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南眨了眨眼,“現在娶親不都這樣嗎?感情處著處著就有了,令尊千挑萬選的夫人,一定是位賢淑美好的姑娘。”  席遠道,“姑娘自是好的,隻是我喜歡男子。”  師南:“......”你喜歡音兒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席遠看師南半天說不出話,恢複了玩世不恭的模樣,挑著眼尾,“怎麽,很意外?”  “同我成親吧。”席遠彎著腰,從院子裏的枝頭上,摘下一朵豔麗的花,別在師南的發間,“晚上我爹要來逼我迴府,你陪我假做一場拜堂的戲,我爹是個迂腐又很傳統的人,隻要走了完整的儀式,他就不會再逼我另娶他人。”  淡淡的花香從發間繞進了師南的鼻尖。  席遠打量一番,滿意極了,“很美。”  也不知說的是花,還是人。  “你意下如何?”  師南摸著花枝所在的位置,在席遠的笑眼下,抬眸看去,“好。”  ......  席遠將師南安置在早就布置好的新房裏,告訴他有點事要做,合攏門的瞬間,臉上溫柔的笑意盡皆消去。  大步邁向書房,沉重的門“吱呀”一聲關上。  席遠揮袖而坐,麵容肅穆,對跪下的一排將領道:“你等麾下善刺殺的士兵安排妥當了?”  將領們齊聲道:“是。”  其中一人道:“江陰王功夫再高深,也隻是血肉之軀,除非神仙下凡,否則無人能從上百精兵中逃脫。”  “很好,一刻鍾後,本將軍與你們一起入宮。”  席遠正欲起身,耳朵動了動,突然開口:“退下吧,我一個人呆會兒。”  將領們動作一致,令下身行出了門。  偌大的書房裏,席遠一個人坐在書案前,沉默了會兒,對著虛空嘲諷道:“躲什麽,你難道不是來找我的?”  “李斯年。”  李斯年從暗中走出,深邃的眉目愈發清晰,緩緩擊掌讚道:“不過亂了拍唿吸而已,將軍好耳力。”  席遠笑意不達眼底,“你聽了多少?”  “不多。”李斯年作勢想了想,“全部聽見了。”  席遠半闔著眼,掩藏住方才眸子一閃而過的殺意,“你還真不怕死。”  李斯年走到離席遠幾步遠的地方,“我們合作吧。”  不等席遠說什麽,李斯年主動露出底牌,道:“我與江陰王有仇怨,你們既然要對他下手,何不加我一個?”  席遠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笑了一聲,展開玉骨扇,“你有什麽東西,值得我和你合作?”  李斯年不在意他的譏諷,語破天驚道:“十個百步穿楊的弓箭手,如何?”  搖動扇子的手一頓,“太少。”  李斯年輕拂地麵,盤膝坐下:“再加五個,不要太貪心,你知道十五個弓箭手意味什麽,西武培育出一個合格的弓箭手,也要費無數資源,我既然敢讓他們顯在人前,就意味我沒打算收迴。”  不管這麽說,江陰王都是孔國赫赫有名的安定之王,西武的人參與對他的刺殺,無論後果如何,這十五人也絕不能活著。  室內沉默片刻。  席遠用扇頭點了點桌子,應道:“成交。”  ......  李斯年離開後,席遠獨自坐了很久,不知在想什麽。  半晌,他動了。  收了扇子,起身,看著牆上掛著的山水畫出神了會兒,隨後抬手揭下這麵大家之作,露出後麵隱藏的東西。  那是一副筆觸細膩的畫,畫著一個身形高挑的美人。  美人身著白衣,在細雨中驀然迴眸,彎彎的眼,挺翹的鼻,殷紅的唇瓣,在素白的畫紙上,點亮了一抹紅。  席遠不自覺露出了溫柔的笑,指尖撫過男子的眉、眼、唇,最後踏前一步,輕輕地在那點紅上,印下了一個吻。  “很快,你就是我的了。”  屋頂上透過瓦片看到這一切的師南,瞳孔劇顫,差點打碎了一片瓦,在席遠的唇離開畫像之際,毅然合上了這個洞。  師南一句話也不敢說,屁滾尿流地滾出了將軍府。  師南崩潰極了,完犢子——  繼江陰王和李斯年後,席遠也想日他!  天下的男人就沒幾個好東西!  除了景明崽兒!  他心裏最後的淨土啊!  師南無欲無求,終於看破了世俗。一心想找到司景明,過上單純的養崽兒生活,即使可能他偶爾會生出不單純的念頭......但他不是那種人,他完全可以克製的。  悄無聲息躲過又一波巡視的守衛,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將軍府的防衛力量,似乎十分薄弱,遠不如江陰王府的多。  師南終於翻出了將軍府,落地的一瞬,才想起——依據席遠的說法,宮裏即將對毫不知情的江陰王展開圍剿,那麽府中的防衛力量去哪兒了,用腳指頭想都知道。  師南從隔壁人家順了個麵紗,遮住自己引人注目的臉,混在北區的百姓中,往鬱京北邊城門走去。  席遠嘴裏沒有一句實話,江陰王很大可能,沒有對司景明下手,景明甚至根本不在鬱京。  就算席遠說的是真的,江陰王都要死了,景明的處境自然安全。  離城門越近,來往的人群越疏,按理說道路通暢,師南的步子反而慢了下來。  江陰王要死了......  師南轉頭,望向遙遠的,皇宮所在的方向——  好歹也算是半個露水情緣,江陰王就這麽死了麽,可惜那具戳在他欣賞點上的身體......  “喂,不出城別擋著路,該你了!”  師南迴過頭,往上提了提麵紗,應道:“要走的,就來。”  ......  近夜,天氣陰沉沉的。  片片烏雲仿佛要壓下來似的,風嗚嗚地吼叫肆虐,皇宮縈繞著肅殺的氣息。  宮人們都識趣的躲在屋子裏,用被子捂著耳朵,不敢妄聽任何動靜,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時不時有隊伍從門外走過,走動間響起冰冷的鎧甲碰撞聲,預示今夜注定不平靜。  宮殿內。  純太妃擺弄長長的的指套,隨口問道,“本宮拿去的東西效用如何?”她輕輕笑了笑,“聽說江陰王受不得刺激,那賤人的第三節 指骨好認的很,天生畸形,他是不是發瘋了?”  皇上坐在純太妃身側,抿著濃茶,道:“最新報上來的,江陰王已然神誌不清,狂性大發,隻是他身手實在不凡,沒有傷到要害。”  純太妃思索,“那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皇上鎮定道,“席將軍說,最多半個時辰。”  母子對視一笑,氣氛和睦,其樂融融。  看起來不像是在談論殘忍的生死之事,更像是在閑聊家長。  笑了一陣,純太妃想到這件往事,終於在今天塵埃落地,不由得露出微笑,“那孩子其實也是個可憐人。”  皇上愣了下,“母後?”  “攤上一個出身卑賤的娘親,瘋病也是從那賤人傳來的,賤人進宮沒多久,本宮隨便做了點事,她就瘋了。”  “那孩子從小經受虐待,吃不飽,穿不暖,堂堂皇子過的比最卑賤的下人還不如,最後反而被一個老太監偷偷照看。”  純太妃優雅地掩了掩唇,“可惜了,本宮派人收拾賤人的時候,被老太監看見了,啊——”她恍然大悟,像是尋到了什麽趣味,憐憫道:“他原是天煞孤星命呢,難怪會瘋。”  候在門口眉清目秀的小太監,聞言身軀僵硬。  老太監?  純太妃貓哭耗子感歎了會兒,看了眼門口的小太監,隨意吩咐,“小雲子,去,問問江陰王那裏什麽情況了?”  小太監一動不動,像是沒聽見。  純太妃不悅,“小雲子?”  小太監似乎才迴過神,“是,是,馬上去。”  純太妃收迴視線,沒再多看他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留言有紅包~  大寶貝們除夕快樂!  新的一年,願君諸事皆順利~  愛你們!第87章 波波  小太監同手同腳走出純太妃的宮殿, 轉過牆角, 身軀一晃, 踉蹌幾步, 直接摔下了台階。  狼狽地趴在地上,好半天才抬起一張茫然的臉。  小太監,正是打暈了外出采購的原主, 頂替入宮的師南。  他無暇顧及磨破皮的地方,傳來的刺痛,心裏亂成一片,幾乎不能思考。  師南遲鈍地想,純太妃說的老太監,是祥伯嗎?  江陰王,江陰王是髒兮兮的狗崽子的話,那景明呢?  景明又是誰?  同樣高大的身形,從不摘下的麵具,兩人從來不同時出現,還有江陰王對他來的莫名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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