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看來設定的確不能生硬地亂套。


    何悠無奈地想。


    “你覺得待遇怎麽樣?”


    “可以,怎麽簽?”


    何悠並沒有提出什麽異議,畢竟這文書真的極為寬鬆,甚至約定了隨時可以解約,幾乎對雙方都沒有什麽實際的約束力,更像是一份君子協定。


    “用這個,控製你體內的靈氣灌入這杆筆中,然後在這裏書寫名字。


    恩……其實你寫不寫名字都無所謂,寫個姓,甚至隨便畫一筆都可以,主要是取你的一絲氣息製作身份玉牌。”


    右護法從袖口取出一杆青玉毛筆,解釋道。


    何悠好奇地接過這杆筆,發現其表麵銘刻許多奇異符號。


    類似的布局他並不陌生。


    白棗腰間的那塊可以感應殺意,以及之前白澈用來“測謊”的那塊玉符上都有類似的圖案。


    應該是某種銘刻於青玉上的微型陣法。


    何悠當即將那張紙鋪在桌上,旋即靜心凝神,利用“草木皆兵”的法門將自身靈氣渡入筆中。


    隨便,就看到筆杆上的圖案微微亮起,極為奇妙。


    他當即隨手在文書落款處勾畫了個人字。


    人,也就是何字的偏旁部首。


    書寫完畢,何悠提筆,便看到那紙張上隻留下一道淺淺的墨痕,透出一股熟悉的氣息。


    右護法將文書拿起,隨手一抖,那紙張便燃燒起來,成為了一團火焰。


    繼而,她掐著這團火,在早已取出的一枚空白的玉牌上一抹,火光閃耀了下,消失不見。


    “好了,這就是你的身份玉牌了,可以憑借這個進出秘境,確認身份。”


    右護法淡笑著將玉牌交給他。


    何悠接過來,仔細打量,這玉牌很小,不到一指長,青玉質地,表麵除了符文刻痕,還有一個明顯的“白”字。


    握在手心,可以感知到玉牌內部遊蕩的一股氣息,宛若遊龍。


    “這算是修仙界的身份證麽?”


    何悠心中想著,就聽白澈笑道:


    “好了,天色不早了,走吧,我帶你去看看你的住處。”


    家族供奉自然是提供住所的。


    當然,供奉也不一定要住在這裏,大多數修行者都在地球上擁有合法的身份,平常也有各自的生活。


    在外麵找個住處,享受現代都市的便利生活也是很多人喜愛的選擇。


    不過何悠現在還沒想那麽多,畢竟自己還在放假。


    家裏……也沒有旁人,住在哪裏也都一樣,如果這邊條件可以,他也不排斥。


    出了門,右護法先行離開了,隻剩下白澈領著他穿過了一道院門,眼前豁然開朗。


    前方竟是幾座小別墅。


    建築風格與方才的古典園林迥異,更現代化些。


    坐落在一片緩坡上,沿著一條石板路可以抵達,道路兩側還種著一簇簇綠植。


    按照白澈的說法,這片區域叫做“別院”。


    此刻西天邊的陽光一點點墜下,金黃色的光芒從後麵山峰後潑灑過來,將天地間渲染的仿佛一副油畫。


    何悠望著天空與太陽,忽然好奇,這小世界中的太陽與地球上是否是一個?


    恩,應該是一個吧,畢竟所謂的秘境小世界隻是依附於外界的。


    白澈看到何悠望著天邊出神,以為他在打量那座山峰,於是解釋道:


    “這座山就是整個小世界的核心了,家族裏的幾位太上長老就在山上苦修,沒有要緊事,沒人會靠近那裏,打擾他們。”


    何悠看了他一眼,知道這是對方在側麵告訴他一些“禁止事項”。


    “好了,時間不早了,走,帶你看看新房子去。”


    白澈收迴目光,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


    ……


    ……


    不知道是否是為了區分,何悠注意到沿途的這幾座獨棟別墅院門前都有編號。


    何悠分到的房子是六號,恩,很吉利的一個數字。


    “房子之前都是在閑置,不過平常也有清掃,剛才又叫人打掃了下。你看合不合意,有什麽需要的就說。


    等下我給你發個聯係人,你加一下,到時候有什麽需求直接給他說……”


    推開房門,何悠就看到了一個客廳,蠻寬敞的。


    牆壁雪白,掛著一個大屏幕,對麵有一組沙發,地板是瓷磚的,如果開燈,整個房間應該會很亮堂。


    小樓一共兩層。


    二樓用來睡覺,一樓日常坐臥,並不是那種特別大,好多個房間的別墅,不是蓋不起或者舍不得,而是毫無必要。


    房間裏各種電器什麽的也都齊全,至於到底是怎麽把外界的電纜連通進來的,何悠就不清楚了。


    總歸是覺得蠻厲害的,大概這就是空間力量的神奇。


    “沒什麽事情的話你先休息,等下會有人來送晚飯,今天趕了一天的路你也累了吧?先好好休息,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咱們隨時聯係。”


    白澈晃了晃手機,說,然後忽然又想起來什麽,道:


    “對了,明天我會向家族給你申請一些修煉資源,可以輔助修行,到時候給你送過來。


    雖然你節省了十年養氣苦修,但接下來想要有所進境還是需要日複一日的勤奮修煉,希望你能耐得住寂寞。”


    何悠靜靜地聽他說完,然後露出一個有些複雜的笑容:


    “耐得住寂寞的話……我擅長這個啊。”


    說完,不等後者反應,何悠就笑嗬嗬將他送了出去。


    揮揮手,等目送白澈離開,何悠最後看了眼前方的園林與遠處暗下來的山巒,臉上保持著笑意,轉身迴到了房間裏。


    自己隨身帶來的東西很少。


    隻有一套換洗的衣物,何悠將其放在了樓上的臥室裏。


    然後轉了一圈,熟悉了下環境,最後在客廳坐下,把自己塞在沙發裏。


    看著這宛如賓館的房間,他伸手拽過來一隻靠枕,將它抱在懷裏。


    望著掛在牆壁上的巨大的電視屏幕發呆。


    臉上的笑容也一點點消失,變得平靜了起來。


    房間裏安靜的聽不到任何聲音,這原本應該是讓何悠極為滿意的事,可不知為何,他卻開心不起來。


    此刻夕陽已經徹底落下,夜幕緩緩降臨。


    何悠沒有開燈,整個房間都顯得很昏暗,無盡的夜色從四麵八方湧來,將他包裹於其中。


    一種叫做“寂寞”的情緒慢慢在他的心底擴散開,然後籠罩了整片心靈。


    白澈說,修行須耐得住寂寞。


    何悠答,自己向來擅長這個。


    不是擅長修行,雖然可能事實如此,但何悠指的顯然是抵抗寂寞清冷,或者說孤單這件事。


    他真的很擅長,或者說,不得不擅長。


    畢竟每個學期結束,都需要自己在小青山下的小院裏度過將近兩個月的漫長時光。


    如果學不會如何與孤獨相處,日子就會很難過。


    有人說,越長大越孤單。


    從打離開校園,奔向那陌生而又兇猛的世界,身邊就再難覓得真心朋友,孤獨感與日俱增,然後在無數個蒙頭哭泣的夜晚漸漸適應。


    何悠還沒畢業,他才剛剛大一,但他卻比同齡人更早感受到了這一切。


    他原本以為自己早可以平靜,甚至笑著麵對這一切。


    隻不過,這一刻,縮在沙發裏,何悠意外地發現自己竟是空前的孤獨。


    是因為換了新的環境?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域?


    有可能。


    是因為每次看到黃昏,總會莫名的心情低落下來?什麽都不想做,內心平靜的如同一灘死水?


    有可能。


    是因為有了一個嶄新的身份,需要單槍匹馬麵對一個可能兇險也可能有趣的世界?


    有可能。


    恩,分析的條條是道,可於事無補,何悠靜靜抱著靠枕,如同躲在黑夜的最深處,腦子裏亂糟糟的,什麽都不想做。


    直到……


    “咦,天都黑了,你怎麽不開燈呐?”


    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時推門走了進來。


    拎著食盒,“啪嗒”一聲按開了房間的開關。


    刺目的光亮從頭頂的吊燈上投射下來,驅散黑暗與清冷,將這個沒有溫度的房間照的如雪般白。


    何悠下意識用手擋住燈光,眯著眼睛看到了麵前元氣滿滿的白棗。


    然後,他的嘴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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