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一聽心下暗道:哎呦瞧瞧這騷話都是跟誰學的,在人前怎麽就一副盤正條順小學究的樣子,真是看不出來。結果隻聽林絮自言自語道:“嗯?是因為跟裕成王接觸多了嗎,怎麽如今我說話都這麽油腔滑調了呢?”暴躁狐狸一聽炸毛了:“??跟我學的??油腔滑調?!本大仙可是全京城第一正經美男子!他這些騷話明明是跟墨雲濟學的!一定!”真是恨不得馬上變迴人形跑去揍墨雲濟一頓。四皇子看書看著看著打了個噴嚏,感受到了來自遠方的怨念,不由自主地默背了會兒清心咒。縱然再怎麽想跟抱著白狐玩一會兒,但已經起遲了,所以功課還是要做,畢竟徐太傅病已經大好,明日經緯堂就要重新開始教學了。所以接下去的日子裏,該練功練功,該念書念書,還是絲毫不能落下,客居他鄉得更為爭氣才行。林絮下床去打了盆水,洗把臉之後神清氣爽,試著去擦狐狸昨天因為頑皮而沾滿墨水的前爪,發現有些擦不幹淨,林絮嗔怪道:“你看你,現在好了,變得髒兮兮的,今後還淘不淘氣?”狐狸羞愧的垂下了眼,林絮摸了摸它的頭,道“罷了,多洗幾次時間久了自然也就褪了,你以後就多來我處,給你多洗好了。”狐狸吐了吐舌頭,朝林絮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像是在笑。“可真好看呀…”林絮心裏默默地想,就更舍不得它走了。隻是這白狐生活比林絮還規律,白天從不長時間留在質子府,等林絮將它暫時洗不幹淨的爪子擦幹,卷起尾巴勾了勾林絮的手指,就打開從昨天進來的窗戶一溜煙跑走了。……四皇子府墨雲濟看著眼前這個混世魔王有點說不出話來。誰能告訴他為什麽這個全京城最不正經的人會給他送字帖?上麵那些烏漆麻黑的腳印又是怎麽迴事?將軍府是養了什麽動物嗎?還有這字貝聯珠貫,鐵畫銀鉤,也不像是這沒念過幾天書的便宜王爺寫的,難不成還是靈渠?可無論如何,上麵寫著的“謹言慎行”又是怎麽迴事?論說瞎話,還有誰比得過這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裕成王?墨雲濟有些胸悶,可看著麵帶桃花還偏偏一臉慎重的林懷易又不好說什麽。這小子該不會是昨天又去什麽樓什麽閣裏喝花酒喝上頭了吧!真是想替林將軍好好揍這混小子一頓,沒人管束真是越發無法無天了!京中重臣不願意多走動,煙花柳巷的姐姐們倒是全認識了個遍!隻是無論墨雲濟像個老嬤嬤似的心裏怎樣地將這愣頭青翻來覆去的教訓了一遍,收起字帖,一開口說出來的話卻還是:“懷易啊…留下來一起用午膳吧,今天剛到了些脆藕,由江南采摘直送至京城的,看著也可口得很。”可見林懷易來四皇子府蹭飯也有些年頭了,不等墨雲濟命令,管事的已經擺好兩雙碗筷了。“那我就不客氣了”林懷易咋咋唿唿地搬開椅子毫不生分地坐了下來。四皇子府裏口味偏淡,大都是些清蔬小菜,今天因為林懷易在所以特地讓廚房多加了地三鮮,墨雲濟則自己端了碗山藥粥在邊上慢慢喝。“今日早朝,”墨雲濟頓了頓,緩緩的攪了攪粥,繼續道“父皇大發雷霆,削了陳國公的職,連帶還罰了數人。”林懷易眉頭微蹙,道:“是陳國公那大兒子克扣軍餉的事被發現了?”“豈止這事”墨雲濟道:“一並被查出的還有通敵賣國。最近被截住的與月氏往來的書信裏有大魏北邊布軍圖,皇上一看直接讓人將陳公子入獄了,怕是過幾日就要問斬。林懷易輕哂一聲:“此人膽小怕事,克扣軍餉是他能做的極限了。通敵?借他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第 16 章墨雲濟看著林懷易未搭話,眼神裏透著些憂慮。林懷易雖說還未上過朝,但他一看墨雲濟的樣子就心下通透“他這是被人給陷害了。”墨雲濟點點頭“陳奕德我也見過,的確如你所說,沒這通敵的膽量,被拖下去之前都已經嚇暈了過去,可憐陳國公為了這兒子磕頭磕的滿臉是血……”“那現在是誰接了陳公子的職?”林懷易問道。“還沒個準信,今日朝堂上已經吵天翻地覆,誰都想爭這塊駐軍的肥肉,後來父皇頭疼就先下朝了,這事也就這麽耽擱著了,誰也不敢去多嘴。”墨雲濟迴。林懷易冷哼一聲道:“有人可等這天很久了,他這到快到手的肥肉可不想被別人搶了,自是會吵得兇。”墨雲濟歎了口氣,有些食不知味:“二哥這可真是心狠呐,陳國公年紀老邁,就靠這麽個兒子撐著門麵了,竟一點情麵都不給,就這麽給人家下死手……”今日墨厲將那幾條看似鐵板釘釘的證據拿到父皇麵前時,墨雲濟心裏就全然不是滋味。雖說明眼人都知道他是為了這駐軍職位,想塞自己的人進去,有些不齒,但他給出的罪狀確鑿,也就無人敢出麵反駁,隻得歎息這陳家公子做事不夠仔細,留了漏洞,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林懷易勾了勾嘴角,自嘲道:“古往今來能成事的都是狼心狗肺之人,講情麵的都是那隻被宰的小羊羔,死的都比別人快。”墨雲濟聞言默然,知道林懷易這是想到他義父了,也就不再延續這話頭,夾了塊排骨到他碗裏示意他繼續吃飯。不過林懷易倒也隻是沉默了一會兒,不太在乎似的說道:“陳奕德此人羊質虎皮,小事可行,做大事定是不敢。不過之前有傳聞說他在駐軍地找了個異域風情的小妾,美得很,因此他還炫耀了不少時間。據說那是龜茲人?”“嗯,不過那小妾在官兵來之前就逃走了,裏裏外外理的幹幹淨淨,所以現在也無從得知陳奕德到底是真的通了敵方還是被那小妾鑽了空子拿到布軍圖為本國謀了便利。”墨雲濟歎了口氣。林懷易停箸,指尖輕叩桌麵,沉著臉想了會兒,冷哼一聲“如若是顆戴著麵具的棋子呢?”墨雲濟一愣,望向林懷易問道:“你是說,那女人是其他人有意放在陳奕德身邊的?”林懷易重新攪了攪飯,目光冰涼,輕輕說道:“西域這幾個小國人長得都大致相似,她說自己由龜茲來難道就真是龜茲人?也就陳奕德嬖與婦人,為了美色被豬油蒙了心,對來路不明的女人都言聽計從。”墨雲濟揉了揉眉心,想起他曾經聽到的墨厲與月氏暗地交好的消息,啞著聲對林懷易猶豫的說道:“那……你覺得真是月氏所為嗎?”林懷易冷笑:“何必如此委婉,你還不如問真是你那好二哥嗎。”墨雲濟無意識的攪拌著他那碗已經不再冒熱氣的粥,久久未開口講話。任何一個朝代都有爭權奪勢,有手足相殘,這些他早就從古書裏,從太傅所教的知識中所了解,他自然也懂得生在帝王家,得流盡全身的血,剜去自己的肉,把心丟入萬丈深淵才能一路浴血搏殺至最後。而仁義禮智信在坐在那把椅子上之後才說給天下人聽的,帝王家為了權利所做的,實則為天下最不仁最不義最為苟且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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