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行君突然站起身子,理都未理被他撞翻的軍醫,大步來到亥胄身邊:“你說什麽!”


    亥胄咽了口唾液,小聲說道:“全……全軍覆沒……”


    易行君突然抬腿一勾,亥胄便帶著簾子一起飛出了帳外,旁邊的辛夷嚇了一大跳,他愣愣的看著帳外爬不起來的亥胄,腦袋上的冷汗不住的下流。


    “你說。”


    聽著易行君冷冷的聲音,辛夷隻覺得舌頭突然不好用了:“迴……迴將軍……我們……中了圈套……”


    “顏墨一直被我牽製,夜寧與炎統交戰,你告訴我,你中了誰的圈套?”


    易行君一字一句的說道,這種口氣像極了對待屍體的吊唁,辛夷渾身打著冷戰,他突然有些不敢說中了顏墨圈套,因為易行君已經說了他一直牽製顏墨,但辛夷確確實實看到顏墨了啊,還有夜寧?


    辛夷有些求助的看向炎統,炎統將目光一開,開玩笑,這個時候誰說話誰死,他好不容易逃過一劫,怎麽可能觸這黴頭?


    此時亥胄已經從帳外爬了起來,一路跪爬迴帳內,又與辛夷同側,易行君有些頭暈,迴到椅子上坐下,軍醫被他強行趕了出去,此時他肩膀的傷口已經被藥物堵死,進行了包紮,但腋下的傷口還沒有處理。


    他一邊流血一邊說道:“從頭說。”


    辛夷吞了吞唾液,謹慎的將發生的事,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在說道去的時候便有火光時,易行君已經猜到了顏墨的大致計劃,但說道亥胄派傳令兵迴來問自己時,易行君又大發雷霆起來。


    他倒不是氣憤傳令兵被殺了,而是氣憤亥胄的無能!這種隨機應變的能力都沒有嗎?不過他憤怒歸憤怒,卻沒有真正做出過激的舉動,但聽到亥胄要撲火的時候,易行君更怒了,後果便是,亥胄又飛出去了,這次飛的更遠。


    辛夷此時的心情已經麻木,他不敢停口,隻好繼續說著,從中了圈套,到顏墨出現……


    “等等,你說你們見到顏墨了?”


    辛夷點了點頭,易行君神色一變,這家夥……怪不得他要與我以傷換傷!易行君眼睛一眯,鋼牙瞬間咬到了一起,兩個首領,居然便將戰局扭轉到這種程度。


    此刻,易行君已經全都明白了,將計就計,用的好啊,放火引注意偷梁換柱,以傷換傷金蟬脫殼,裝腔作勢狐假虎威,借著夜寧與之聯手騙走幾萬俘虜。好算計,好算計!


    想到這裏,易行君大笑三聲,突然噴出一口鮮血,不省人事,兩人皆懵,炎統扶起易行君,辛夷趕緊去請軍醫,亥胄趴在空地上無人敢扶,一時間西涼軍營亂作一團。


    三天後,兩軍陣地無戰無鬥,各自忙活著各自的事兒,兩軍首腦一臥一昏迷,顏墨還好,三天光景,他吃的好睡的好,傷口也在慢慢長肉,而易行君便沒那麽好命了,他已經不省人事整整三天,這三天裏,西涼駐地一直沒有動靜,這可樂壞了夜寧,他最怕的就是易行君狗急跳牆,真帶著所有的兵馬殺過來。


    顏墨整整勸了他兩天,但他一直不敢鬆懈,直到第三天,見易行君遲遲沒有動作,這心裏總算放下了一些,也認可了顏墨的話,隻不過這好心情並未保持多久,便被一條消息說破壞。


    夜寧坐在軍帳裏正與顏墨喝著茶聊天,探馬突然來報,前方有不知名軍隊,足有十萬餘人,正向此處趕來,夜寧嚇了一大跳,趕緊派人進一步查探,探馬迴來後,報告說不是易行君的隊伍,夜寧鬆了口氣。


    “不是易行君的隊伍就好。”


    顏墨眉頭一皺,此刻戰況緊急,不是易行君的,難道還能是自己這方的?


    “能看清楚是誰領隊嗎?”


    顏墨問道,探馬猶豫了一下道:“是將軍夫人。”


    夜寧一口茶水噴上了天!


    “她她她……她怎麽來了?完了完了……壞了壞了……”


    夜寧急得原地打轉,顏墨也頭疼的按住了太陽穴此刻他躺在床上,肩膀被包紮的嚴嚴實實,厚厚的一層,這要是被傾畫看到了,非得發瘋不可,再說了,她懂醫學,想騙她都不可能!


    夜寧轉了半天突然又問道:“你看清了嗎?確定是將軍夫人?”


    探馬道:“我被領兵之人發覺,她認得我的服飾,知道是自己人,所以親口告訴我先行迴來給將軍報喜,說……說將軍夫人馬上就到。”


    “我的天!這哪是報喜,簡直就是報喪!”


    顏墨訓斥道:“別胡說八道,報什麽喪!傾畫就那麽可怕嗎?”


    夜寧急道:“她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顏墨受傷後的傾畫,你忘了上次你負傷,她可是足足三天都吵著要去找可汗理論,如今你與我一起出來執行任務,我可沒有可汗那麽大的麵子,不得被她生撕了?”


    顏墨擺擺手:“你要是害怕,就先走,我勸她。”


    夜寧聽了這話如臨大赦,趕緊說道:“行!我先走了!”


    說完,夜寧便跑沒了蹤影,顏墨搖搖頭,疑惑她怎麽來了呢?


    傾畫與封銘騎行在官路上,達努城隱隱的出現在視野當中,傾畫很開心,因為馬上便可以見到顏墨,半個時辰後,軍隊停在達努城外,傾畫飛身下馬,迫不及待的來到城門口,守門士兵已接到通知,所以並未阻攔,來到裏麵時,吉斌已在等候,他站在城主府門旁,似是有些心事。


    傾畫可不管那些,她隻想第一時間知道顏墨的駐紮地,好去尋他,吉斌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駐軍的位置,傾畫有些焦急:“吉將軍,有話直說便可,吞吞吐吐阻攔我在這,適合道理?”


    吉斌腦門見汗,他已聽夜寧說過傾畫對顏墨的情意,知道如果顏墨受傷的事從自己嘴裏說出,那後果……


    “說話啊!”


    傾畫有些怒了,她是個聰明的姑娘,見吉斌吞吞吐吐的時候,便已知道肯定有事發生,吉斌張了張嘴,剛想說出實情時,顏墨到了。


    “傾畫,別為難吉城主了,過來。”


    傾畫一聽,慌忙轉身,在看到來人時,心裏一喜,眼淚不自主的流了出來,她燕子迴巢般紮進顏墨的懷裏,輕聲抽泣,顏墨忍著肩膀上的疼痛,小心的撫著傾畫的背部。


    “好了好了,有什麽好哭的?我又沒出什麽大事?”


    傾畫不依,自顧自的繼續抽泣,這幾天她都快擔心死了,總是做噩夢說顏墨已經戰死,如今見到顏墨無礙,心裏的委屈哪還壓的住?


    顏墨無奈的抱著傾畫,遞了個眼色給吉斌,吉斌會意,趕緊撤走,一刻鍾後,傾畫終於發泄夠了,她抬頭看著顏墨,久違的麵孔又出現在先前,此時她便覺得這一路吃的苦都值了。


    顏墨溫柔的任由傾畫望著,眼底滿滿的愛意溢於言表,兩人對望了很久,封銘輕咳了一聲:“將軍與夫人是不是進房間敘舊更穩妥些?”


    傾畫俏臉一紅,趕緊掙脫出顏墨懷抱,顏墨瞪了封銘一眼,但換來的是一個大白眼,無奈間,顏墨隻好領著傾畫迴到自己的房間,剛一進屋子,傾畫便說道:“脫衣服。”


    顏墨一愣,隨後不自然的說道:“不要了吧?大白天的……何況外頭還有人呢。”


    傾畫俏眉一立,嬌嗔道:“想什麽呢?我要看看你的傷。”


    顏墨聽後頓時尷尬無比,輕咳一聲道:“啊!呃……都是皮外傷,就別看了,老軍醫處理一迴不容易。”


    傾畫根本不買賬:“不麻煩他,我自己也能處理,你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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