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頓時臉就黑了,並且還結了厚厚的冰。

    他當然不會讓春青這殺豬似得吼叫聲在子時響徹靜謐的鎮國公府上空。

    在春青剛剛發出“快”這個音的時候,宋徽就果斷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了春青的嘴,動作行雲流水。

    “來人啊”三個字就變成了“嗚嗚嗚”。

    “是我!”宋徽咬牙切齒,恨恨的在春青耳邊低聲說道,真是笨死了。

    春青被宋徽大手一捂,驚得頓時睡意全無,徹底清醒,心裏一聲哀嚎,難道我就要命喪於此了嗎?

    所以當心驚膽戰的春青聽到宋徽的聲音的時候,仿佛真的起死迴生一般,激動地抱住宋徽的胳膊,一臉劫後餘生的慶幸。

    春青的激動讓宋徽十分感動,沒想到春青竟然這麽想他。瞬間原諒了春青剛剛把他當成色狼的舉動。

    春青穿一件真絲繡鴛鴦戲水的桃紅色睡衣,烏黑的頭發散散的披在肩上,驚慌過後,略有些發白的臉上有一種勾魂攝魄的迷人美。

    更要命的是,她還在拍著胸脯大口喘氣,調勻唿吸。

    小宋徽立刻跟幹了兩碗雞血似得,蠢蠢欲動起來,大有一種打破束縛一擊長空的姿態。

    宋徽脫鞋上炕,在春青身邊坐下。

    春青漸漸平靜下來,如釋重負的幽幽的說道:“怎麽是你呀。”

    宋徽伸出去要攬住春青腰肢的手就在半空中僵住。

    小宋徽也立刻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再無一絲雄心壯誌。

    怎麽是我?

    什麽叫怎麽是我!

    你以為是誰,還是你希望是誰!

    被激怒的宋徽腦中就冒出蔣煥那張臉,同時還伴隨著蔣沁的聲音,“想想那年我哥哥生病,還多虧表妹悉心照顧呢。”

    悉心照顧生病的蔣煥?

    怎麽個悉心法!

    宋徽冷若冰霜的臉立刻垮了下來,懸在空中的手毫不猶豫的落在春青已經白裏透紅的臉上,狠狠捏一把,恨恨的說道:“不然呢!”

    春青被宋徽捏的吃痛,眼淚都快出來了。

    這個蛇精狂犬病怎麽大半夜的犯病啊!揉揉被宋徽捏痛的臉,春青翻了他個白眼,“疼死了!大半夜的嚇唬人,你還有理了。”

    咱倆誰嚇唬人!

    我就是摸摸我媳婦的臉,你至於那麽

    大的反應嗎!

    宋徽瞪了春青一眼,“你表哥得的什麽病?”冷聲問道。

    春青完全沒有跟上宋徽詭異的跳躍性思維。

    一臉茫然望向宋徽,半晌才反應過來,立刻問道:“表哥病了?”語氣裏是明顯的焦急。

    表哥住在侍郎府,他要是病了,娘親得多操心呀。

    還有蔣沁,難不保她要說些什麽錘心之語讓娘親心裏難過。

    宋徽理所當然的把春青的焦急理解為她對蔣煥的擔心,臉色更加難看。

    “表哥”這種生物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看著宋徽“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大黑臉,春青覺得表哥一定是得了重病。

    隻是白天吃飯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呢,怎麽就突然病重了呢?

    難道是腦出血之類的?

    或者是猝死?

    春青不禁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身冷汗。

    “我表哥要死了?”春青抓住宋徽的衣袖,緊張的問道,好不容易從驚嚇中恢複紅潤的臉又蒼白起來。

    “你就這麽在乎蔣煥?”宋徽陰著臉問,聲音冷的像是寒冬臘月中河裏的石頭,不僅冰涼還生硬。

    春青一心牽掛蔣煥,沒有注意到宋徽的千年寒冰臉,兀自說道:“他可是我親姨媽的親兒子。”

    “就因為這個?”宋徽依然聲音冰涼。

    春青皺眉望向宋徽,奇怪的看著他,說道:“不然呢?”說完翻了宋徽一個白眼,“趕明兒靜若要是病了,你就不擔心?”

    宋徽……

    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趕明兒靜若病了,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擔不擔心。

    二叔和二嬸一門心思的要害他,他早就對二房上下都抱以戒心了。

    見到宋徽不說話,春青就道:“所以說啊,一個道理,我表哥生病我也擔心啊。”

    “真的隻是因為這個?”宋徽聲音雖然還是冷冷的,可心裏已經不那麽難受了,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不過同時一種對牛彈琴的無力感又襲上心頭。

    他吃了半天醋,某人完全毫無知覺,根本就沒有發現他臉色有多難看。

    難道我生氣的時候表現這麽不明顯嗎?

    春青被宋徽問毛了,我表哥都要死了或者已經死了,你怎麽總問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啊。

    果然是病的不輕

    。

    相公,趕明兒進宮,你要不求求皇上給你請個太醫瞧瞧,有病咱得治啊。

    這磨人的!

    春青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不停地默默勸自己,咱不和病人計較。以至於她麵色平靜,神色淡定,不疾不徐的問出了“我表哥到底死沒死!”這樣詭異又驚悚的問題來。

    宋徽先是一愣,然後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

    憑他多年做錦衣衛審問犯人的經驗,一眼就能看出來,能這麽說話,足以證明春青無愛於蔣煥啊。

    心情好了,說話聲音自然就又溫柔起來,“蔣煥沒死也沒病。”

    春青頓時眼前三條黑線。

    蛇精狂犬病相公,不帶你這麽大半夜的嚇唬人的。

    你知不知道真的會嚇死人的。

    “那你幹嘛那麽問我?”長鬆一口氣,心裏沒了事,春青頓時困意又卷上心頭,打了個哈欠,一頭栽在柔軟的枕頭上,伸了伸腰問道。

    “我是想問……”宋徽話沒說完,就見春青已經鼾聲微起了,頓時剛剛恢複陽春三月的臉又步入了寒冬臘月。伸手去推春青,“喂,醒醒,我還有話說。”

    春青迷迷糊糊抬手摸宋徽的頭,“乖,別鬧哈。”摸了兩下,手又垂了下去。

    宋徽頓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十幾年了,還是頭一次被摸頭。

    這感覺怎麽這麽奇特,而且一點也不陌生,總覺得在經曆過似得。

    冥思苦想半天,宋徽寒冬臘月的臉突然更黑了。

    每次經過二門的時候,他都會這樣摸摸那隻叫大黃的看門狗!

    “周春青!”宋徽咬牙切齒的朝春青撲過去。

    看我不使勁打你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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