻好帶著你迴了老家。那時醫院還沒監控,所以林家找不到人,秀珍帶著你也再沒踏入北城,事情也就這麽一晃就二十多年過去了,小夏,是我們的自私害了你,對不起。”


    我靜靜地聽著毛麗的話,如她所說,若當年不抱走我,我的人生真的不同,當年母親承受不住失去孩子的痛苦,毛麗沒轍隻能抱一個給她,想到之前毛麗給我說的母親的故事,母親的悲哀是寧世德造成的,若那時沒我,母親或許就這麽去了,我不怨母親和毛麗的自私,因為母親將她全部的愛給了我,而上天注定我將與母親有這麽一段母女情緣,如果沒有這樣的命運,我就沒有允兒,也不一定跟蕭淩有這樣的結果,以前我總怨上天不公,不長眼,現在我覺得這一切都很公平。


    我吸了吸子說:“毛姨,我不怪你們,有這麽一個母親,知足了。”


    “那林氏夫婦他們,你認嗎?”


    我搖了搖頭,摸著剛才被林振國打的臉頰。有些自嘲的說道:“我不知道,而且現在是他們不認我,毛姨,我哪裏有資格認他們啊,我可是風塵戲子,林家,我攀不上,人家有寶貝女兒,我也有自己的母親。”


    我終於知道為什麽總對他們有一股莫名親切,為什麽我總能按捺住脾氣不對他們發火。就算他們怨恨對我,對他們我都盡可能用冷漠的語氣來平息自己,因為這一切都是血緣。


    可是今天,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我不該怨,因為那是他們愛女兒的表現,隻是這份愛,愛錯了對象,這不怪他們,我以前覺得他們真是一對好父母,就連現在,我也還是這麽認為,可我的這份認為得讓我站在局外來看待,但現在我身在局中啊,我無法做到釋然,也無法做到怨怪,隻能順其自然,若他們不稀罕,我又何稀罕的?林振國那句風塵戲子,他的警告,他的一巴掌,剛才他們眼裏對我的恨,在之後知道真相後,都覺得諷刺可笑了。


    “小夏,都怪毛姨糊塗,若早點告訴你真相就不會有今天的事了,當時毛姨見寧世德想補償你,將你誤作秀珍的孩子,我就想著寧世德當年如此對秀珍,該讓他吃吃苦頭。等過些時間再說,哪裏知道會發生這些事啊。”


    我彎了彎唇,其實毛麗嘴裏說著要告訴我,她心裏卻想永遠把這個秘密都埋在心裏,隨著之後埋進黃土,如果不是剛才情急之下的脫口而出,這個秘密將永遠是秘密,當初母親到死也沒有告訴我真相,她是在心裏有著根深蒂固的認知,我就是她的女兒。就像林夫人,她將林宛如已經當做自己的女兒,雖都是私欲,可母親的是愛,林夫人的是自欺欺人,母親的親生孩子沒了,可林夫人的還在,她卻放棄再尋找,那之前那十幾年的尋找又有何意義呢?


    我說:“毛姨,你真不該說出來的。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要帶進黃土,我一點也不希望自己是任何人的女兒,我隻記得母親含辛茹苦將我養大,她就是我的生母養母,母親養育了我,又養育允兒,這份恩情,血緣也化不掉,有些事情錯了,在另一種程度上又是對的,所以你不必愧疚。”


    毛麗一怔,濕潤的眼角再也留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我抬手為她擦了擦,之後我們彼此擁抱,我抬眼望了望天,不知道母親在天上看見我如此,也會像毛麗一樣愧疚嗎?若是,那我想告訴母親,成為母親的女兒,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事。


    林氏夫婦來蕭家一鬧,他們說林宛如失蹤了,我不大相信,因為這根本不是林宛如的作風,然而蕭淩急匆匆迴來告訴我,林宛如真的失蹤了,而且連著一起不見的還有寧昊然,昨晚我們從寧家迴來之後,蕭淩是派了人一直盯著寧家動靜的,為的就是找到欣雅。半個小時前守著的人來報,寧昊然早上出了門,蕭淩派的人將寧昊然跟丟了。


    林宛如與寧昊然一起消失,這不得不讓人聯想,想到昨晚寧昊然在地下室說的那番話,研究即將成功,莫非寧昊然想要用林宛如來……?


    如果真是如此,找到欣雅就刻不容緩,可寧昊然既然要下定決心做什麽事,他能將欣雅一藏就是幾年。又怎麽會輕易讓我們找到,在兩天之後,我們依然沒有頭緒,而林氏夫婦,聽說還在找林宛如,但他們也一邊又來過蕭家,隻是我沒見,見了又能說什麽呢?又是讓我去驗dna?或者是認我?又有何意義呢,他們既然在知道林宛如對我做過那麽多傷害的事後,依然不能放棄林宛如。找我,隻不過是滿足他們心裏的私欲,他們是兩個都想要,我不知道該說他們是天真還是太貪了。》≠》≠,


    對於林氏夫婦,我選擇了放在一邊。


    兩天過去了,警察局那邊關於寧世德的事也找我問過話,我依然是那句話,他們提供不了更多的直接證據,而我又‘有孕’在身,我依然在蕭家待著。


    見蕭淩一邊讓人暗地裏查寧昊然殺害寧世德的證據。一邊又要找欣雅,還有公司的事,他每晚都是深夜才迴來,這天蕭淩又一大早就要出去,我問蕭淩:“寧昊然的私人醫院隻有一處嗎?他有沒有一些診所之類的?”


    若想要完成寧昊然所謂的記憶複製,至少得需要一些醫療器材,而醫院是最好的選擇,原本地下室是最佳地方,卻被我無意的闖入隻能放棄。


    蕭淩擰著眉心:“寧昊然名下暗的明的醫院診所,我都派人找過。沒有。”


    寧昊然不可能將欣雅帶出北城,見蕭淩神情疲倦,我的腦子忽然一晃,說:“蕭淩,當初你是在哪裏找到允兒的?那個地方你找過嗎?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欣雅不可能被運出城,寧昊然會不會把欣雅藏在那?”


    經我提醒,蕭淩眸子一亮,立馬打電話讓人過去,他自己也準備趕過去,而這時方力來了電話,說是寧世德一案有了進展,為寧世德主治的醫生的助手有嫌疑,助手姓王,叫王凱,才參加工作不到兩年,當時我聽著這個姓有些敏感,而事實真如我所想,這個叫王凱的人正是當初想要拿掉我孩子的王醫生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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