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揉捏的手藝向來好,閼氏此刻已完全放鬆下來,寒露在她跟前一向沉靜,這還是第一次露出了利爪,閼氏笑笑,輕輕撫上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你倒是說得有道理。”


    玲瓏再傻也聽懂了寒露話裏的意思,臉瞬間垮了下來,礙著閼氏的麵子卻不好發作,隨意吃了一點點心之後,便要起身告退。


    閼氏點點頭,同意她離開,正當玲瓏轉身時,卻聽到閼氏問她:“你如此恨蘇傾畫,想盡辦法要滅了她,為的是什麽?”她之所以看不慣蘇傾畫,一部分是因為她跟著可汗二十多年,從未見可汗如此欣賞一個女人,因此她不得不防,還有一部分原因則是嫉妒,她見不得顏墨對蘇傾畫的好,這完全打破了她對於夫妻關係的理解,既然她自己過得不幸福,更不允許讓別人幸福,剛剛看著玲瓏一臉得意的模樣,眼角卻有了細細的皺紋,她有些好奇,蘇傾畫年紀與玲瓏相仿,可為何她也會怨恨蘇傾畫,每一次都想要置她於死地呢?


    玲瓏一直沉默地站在門邊,閼氏以為她不會迴答自己的問題了,正想開口叫她離開,卻不想聽到玲瓏低聲說:“為了王子府,更是為了我自己。”她知道夜寧對蘇傾畫情根深種,隻有蘇傾畫死了,她才有機會重新奪迴夜寧的心,想打這兒,玲瓏覺得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幹勁,她必須打起精神,去麵對之後一係列未知的挑戰。


    閼氏看著玲瓏的背影漸漸消失,忍不住唏噓,旁人隻看得到她們過得如此幸福,卻不知這幸福皆是由一點點的悲傷堆砌起來的。


    可汗處理完政事之後,天已經漸漸黑了,想著與西涼交好的事情終於解決了,他懸著的心方才放下,一時間竟有些疲憊了。


    出了書房,他正想往自己的寢殿走去,一連幾日都歇在書房,不說別的,他的身體實在吃不消,如今終於可以好好地睡一覺了。


    路過閼氏院子的時候,可汗看見閼氏的寢殿亮著燈,暈黃的燈光透過窗戶,靜靜地投射在地板上,倒是有別樣的溫暖,像是妻子在等著丈夫迴家一般,可汗仔細算了算,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閼氏了,實在不合規矩,便抬腿向閼氏院裏走去。


    閼氏聽到腳步聲,還以為是寒露:“你先下去吧,我再看會兒書便睡了。”


    可汗見她頭也不抬,隻能出聲問道:“看什麽書呢?”


    熟悉的聲音令閼氏大吃一驚,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立馬抬頭,可汗確實活生生地站在那裏,閼氏鼻子一酸,連忙起身走過去:“剛從書房出來吧?可吃飯了?”


    他們就像是尋常夫妻一般在話家常,可汗搖搖頭,一直忙著處理政務,現下倒是已經餓過了頭:“你這裏還有什麽吃的嗎?”


    閼氏將可汗披在外側的大衣取下,“有,一些蒸糕,還有蘆薈汁,我讓人端來。”


    可汗點點頭,便在桌子旁坐下,握緊了閼氏的手:“我這幾日忙著處理政務,實在是疏忽你了。”


    閼氏理解地搖搖頭:“夫妻之間不必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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