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墨笑著笑著卻咳了起來,夜寧趕忙上前幫忙,顏墨咳了一陣,突然說道:“今日麻煩夜兄迴趟軍營,問出昨晚十二位兄弟的名字,再取些他們的衣物,埋些衣冠塚。”


    夜寧點了點頭道:“我也正有此意,我還打算給出計謀的那個兄弟提個封將,將他們的家人接到我府裏供養。”


    顏墨接話道:“供養的事我來,畢竟他們是為了救我才……”


    說到這,顏墨突然有些說不下去,夜寧理解他的心情,也沒有多說,而是轉移話題道:“給你熬些骨頭湯補補血氣,說,想喝什麽骨頭湯?”


    顏墨看了他一眼道:“補氣血應該喝雞湯吧?”


    “是嗎?”夜寧有些尷尬的問道,顏墨微微一笑沒有繼續挖苦他,夜寧和顏墨不同,顏墨還在中原時,可不是什麽世家子弟,而夜寧可是出生便是王侯之子,哪會像顏墨一樣混跡過市井?所以他不知道雞湯補氣血也不稀奇。


    “我不懂廚子那一套,我隻負責吃。”


    夜寧為自己找了個蹩腳的理由,顏墨也沒有反駁他,隻是輕輕附和,死裏逃生,兩人放鬆下來後,倒也開了些無傷大雅的玩笑話。


    天兒大亮時,城主已派人端來了早飯,顏墨的吃食裏多了一砂鍋的烏雞湯,夜寧看著自己碗裏的青菜肉條,微微撇了撇嘴,匈奴人,從小便是以肉食為主,堂堂王爺更是從小吃慣了這些。


    在軍營中,大家同吃青菜肉絲,夜寧便也不覺什麽,可若是有一鍋的雞湯擺在跟前,誰還想吃菜了,顏墨看著夜寧的表情,笑了笑道:“一鍋湯我也吃不完,這樣,我負責湯,你負責雞肉,怎麽樣?”


    夜寧繼續撇嘴道:“我可不吃,和病人搶食物,傳出去我這王爺可還怎麽做?”


    夜寧說完話,快速將碗裏的菜吃進嘴裏,又在盤子裏夾了一些道:“肉是你的,菜就別和我搶了啊?”


    顏墨微微一愣,見夜寧這副樣子,心裏覺得好笑,隻好點了點頭道:“好,菜管你飽。”


    兩人相視一笑,眉宇間憂愁之氣散了些許,經過這件事,兩人之間的關係更進了一分,顏墨作為異姓王,來到匈奴後,很少與本地王候來往,平時除了國宴外,他很少出府,至於夜寧王子,他倒是有些印象,這次一起出來領軍打仗,才有機會親近。


    這邊歡聲笑語,敵方卻冷峻非常,易行君高坐軍中帳,下方坐著炎統、亥胄、辛夷三人,桌案上的茶水冒著熱氣,卻沒有一個人敢喝。


    “諸位,昨晚之事實乃天下大恥,有誰能為我分析分析,為何會變成這樣?”


    亥胄輕咳了一聲,剛要說話,卻被炎統搶了先:“迴將軍,依老朽看來,這次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完全是敵人太過狡猾,誰也沒想到他們會想到如此之辦法,劫走顏墨。”


    易行君冷哼一聲:“老將倒是不得罪人。”


    炎統聽了,倒也不惱,反正他已經表了態,接下來便沒他什麽事了,亥胄聽了炎統的話,心裏暗道被你搶了先!


    易行君等了一會兒,見無人接話,遂將目光轉向亥胄,亥胄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末將認為,此次失敗,是因為我們太過輕敵,以為勝券在握,才會被敵人有機可乘。”


    易行君出言譏語道:“你的意思,是說咱們不夠強壯,而且驕傲自大?”


    亥胄心底一緊,趕緊起身領罪,易行君沒搭理他,而是又將目光轉向辛夷,辛夷腦袋低低,此時見所有人都以表態,遂將心一橫,站起身子大聲道:“昨晚任務失敗,皆由我一人而起,若不是我技癢,非要與顏墨對戰的話,憑將軍的本事,不消片刻便可把他斬於當前,我甘願領罰!”


    看著辛夷自責的表情,易行君的怒火到也消退了不少,昨晚辛夷出戰是他受意的,本來也是想借顏墨的手,練練這個傻大個兒,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如今見辛夷有些長進,倒也不算白費。


    易行君點點頭道:“你還算誠懇,不過昨晚的事也不願你。”


    說到這,易行君歎了口氣:“昨晚本帥想借顏墨之手練練你莽撞的性格,叫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沒想到最後被他逃了,亥統領說的沒錯,咱們的失敗裏,有自大的成分,也有輕敵的成分,但最大的詬病!卻不是這些。”


    易行君說到這,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有誰能給我報出你們隊伍裏,除了副將、貼身護衛,其他人的姓名及相貌?”


    三人互相看了看,皆答不出,易行君看在眼裏,嗤鼻道:“昨日被賊人所趁,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對手下的士兵不熟悉,若你們能認出每一個人,即便他們穿著咱們的衣服又如何?”


    三人連連點頭,口中尊是,易行君說完上一段話,突然將話頭扯到亥胄身上:“亥統領,昨晚辛統領技癢的時候,你給他出過頭吧?”


    亥胄心頭一緊,趕緊低頭迴道:“是,末將確實幫辛統領說了一句話。”


    本來亥胄還想加一句是辛夷讓他幫忙喊的,但在易行君麵前,他可不敢胡亂解釋什麽,還是問一句答一句吧,易行君點點頭:“承認就好,我雖然當時在與顏墨交手,但也聽的清你們的對話,所以說,辛統領想與顏墨交手,也有你的功勞在裏麵吧?”


    亥胄張了張嘴,最後隻能說了個是字,易行君聽完,將目光鎖在亥胄身上,嘴裏不含任何感情的說道:“那……你可知罪?”


    亥胄嚇的趕緊跪倒在地,一句話也不敢再說,他生怕一句話說錯,就被趕出去廢了職位,而旁邊的炎統和辛夷看著這一幕,皆神情一愣。


    易行君看著跪在身旁的亥胄,又看了看旁邊的兩人,等了一小會兒,遂說道:“起來吧!”


    亥胄如臨大赦,趕緊爬起來,再坐下時,這屁股可不敢再坐實,隻搭了一點邊兒,易行君搖了搖頭:“剛剛亥統領跪了那麽半天,你們沒有一人為他求情,昨晚辛統領有心挑戰顏墨,你們也是未加阻止,特別是你,你居然還在慫恿,真當我看不出?”


    易行君指著亥胄的鼻子,這次,三人皆未敢搭話,易行君站起身子,繞過桌案,來到軍帳中最大的空地處站住身形,取下架子上掛著的石胎弓,又抓了隻羽箭,這才迴到原位,他將手裏的東西放到桌子上說道:“此弓為何可殺人?”


    亥胄說:“此弓夠重。”


    炎統說:“此弦夠韌。”


    辛夷說:“此箭夠鋒。”


    易行君點點頭又說:“若缺一呢?”


    三人同說:“缺一不可。”


    易行君很滿意,他將弓箭放置一旁道:“既然你們明白缺一不可,可知以後該如何?”


    三人恭恭敬敬站起,對著易行君行了一禮,又互相行了禮,亥胄對辛夷說道:“辛統領,在下之前多有得罪,還望兄弟不要記恨。”


    炎統也說:“兩位賢弟,老朽托大,在這裏賠個不是,以後老朽決不會再倚老賣老。”


    辛夷摸了摸光頭,憨聲笑道:“我這人脾氣臭,一身蠻力文化低,兩位哥哥不要見怪,我賠罪了。”


    易行君看到這裏,笑了笑道:“既然你們已經明白此中道理,我希望以後可以團結一心,一舉拿下匈奴,到時候封王提將,我與各位慶功宴上不醉不歸!”


    三人共同抱拳,同時拜倒在地。


    傾畫喬裝打扮,走在偌大的官道上,昨晚她交代好事宜,不顧二位妹妹的勸阻,毅然決然的偷偷走出首都,來到這裏,仗著有些工夫,這一路她倒是沒吃什麽虧,就連腿腳也比尋常人快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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