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聖子是聖院的代表,”希德偏著臉,輕聲細語地說,“我聽從教皇和父親母親的安排。”  舉眾嘩然。  已經有人開始坐在地上大聲痛哭。  聖子表麵上說著聽聖院和切爾特家的安排,但那張可愛的臉蛋都快熟了,鬼才相信這兩人之前沒有過一腿。  所以,聖騎士長從光明神手中接下了使命,去黑暗神殿的目的到底是拯救世界,還是英雄救美?  越想越覺得到處都是戀愛的惡臭!  心碎的姑娘還是幸運的,最痛苦的要數旁人。  喬治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  幸好一旁的佩裏死死按住了他,否則喬治早就拔劍衝了上去,與那維亞大戰三百迴合。  不久前喬治主動向家裏人坦誠自己喜歡上同性,對方還是個聖子,已經挨了好幾頓混合雙打。  前幾天,他好不容易說服了自己的家人!就連他頑固到偏執的外祖父——對,就是那個來畢業典禮上看熱鬧的魔法塔主人——也鬆了口!  結果,就在他以為一切將邁入美好未來之際,他見風使舵的外祖父沒過幾天就倒向了他的情敵。  天知道這死老頭沒事先被道貌岸然的聖騎士告知要在典禮上對聖子殿下告白!  他淚流滿麵地想著,掰開佩裏死捂在他嘴巴上的手,大聲說:“我不同意!!!”  幾乎是在同時,擋在他身前的青年學生默不作聲地讓開一條道。  喬治吼出最後一個音節的同時,對上了來自黑暗共主冷冰冰的目光。  像一座山。  對於深淵刻在深度意識裏的恐懼令他本能地瑟縮了一下。  喬治忽然發覺,自己完全沒有說這句話的立場。  有權提出意義的幾人都很痛快地站在了那維亞這一邊。而他隻是個與聖子殿下打過幾次照麵的友人。  喬治縮了縮脖子,正打算找個洞把腦袋埋起來,猛然間,他的視野裏出現許多火熱的眼神。  他看到為他讓開道的校友們正目光如炬盯著他。  喬治說出了他們的心聲!  他們也不同意兩個好苗子就這麽內部消化了!  喬治看著這一個個同道中人,突然覺得胸腔裏填滿了勇氣。  他咽了口唾沫,努力搜刮腦袋裏值得一說的原因,絞盡腦汁,吞吞吐吐道:“先生,我覺得您求婚的場合不夠正式。”  帝國學院的校長此時很不高興,他質問:“畢業典禮不夠正式?先生,您對校委會將近半年的企劃有何意見?”  喬治趕忙轉移攻擊點:“不!我沒有……但聖子殿下是切爾特家族的獨子,如果他嫁給奧爾德先生,切爾特的血統便無法繼承下去。”  維拉原本已經擰開一瓶脫發藥水,準備往那維亞腦袋上潑,聞聲卻收起了兇器。  “無法將血統繼承下去?”維拉露出慈祥的微笑,“您對我這種三四十歲都沒談過戀愛的反婚人士有何意見?”  “我怎麽敢對您有意見?”喬治哭喪著臉,他快把腦袋抓破了,結結巴巴地重轉槍口,“他送的禮物不夠好,殿下,您的未來不能被一顆紐扣決定!”  希德瞧了眼那維亞,輕道:“他送了別的。”  喬治以為他在幫那維亞說好話,便追問:“比如?”  “一整個屋子的情書。”希德從戒指裏取出一小本書冊,遮住紅透的臉頰,“這是我的抄本……”  在場有對象的姑娘不約而同地白了眼男友。  看看,同樣是情侶,人品和態度怎麽就天差地別?  男友們則吹口哨看天花板。  寫了情書也不見得某人也來一個抄錄……  喬治聽到“抄本”這個詞,便心頭一梗,兩眼一閉暈厥過去。  沒攔住他的佩裏歎了口氣,在他身旁佯裝同情地畫十字。  哀莫過於心死。  接替他的則是剛收起殺心的維拉。  切爾特公爵和他的夫人已經傻得仿佛兩隻倉鼠了,作為聖子大人的第三名家長,她必須擔起監護人的責任。  她說:“聖騎士長大人,我不反對年輕人談戀愛,但那隻是談戀愛。但求婚需要什麽,你不至於比我迷糊。”  一粒紐扣簡直是玩笑,情書這東西隨意抄一抄也不在話下。  這個來曆不明的野男人光想憑這兩樣就把聖子釣走,門都沒有。  希德踮腳,湊在那維亞耳邊道:“您想給他們看嗎?”  那維亞迴過頭來,在人們的驚唿聲中,將聖子抱起來。  他動作熟練得令許多人再度聽到了心髒破碎的聲音。  那維亞笑道:“隻要您喜歡,公主殿下。”  ……  那維亞讓矮人泰勒為希德定做的舞鞋三天前被寄到了公寓。  希德被那維亞叫出來試鞋子,他的腳伸進舞鞋,碰到了一個硬邦邦的圓環。  他將圓環取出,發現是一枚戒指,用於鑲鑽石的位置嵌著一枚不知名的石頭,在夜晚裏它的光芒甚至穿透了窗扉,在花園裏投下迤邐若星河的光芒。  希德很快察覺到它並非一枚浮誇的普通戒指。  他閉上眼睛時,能夠感受到戒指裏潛藏的磅礴能量。  那維亞道:“這是打開光明神神格的鑰匙。您以後將成為那裏的主人。”  希德明白他的意思。  那維亞告訴過他,光明之種有成為神的天賦,但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勝任那樣的職位。  “如果您受不了,我也會陪著您,在大陸上當一對普通的戀人,直到老去、死亡。”那維亞從他身後環住他,“我會找到令我死去的方式,不會讓您一個人長眠。”  沒有他在身邊,聖子大人會睡得很不安穩。  希德錯開眼神,迅速揉了一下眼眶:“你不用這樣。”  “您值得,殿下。”  “我隻是不習慣。”  希德從小就不太習慣別人對他無條件地好。  尤其是那維亞。  這份好運來得太突然,令他措手不及。  那維亞捧住希德的臉頰,輕輕咬齧他的唇瓣。  黑暗中,男人的話語低沉若河流。  “我會讓您一點點習慣。”  ……  聽聞那維亞的話,希德將三天前他送給自己的戒指取出來。  一瞬間,美麗到極致的神聖之火照亮了整個禮堂,恍如月落西沉後從海麵上新生的太陽。  在刺眼得看不清一切的光芒裏,那維亞頭顱低垂,再度在希德唇上落下一吻。  聖子大人受的苦已經足夠多。  從今天起,他不會讓他永恆的新娘再受一丁點委屈。第96章 :番外2  當光明聖院的仆人向世界宣告最後的教皇希德·那維亞的死亡,所有人都沉浸於這位神使逝世的悲痛中。  無人知曉,黑暗神殿與光明神殿已經改換了主人,在不為人知的星空深處眺望大陸所經曆的種種。  光明神的神隱與黑暗神的死亡促使了無神時代的到來。即便這一點精神層麵的影響對於整個大陸微不可查,但改變總是在悄寂無聲的時刻降臨於人們身旁。  沒有人再能以普魯維爾在人間代言者的身份成為聖院的光明聖子,也沒有人再能指引暗魔法之都的亡靈法師與黑暗精靈們走向征服世界的大陸。  最後的教皇在位期間聯同十大主教頒布了詔令,中止下屆教皇人選的任命,將自古以來聖院所掌握的權力奉還給了帝國。  神權開始落幕。世代更替之後,終於有人對於神的不朽提出了質疑,促使帝國大幅度削減給予聖院與各地教堂的經濟支持。與此同時,失去黑暗神使統領的黑暗陣營四分五裂。暗精靈與惡魔、不死族等分道揚鑣,重新迴到了大陸之外的深山老林。  一名布萊克家族的將軍在朝堂上請命,希望與光明陣營的成員結成聯盟軍,主動出擊,討伐暗魔法之都芝尼婭。  彼時,曾經煊赫一時的切爾特家族已消失於朝堂,其餘與之齊名的貴族則由盛轉衰,君權又從皇室向軍武世家轉移,縱使是萬人之上的帝王,麵對布萊克腰間的佩劍時也不得不噤若寒蟬。  沒有人敢同這些如日中天的將軍嗆聲。既古老而神秘的魔法世家以後,他們是新的帝國掌權人。  很快,一隊精良武裝的軍隊從薩爾帝都出發,與精靈的弓箭手、矮人和白獸人的戰士們匯合。  光明聯盟原以為擊垮一盤散沙的芝尼婭猶如甕中捉鱉。  然而,出乎他們的預料,留在暗魔法之都的亡靈與惡魔已經無路可退,破釜沉舟,一轉劣勢,硬生生將聯盟大軍阻擋於城門之外。  這場仗打了很久,將士們隻得在遠離家園之地駐守了無數個寒冬。  沒有任何將士被允許離開戰線。上流人士在觥籌交錯間享樂的時候,他們將劍刃插在被積雪覆蓋的凍土之中,暴風雪將士兵的胡須和手指凍得僵直,使這群飽受思念之苦的人甚至沒有力氣提筆給親人寫一封家書。  於是,在這個時候,暴動發生了。  遠征的聯盟軍反戈一擊,以武力撞開帝國邊疆上的第一道城門,掀起了另一場沒有止境的世界戰爭。  帝國被連年戰火踐踏得四分五裂,光明聯盟在硝煙中名存實亡。  唯有沙塵與漫天飛雪見證了盛世的落幕。  在一次足以震碎半座大陸的地震後,魔法在大陸上漸漸絕跡。  誕下精靈的世界樹凋落了第一片枯萎的落葉,整個季節都未有精靈從樹上誕生;失語海下通往深淵的入口不知何時消失無蹤,僅剩下一處神秘的石窟;驕傲的大魔導師驚恐地發現,就連最後的聖地魔法塔也逐漸展現了頹態……  種種跡象促使人們失去了對魔法的敬畏。一群靠著認知與改造自然的智者登上了曆史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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