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倩判若兩人的態度讓冬青有些意外。


    不過一想到那日二皇子妃的到來,冬青便恍然明白。


    心下不禁冷冷嗤笑一聲。


    眼珠微動,冬青說道,“我們奶奶病了,我得去請大夫。”


    若是宋倩有意討好蔣沁,她必定是會為她請大夫的,這樣就不用自己跑腿也不用自己掏腰包了。


    蔣沁病成這樣,冬青又不敢張嘴和宋劍要銀子,少不得自己掏腰包為蔣沁抓藥。


    冬青正肉疼呢!


    這宋倩來的還真是時候。


    一聽說蔣沁病了,果然宋倩滿臉緊張之色,“大嫂怎麽樣,什麽病,要不要緊,昨兒還好端端的,今兒怎麽就病了?”


    宋倩一邊一連串的發問,一邊抬腳就朝屋裏走去,嘴裏不忘吩咐她的丫鬟,“作死的東西,一點眼色沒有,沒聽冬青說大奶奶病了嗎?還不趕緊跑著去請大夫,難道當著讓冬青去不成!”


    看著宋倩的丫鬟拔腳去請大夫,冬青嘴角彎了彎,連一句客氣的話都沒有說,轉身跟著宋倩進了屋裏。


    一看到蔣沁鼻青臉腫的樣子,宋倩嚇得魂兒都沒了,腳下一軟,不禁失聲尖叫,“天,怎麽迴事?”


    既然不用請大夫,冬青打了一盆熱水替蔣沁擦洗她身上臉上的血跡。


    輕描淡寫說道:“昨兒大爺喝多了酒。”


    哥哥打得?


    宋倩立刻倒吸一口冷氣,上下牙齒直打哆嗦,渾身癱軟在蔣沁床榻邊上。


    哥哥瘋了不成,若是讓二皇子妃知道蔣沁被打成一半,那哥哥還有活路。


    宋倩心慌的幾乎喘不過氣來,臉色慘白無血色。


    “我哥呢?”沉默良久,宋倩終於長長吐出一口氣,扶著床沿兒站起身來,有氣無力的問道。


    冬青已經將蔣沁身上的臉上和上身的汙濁血跡洗去,正打了水進來準備為她洗下身。


    “大約在東廂房。”冬青隨口胡亂說道。


    她沉沉睡了一夜,怎麽會知道宋劍在哪裏。


    宋倩難掩惶恐的又看了蔣沁一眼,轉身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東廂房,東廂房……她要去東廂房,她要去問個清楚,究竟怎麽了。


    宋倩自然撲了個空,待她再轉迴蔣沁屋裏的時候,宋劍卻已經在了。


    宋劍身邊是一個麵色粉紅的小丫鬟,低眉順眼站在那裏,而冬青則是臉色鐵青。


    宋倩這個時候自然沒有心思理會蔣沁從娘家帶來的兩個丫鬟之間在鬧什麽別扭,她直直撲向宋劍。


    “哥哥,怎麽迴事!”宋倩臉色發白,聲音淒厲。


    宋劍原本正呆呆愣在那裏,他也沒想到自己酒後竟然把蔣沁打成這個樣子。


    要不是心裏知道這個躺在床榻上的人就是他的新婚妻子,宋劍幾乎辨不出她是男是女。


    昨日在侍郎府做客,席間去廁所經過女賓所在的花廳,正巧遇上二皇子妃和蔣沁在裏麵高談闊論。


    不禁頓足側耳聽了幾句。


    卻是聽得滿心怒火中燒,隻覺得有一頂碩大無比的綠帽子在他頭頂上方向他直直扣下來。


    突然想起數月前蔣沁三更半夜跑到城門外的客棧爬他的床那一次,宋劍恍然大悟。


    原來蔣沁是把他當成宋徽了,原來她是去和宋徽偷情的。


    原來宋徽和蔣沁之間竟然有這樣齷齪的勾當!


    難怪蔣沁的添妝禮上,周氏要那樣羞辱她了。


    活該!


    一想到自己最初的盤算,竟然還想著憑借蔣沁和周氏得親戚關係搭上宋徽這條線……


    現在想來,真是可笑至極!


    自己送去的蝦子,周氏肯花錢買下來已經是給了他天大的麵子,換作旁人,隻怕早就把自己轟出去了吧。


    明知蔣沁和宋徽暗地偷情,周氏卻是隻字未有向自己提起,可見周氏多少還是顧及蔣沁與她的姐妹情分的。


    而蔣沁……在周氏大哥的新婚喜宴上竟然大肆宣揚她和宋徽的苟且之事,還真的不要臉!


    無恥之極!


    所以,醉酒之後宋劍才會那般毒打蔣沁。


    隻是,他也沒想到,他竟然差點把她打死。


    現在清醒過來,滔天的怒氣也散去,宋劍悔的腸子都青了。


    不說打死蔣沁蔣家會怎樣,就是二皇子妃那裏,他也交代不過去呀。


    還有宋徽那裏,他既然和蔣沁在背地裏有苟且之事,這可是個大把柄。


    憑著這個要挾宋徽,要什麽沒有呢!


    自己怎麽就那麽衝動!


    打了蔣沁除了撒撒氣,對他一點好處沒有啊!


    當初怎麽就沒個人攔住他。


    想到這裏,宋劍惡狠狠的瞪了冬青一眼。


    冬青原本就因為那小丫鬟這個時候趁機爬床氣的不行,現在被宋劍瞪了一眼,更是一肚子火氣。


    不敢惹宋劍,冬青把一腔怒火都發作到了那小丫鬟身上。


    “下作的娼婦,奶奶這裏病的昏迷不醒,你死到哪裏去了,為什麽不來伺候?”說著,冬青伸手便去擰那小丫鬟的臉。


    小丫鬟低著頭,脖子微微一縮,閃身躲在宋劍身後,楚楚可憐。


    宋劍立刻抬腳朝冬青小腿踢去,“混賬東西,奶奶病著,大夫尚且在把脈,你胡咧咧什麽!”


    這個冬青,越發沒個規矩。


    真是什麽樣的主人什麽樣的狗,看到冬青,宋劍難免想到周氏跟前的白芍,心裏一團火燒的越發旺。


    再說,如今這丫鬟已經是自己的人了,冬青還這樣張嘴就罵,到底還有沒有爸自己當成主子了。


    冬青猛地受宋劍一腳,頓時腿上吃痛,重重的跪倒在地上,疼得冷汗直冒。


    “以後這位就是音姨娘,尊重著點!”宋劍冷臉說道。


    音姨娘……冬青訝異又含恨的朝那小丫鬟看過去。


    卻見她小鳥依人的現在宋劍身後,得意的朝自己露出一個勝利者的笑容。


    冬青頓時一口老血湧了上來。


    她們這裏鬧得歡,宋倩還被晾在那裏呢!


    “哥哥!”


    宋倩滿眼含怒的抓住宋劍的衣袖,加重語氣刷存在感,“到底怎麽迴事,你知不知道二皇子妃……”


    宋劍立刻打斷宋倩的話,“我知道!”掃了一眼那給蔣沁把脈診治的大夫,宋劍給宋倩使了個眼色,低聲說道:“去外麵說。”


    說罷,兀自抬腳出去,“音姨娘也迴去吧,累了半宿好好補一覺。這裏有冬青伺候就夠了!”


    剛剛榮升做姨娘的音姨娘嬌嬌弱弱應了一聲,“好。”


    待宋劍和宋倩出去,音姨娘款步走到跪倒在地的冬青麵前,揚手一個巴掌打了上去。


    手臂雖然瘦弱,掌風卻是淩厲,冬青立刻被她打得嘴角流出殷紅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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