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宗有點緊張,麵對林陶的挑釁卻是翻了個大白眼,鄙夷地迴他:“我會輸給你?你還是擔心一下等我贏了以後給我端茶倒水的事情吧。”說著陸景宗一把推開林陶,深吸了一口氣,又擦了擦出汗的手心,這才全力一劍刺向石獅,劍刃和石獅接觸的一瞬間,石獅上才浮現出一道淺淺的藍光,三寸劍光不長不短,和林陶一模一樣。看見這個結果的時候陸景宗先是鬆了一口氣,然後佯裝不滿地皺起了眉頭,小小的人故作深沉地一歎氣,說:“嘖,一不小心手滑了,怎麽才三寸?我都覺得沒用上力氣。”林陶在一旁嗤笑了一聲,一把勾過陸景宗的脖子把他拉到石獅近前,在上麵找他剛才落下的劍痕:“嘖嘖嘖裝什麽裝,你可別著急高興,就算是映出來的劍光是一樣的,留下的刻痕也不一定呢,誒找到了!你看,哎呀不好意思,我的好像要長一點喲~”林陶指著兩道新鮮的劍痕得意洋洋,陸景宗的臉色頓時跨下來,不耐煩地把林陶一把推開,自己仔仔細細地對比了兩道劍痕,小臉越皺越緊。“不可能!師傅說了留下的刻痕和映出來的應該是一模一樣的,你怎麽可能比我還長半寸?”“哎呀陸師弟~你該不會是要反悔吧?男子漢大丈夫,唉……言而無信,你是個小姑娘嗎?不會要哭鼻子了吧,算了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小姑娘計較,陸師……”“你閉嘴!”陸景宗漲紅著臉去堵林陶的嘴,然後十分硬氣的一扭頭,用壓根兒都聽不見的聲音喊了一聲“師兄”,林陶還不肯罷休,說陸景宗是個小姑娘,說話都細聲細氣的,要喊大點兒聲才聽得見,陸景宗惱羞成怒,提起劍就和林陶打了起來。這樣的迴憶和以前有些不同,從前他總覺得自己是被從這種場景中抽離出來的,理智上他知道那個張揚的孩子是他自己,可情感上並不能感同身受,但這次,他終於有了種這是自己記憶的感覺。或許是共情的後遺症吧?林陶有些不在乎地想,然後這“後遺症”便沒完沒了起來,由著一段記憶引出了另一段,他又想起築基時少年林陶和陸景宗抱著驗證“傳奇”的想法過來想試試築基後是不是真的再也不能在這上麵留下痕跡,兩人趁著晚上偷偷摸摸地就過來了——萬一真的什麽都留不下來豈不是丟臉?還是趁著沒人來最好!這一次是陸景宗先動的手,用的是《碧水劍譜》第一式,築基外放的靈力在劍刃上凝結起一層漂亮的水光,他堪稱聲勢浩大地一劍刺向石獅,藍光再次亮起,卻一點兒也不微弱,漫天靈力光點從石獅上四散開來,那是陸景宗凝聚的靈力,在落到石獅上後卻再也映不出劍痕,反而是像火星一樣被擊散。陸景宗這一擊顯然是盡了全力,出劍後竟然有點兒喘粗氣,他故作淡定地檢查了一下石獅上有沒有留下新鮮劍痕,然後拉著臉皮說:“傳言的確是真的,這石獅真的隻能測試煉氣級別。”林陶不置可否地看著他,嘲諷說:“說不定是你太弱了呢,讓我來試試。”陸景宗被他嗆得嗤笑了一聲,又見他已經運起了《碧水劍譜》第一式,嘲諷了他一句就抱著胸口看戲,眼裏卻有一點點緊張,直到同樣的場景再次出現,陸景宗的笑頓時真誠了不少:“你看,都是一樣的吧……”“我留下劍痕了哦~”還不等陸景宗把話說完,林陶就指著一處劍痕洋洋得意,陸景宗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臉色變幻莫測,可是這次他不再是好騙的孩子,已經有了精明的影子,沒一會兒就發現了異常,頓時大罵一聲。“靠!王八蛋這是你留下的嗎?你他媽糊弄誰呢?這根本就是一道舊痕你以為你先把它蓋起來現在又掀開我就信你了?王八蛋!”陸景宗自覺丟了好大的臉,險些就被林陶給糊弄過去了,正怒火中燒時忽然又想起什麽似的一拳砸向林陶:“靠!你煉氣的時候刻的那個劍痕是覆在以前的舊痕上的吧?我就知道!怎麽可能映出來的和留下的劍痕不一樣!”林陶早就有所防備,笑嗬嗬地躲開了陸景宗的攻擊,一邊還要狡辯:“那我能完美地覆在原來的劍痕上,說明我的準頭好啊,你就是技不如人,當我師弟不虧。”陸景宗哪裏肯聽他解釋,莫名其妙給人當了五六年的師弟,他覺得自己虧大發了!作者有話要說:  羅裏吧嗦的迴憶殺,今天是陸師弟的專場(認真jpg)第45章 少年的怒罵終於帶上了該有的情感,林陶從迴憶裏迴過神來,點了點那緊張兮兮的弟子:“石獅測試的是資質,與實力無關,用盡全力一擊和隨意的靈力灌注並無區別。”說著林陶手中便湧出大團水藍色的光芒,森寒氣息瞬間散發出來,幾名弟子集體打了一個寒噤,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隻見林陶轟的一聲將光球砸在了石獅上,周到被寒風一掃而過,空氣中瞬間結出淡淡的冰霜,山門周圍的石塊兒無法承受這樣的寒冰碎成幾塊兒,幾名弟子統統睜大了眼睛,待到寒光散去,石獅才露出原本的麵貌。淺淺的冰霜覆蓋在石獅上方,像是新雪初霽般逐漸融化,沒一會兒就恢複成了那破舊的樣子,陳舊又寒酸,和上三宗的地位格格不入。但是林陶的攻擊力大家都看到了,再沒有人敢小覷這一座簡單的石獅,那唯一一位沒有測試的弟子更是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一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得到了指點的模樣。林陶不耐煩地掃了這幾人一眼,用下巴點了點石獅,示意他們繼續,杜然這才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緩慢地將手放到了石獅上。沒過一會兒石獅上就浮起一層金色的咒紋,其餘弟子一下子圍過來,都有些驚歎:“杜師弟你適合符修誒,聽說仇師叔是符修大成,宗門到現在還有許多仇師叔留下的符咒。”“是啊是啊,聽說魔族的封印大陣就有仇師叔的手筆。”仇付棠的確是青冥宗內符修手段最高明之人,哪怕他死得早,但他留下的東西卻對林陶他們幫助很大。青冥宗雖說尊崇大道歸一,但畢竟輝煌時代出了三個頂尖劍修,反倒沒有林陶那一代百花齊放的局麵,若是仇付棠吳屹清等人尚在,或許劍修便不會一家獨大。這些念頭莫名地從林陶腦海中飄過,他看了一眼圍在一起、生機勃勃的廢物弟子們,覺得沒什麽意思,正巧這時候聽見了軼堯的傳音,身形便瞬間消失在了原地。————————————陸景宗已經有了天人五衰的跡象,軼堯將林陶帶迴來時並沒有想那麽多,直到他來到淥水閣前才後知後覺地擔心起來,若是陸景宗和林陶之間再起衝突,他便再也沒有辦法阻止散魂咒了……軼堯暗中祈禱著陸景宗不要發現共情線已斷的事情,有些緊張地將重開天鏡天的計劃告訴了陸景宗,他全程安靜地聽著,卻並沒有表示什麽,這樣通情達理的陸景宗讓軼堯生出一種強烈的不適應,隻覺得哪哪兒都難受。“魔域封印處於天鏡天中心,也就是說天鏡天對魔族並無年齡限製,在此時開放天鏡天,人族年青一代的弟子將毫無反抗之力,即便天鏡天中秘寶誘人,其餘宗門也未必會派出弟子出席。”聽完軼堯的計劃,陸景宗好心地指出了他的不周之處,軼堯強忍著不適應說:“所以此次我會聯合各宗門在天鏡天外布置好一切,魔族不可能大量湧入,保證幕後之人想要洛神劍,最多卻隻能派出一支強硬隊伍,我和大師兄會偽裝成普通弟子在天鏡天中甕中捉鱉。”這是軼堯今日第一次說出林陶也在這個計劃當中,說完後就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陸景宗的反應,果然,陸景宗露出了一絲嘲諷,卻並沒有反對,隻是說:“我要見林陶。”“陸師兄?”“他在天水醉星閣。”陸景宗的語氣十分肯定,讓軼堯連否認的機會都沒有。他盯著陸景宗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認輸了,老老實實地給林陶傳了音。“師兄,陸師兄想見你,可能是商量一下天鏡天的事情吧,你千萬不要生氣啊……”軼堯的聲音可憐兮兮的,林陶卻並沒有迴複,軼堯就隻能對陸景宗說:“我已經傳音了,但是他可能會不理我。”陸景宗並不意外,他從乾坤袋裏把天問劍拿出來,軼堯一下子十分緊張,陸景宗說:“你先出去。”“可……”“讓你出去就趕緊滾,他還能吃了我不成?”林陶來得非常快,軼堯一時間並不知道對於林陶如此迅速地迴應自己是不是該高興。他無辜地看了林陶一眼,才剛一張嘴就被林陶打斷了:“出去。”軼堯緊張地又看了一眼天問,最終卻是無可奈何,灰溜溜地離開了淥水閣,人卻坐在階前的靈樹底下全神貫注地等著,渡劫期的神識密密麻麻地鋪出去,若是有一點動靜,他就會瞬間出現。可淥水閣世代就是青冥宗掌門的住所,這個曾經落魄得幾乎絕後的宗門,千百年前不知道是什麽來曆,各處陣法古老而神秘,就連軼堯都探查不到淥水閣中一丁點信息。事實上,陸景宗和林陶之間並沒有像軼堯想象中一樣拔劍相向,林陶看了一眼已經白發蒼蒼的陸景宗,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眉,語氣依舊是挑釁的:“天人五衰,看來一個小小的散魂咒抽幹了你的生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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