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神色恍惚地摸上胸口的玉佩,指尖觸及正麵突起的雙龍黻紋,心中驚疑,剛剛那男人的視線分明落在了她的玉佩上。

    想到上迴在古玩街,蘇容甚至用上了江湖術士的那一套,明擺著告訴對方她就是個騙子,可這個男人不僅不以為意,仍然遞給她一張名片。

    這次見麵他並沒有熱情地湊上來讓她幫忙化災解難,蘇容心中更是確定當初對方找上自己的目的不純。

    心裏帶著疑惑,蘇容走路的腳步不由地慢了一些,而前頭幹乾因為憂心孫子的病情,健步如飛。

    薑成一直不急不緩地跟在蘇容的身邊,見到蘇容的腳步慢下來,再往前走就要撞著牆,連忙出聲提醒道,“蘇小姐,要拐彎坐電梯上樓了。”

    先前蘇容在車中小露一手,讓薑成頓時歇了輕視的心思。

    可眼下對方這迷迷糊糊的模樣,倒是讓他覺得蘇容真實了一些,心中的畏懼消散不少,這才出聲提醒。

    蘇容迴過神,連忙止住腳步右轉彎,她瞅了一眼薑成試探道,“剛剛和幹老打招唿的那個男人是誰?”

    作為心腹跟在幹乾身邊數年,薑成理應對幹乾身邊出現的人物眼熟。

    薑成心裏出現一抹飄飄然,原來也有大師不知道的東西嗎?立即正色道,“他是高景林。”

    “高景林家大業大,在國內富豪排行榜上穩居榜首多年,當之無愧的大陸首富,隻是平日裏他都在國外,不知為何會在鬆市見到他。”

    怪不得高景林的麵相和運程如此好,恐怕這個首富的位置在未來幾十年都會坐得很穩。

    蘇容暗自咀嚼高景林三個字,默默地將這三個字記在心裏。

    很快就到了五樓的高級特護病房。

    幹乾的腳步停在了一個套間的門口,臉上多了幾分戚戚然,顯然孫子的病情讓他焦頭爛額,叮囑道,“自從住院靠營養針度日後,小肆的身體也是愈來愈虛弱。他的精神不大好,睡眠特別淺,等會兒進去時動靜輕一些。”

    “他媽一天三通電話詢問病情,家裏被這件事攪的不得安寧,蘇容,若是你能替我們解決這大麻煩,你有什麽條件隨便提。”

    蘇容的眼裏倒是露出了些許的同情,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句話無論在哪個時空都一樣。

    幹乾先是低聲吩咐薑成在外麵守著,而後動作輕柔地將房門打開,悄聲道,“麻煩了。”

    蘇容

    順著門走進房間內,私立醫院的高級特護病房果然與眾不同,憑環境就能甩普通病房八條街,更別提這套房內的醫療設備與生活設施。

    蘇容心中暗自盤算,但卻未表現出來,她先是將病房內的環境打量了一番,確認無誤並沒有風水煞陣或是其他不幹淨的東西後才將目光落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

    幹肆的模樣與幹乾有七八分相像,臉龐有棱有角,符合現代大多數人的審美,興許是因為身體的緣故所以他睡的並不安穩。

    幹乾眼巴巴地看向蘇容,無聲地詢問她有沒有看出來什麽。

    蘇容輕輕搖頭。

    她隻是略微思索了一會兒,就邁步向病床前的幹肆走去,原先在車上聽幹乾描述的症狀時,蘇容原以為是煞氣入體,可現在情況比她想象的嚴重的多。

    這地兒幹幹淨淨的,根本沒有任何的煞氣。

    幹乾隻是看著蘇容的行為,站在原地並未阻止。

    很快,蘇容走到幹肆的身邊,彎下腰探出手搭在對方的脈搏上。

    幹肆原本就淺眠,察覺到蘇容的觸碰後,長而翹的睫毛顫抖了兩下,旋即睜開眼睛,似乎是對眼前出現的陌生女人有些茫然,他轉動脖子,看到門口的幹乾後,露出了一抹笑意,“爺爺。”

    至於蘇容的出現,半分都未曾詢問。

    幹乾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他這才走上前介紹,“小肆,這是蘇容,爺爺替你新找的大師。”

    “好的,爺爺。”

    幹肆眼底深處露出絲絲的嘲諷,整張臉蒼白虛弱,他的視線落到蘇容的身上,禮貌開口道,“大師,若是詢問關於我病情的問題,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盡字帶著微微的顫音。

    蘇容將他的態度瞧得分明,臉上的笑容倒是更加燦爛了。

    她扭頭笑眯眯道,“幹老,我倒是有幾個問題要問他,你能不能先去門外等一等?”

    幹乾二話不說就走出了套房,順帶替房間內的兩人關上門。

    蘇容徑直走到套間內的沙發軟椅上靠坐著,玩著茶幾上裝飾用的玻璃珠,冷不丁開口道,“你是中了蠱。”

    蠱是一種古老而神秘的巫術,有說起源於苗疆地區,有說起源於《本草綱目》。古時南方地溫熱潮濕,常滋生蚊蟲,《本草綱目》引用古代療治奇毒的藥方,在每年五月五日收取許多毒蟲做蠱,用來治療惡瘡,不料後來被

    人利用,以此害人。

    一開始,所謂的蠱材,不過是一些會讓人體敏感或發癢的動植物身上的東西,經製作成蠱毒之後,藏於指甲中,一旦受到攻擊,便將被指為蠱毒的粉末撒在對方皮膚上,讓對方發癢或劇痛難忍,現如今還傳承在世的蠱毒,也大多是這一類,但這不代表沒有人會高深的蠱毒。

    幹肆撞見的就是這大多數一類。

    蠱雖然是毒蟲,但是放出的時候是粉末狀的物體,這些粉塵細小輕微,彈在人身上不容易察覺,中蠱者通常會先出現腹瀉、嘔吐等症狀。

    幹肆一愣,他的目光落在天花板上,嗓音中帶著吃驚之色,“你怎會知道?”

    “我不僅知道,我還知道,蠱毒有很多種,大約是蛇蠱、金蠶蠱、蔑片蠱、石頭蠱、泥鰍蠱、中害神、疳蠱、腫蠱、癲蠱、陰蛇蠱、生蛇蠱。”

    天色頗晚,房間內開著吊燈,蘇容手中玻璃珠在燈光的反射下顯得亮晶晶,美得象寶石花一樣,每個女生對美麗的事物都沒有抵抗力,蘇容興致勃勃地玩著這幾個玻璃珠。

    “放蠱有很多方式,一般通過手指彈出。而且伸一指放,戟二指放,駢三指四指放,後果各不相同。一二指所放的蠱,中蠱人較容易治愈,三指所放就較難治了,倘若是三指四指所放,幾乎屬於不治之症,中者必死無疑。”

    “駢三指所放的陰蛇蠱,你應該很清楚下蠱之人是誰把。”

    清脆的聲音充斥在房間內,可病床上的幹肆身體驟然一僵。

    她什麽都不問,竟然都是知道的,一眼就看出了他是中了蠱而非生病,一眼就知道他也清楚他自己身體的情況。

    幹肆吃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因為生病,臉上帶著一絲病態的軟弱,仍是倔強道,“我不知道。”

    見到這樣模樣的幹肆,蘇容漂亮的杏眸中全是了然,她將手中的玻璃珠放迴原處,“為了那個女人拿自己的性命做賭值得嗎?”

    蘇容竟然連這也知道。

    幹肆頓覺無力,他這段時間以來的堅持,已然讓他身心疲憊,可幹肆一想到記憶裏那張笑靨如花的臉蛋,根本不相信對方竟然是苗女,而且對他下了這麽重的黑手。

    他堅信對方不會舍他不管,最後一定會來救他的。

    可蘇容的話,又觸及到幹肆那敏感的神經。

    想到爺爺為了他的病,一大把年紀仍費心操勞,舟車勞頓、千裏迢迢地從京市

    到鬆市仍不留餘力替他尋找治病的希望。

    他的父母每時每刻都在關注著他的病情,每當他身體衰弱的時候,最痛苦的就是他們。

    幹肆幾欲崩潰,他張了張嘴卻是沒說出什麽,他又直愣愣地躺了迴去,雖然麵上的表情愧疚不安,可逐漸變得堅定起來。

    蘇容微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走出病房,默默把門闔上。

    幹乾見蘇容在套房內並沒有呆上多少時間就出門,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不好看,可仍抱著希望問道,“蘇容,小肆的情況可還樂觀?”

    蘇容著實不忍心告訴對方,他每日憂愁的孫子其實對自己的病情了如指掌,隻是為了他的私願不願開口。

    斂眸思索了好一會兒,蘇容才開口道,“若是他改變主意,你直接派人來尋我,若是他沒有,那也請你放心,吉人自有天相。”

    幹乾立刻就聽懂了蘇容話裏的意思。

    雖然不明白幹肆和蘇容到底交流了什麽,不過不妨礙他此時的欣喜若狂。

    蘇容說的話一定是準的!她說小肆不會有性命之危就一定不會有,幹乾老臉頓時舒展開來,覺得這段時間的鬱氣去了不少。

    薑成在旁邊聽的分明,此時此刻就算蘇容說明天太陽會從西邊升起他也覺得沒毛病。

    樂嗬嗬地親自開車將蘇容送迴家後,這糙漢子紅著臉給蘇容道了個歉。

    蘇容頓時看薑成更順眼了。

    雖然沒有幫幹乾解決大事,卻是給對方吃了一顆定心丸,蘇容明顯察覺到幹乾教導她太極拳時更加的細致,倒是覺得無奈。

    平平靜靜地過了兩天後,蘇容倒是在自己小區門口被柳芳攔了下來。

    瞅著柳芳和許小偉兩人大包小包提著禮品,蘇容的腦仁就有些轉不過來。

    不過,幸好沒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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