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最終還是帶了一多半的點心離開。


    她走後,春青吩咐白芷去宜春苑打聽著點老太君進宮的消息。


    將近暮時,白芷蹦蹦跳跳的迴來,笑嘻嘻的說道:“大奶奶,二小姐的案子定了。”


    春青詫異,“這麽快!”


    怎麽說宋靜若的身份也與眾不同,不僅是鎮國公府的人,更是天家的人。


    京兆尹應該……春青心口縮了縮,“什麽結果?”


    與春青同在屋裏的白露白汀和白芍也幾乎是屏氣凝神看向白芷。


    “大奶奶,您瞧白芷都樂的合不上嘴,結果必定是如人意的。”白汀說道,語氣裏帶著強烈的期望,目光灼熱。


    “還是白汀了解我!大奶奶,二小姐被判了流放!”


    此話一出,屋裏人登時怔住。


    金嬌玉貴的宋靜若怎麽經得起流放之刑,隻怕還沒有走到流放地人就死了。


    縱然所有人都盼著宋靜若被判重刑,可最多也就是以為她不過被關上一年半載的。


    怎麽也沒有料想到會是流放。


    對於這個意外的結果,大家雖然沉默雖然震驚,但心底還是翻騰著愉悅的小浪花。


    “老太君不是進宮麵聖了嗎?”良久的沉默之後,白芍說道。


    “奴婢聽說,老太君去的時候,恰好二皇子也在,二皇子要大義滅親,一句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王妃亦不例外,把老太君堵的啞口無言。”


    還真讓昭陽說對了,二皇子要大義滅親!


    宋靜若是被京兆尹的捕快徒步押解迴去的。


    從京南民宅到京兆尹府,一路經過了多半個京城,宋靜若殺人的事情早就被傳的沸沸揚揚了。


    二皇子大義滅親是最能收攏民心的選擇。


    為平民怨,皇上自然應允。


    隻怕若非看在宋靜若出自鎮國公府,宣判結果就不是流放,而是斬立決了。


    “她死在半路才好呢!”白露恨恨說道:“她那麽壞!”


    “這還用說,二小姐的身子也就走走京城的路還行,流放之地皆是邊關苦寒之處,她哪經得住,除非二老爺偷梁換柱把她換出來!”白汀說道。


    偷梁換柱……春青心頭微動,有了一個大概的計較。


    思忖片刻,春青吩咐道:“白汀,你去查查她被關在哪個監考,夜裏去把人救出來。”


    “大奶奶,您瘋了!”春青此言一出,她的四個小白白立刻驚唿,情急之下連尊卑也忘記了。


    春青嘴角一絲冷笑,“不是讓你真的救她,不過是做做樣子,去的時候換身衣裳。”


    這樣好的機會,怎麽能便宜了宋二老爺。


    白汀立刻明白了春青的意思,眼睛一亮,說道:“奴婢這就去準備,一定多留幾處破綻讓京兆尹去查。”


    說罷,白汀轉身離開。


    “啊?”白芷和白露依然一臉不明所以的茫然。


    白露還好,很多場合她都不太聽得懂大家的對話,早已經習慣,也不再多糾結。


    白芷就不同了,看到白芍一臉恍然大悟還帶著幾絲興奮,白芷嗖的衝過去抓住白芍的衣袖,“白芍姐姐,怎麽迴事,怎麽迴事!”


    白芍故意賣關子,“明日一早就知道了,何必心急,你看人家白露就不急!”


    白芷看了一眼已經開始坦然吃點心的白露,央求道:“好姐姐,你就告訴我吧,你知道世上最讓人痛苦的事情是什麽嗎?就是有個秘密大家都知道,我卻不知道!”


    春青“噗”的一笑,任由她們幾個廝鬧,自己迴身上了床榻。


    雖然身子好多了,但到底也要仔細些。


    端起一杯熱氣滾滾的牛乳,春青一麵小口喝著,一麵想心事。


    如果白汀做的好,很快宋二老爺也會鋃鐺入獄!


    這一局雖然不能把他拍死,卻也能動搖了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日後再出些風波,想要讓他垮台並非難事,宋徽一定能輕而易舉的做到。


    至於田氏……似乎是上天報應不爽,讓她得了這樣的病,別的不提,單單宋靜若被流放這件事就夠她熬一熬了。


    如此,二房雖然現在麵上還風光平靜,卻也是秋後的螞蚱了,不足為慮。


    山東常家,常三爺……對許攸昶的母親做出那樣天地難容的事情來,想來以宋徽的性格,也要替許攸昶鳴個不平。


    宋徽要做的事,她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觀。


    “白芷,繪心最近在忙什麽?”春青喝完手裏的牛乳,用帕子擦擦嘴角,淡淡問道。


    白芷正冥思苦想大奶奶對白汀的吩咐究竟用意為何,得了春青的話,隻好將思緒拋擲一旁,上前答話。


    “繪心小姐近日來總去大佛寺,好像是迷上了聽禪,奴婢聽說大佛寺來了個檻外高人,說佛講經,妙口生花,引得不少人去呢!而且那高人還是絕頂俊俏。”


    許攸昶……能引得繪心這樣的人去聽禪,那講禪的人除了許攸昶再無旁人。


    他要做什麽呢?


    盡管常家三爺當年做下的事喪盡天良,可許攸昶若是為了報複常家就把氣撒在繪心身上,未免也太……春青悠悠歎息一聲。


    縱然覺得許攸昶不地道,可她也說不出指責的話來,畢竟他母親受了那樣的淩辱,身為人子,激憤些也是有的。


    正說話,宋徽一臉疲憊的走進來。


    “怎麽臉色這樣難看?”春青看著宋徽驚訝道。


    宋徽這樣,就跟剛下了煤窯似的。


    宋徽挨著春青在床榻邊坐下,低聲說道:“後日我要去遼東!”


    春青頓時一驚,“要打仗了嗎?怎麽這麽突然,也不提前通知,祖母那邊知道了嗎?你們大營的軍需用度夠用嗎?這些日子訓練有成效嗎?”


    宋徽聽著春青嘀嘀咕咕一陣問,縮著的一顆心頓時鬆了下來。


    他以為春青會抱著他的胳膊哭,會不舍得他走。


    她卻一句阻攔的話都沒有。


    鬆下心來,宋徽又有些淡淡的失落,不被在乎的失落。


    “你舍得我去嗎?”


    春青一愣,看著宋徽幽怨的小眼神,噗的笑出聲來。


    “刀劍無眼,又是遼東那樣的苦寒之地,我自然舍不得,自然懸心,可男兒誌在國家,我隻能支持你,讓你無後顧之憂!”


    宋徽突的鼻子發酸,一把攬住春青。


    “我一定平安迴來!”


    悲傷太濃,春青不願宋徽走的有所牽掛。


    “廢話,你不迴來我孩子的木馬誰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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