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是周家的母老虎?”


    “被抓了?”


    “真是老天有眼,周扒皮也被抓了……”


    一路上,百姓奔走相告,還有不少人跟著一路跑去縣衙看熱鬧。


    同時也有人大膽地衝上前衝著夫婦倆吐口水、砸雞蛋、扔爛菜葉……


    更過份的是,還有人點了一串炮仗跟在後麵慶祝。


    不可一世的夫婦倆如死狗一般,連走路都沒有力氣,完全是被衙役強行拖著走的,哪裏還有力氣反抗?


    主要是心理的落差太大。


    瞬間便深切地感悟到從雲端跌落地獄是什麽樣的滋味。


    自己作的孽,比誰都清楚。


    這一去,怕是永遠都沒有機會享受下半輩子的人生。


    “禦史大人,周大富夫婦帶到。”


    “押上來!”


    “是!”


    到了堂上,夫婦倆暈暈沉沉,幹脆閉目裝死。


    不過衙役有的是辦法對付這類死狗。


    上前抬腳一踩,當即痛得二人一頭大汗,慘唿出聲。


    陳子白一拍驚堂木,威嚴喝道:“堂下何人?”


    “小民周……周大富。”


    “民女……周……周餘氏。”


    “周大富,本官現在問你話,你要老老實實迴答,否則大刑侍候!”


    “是,小人一定……如實招來。”


    周大富眼見秦守與申不通故意不拿眼看他,心知逃不過一劫,心一橫,幹脆痛痛快快開始交待。


    他一開口,秦守更是如坐針氈,恨不能找條地縫藏起來。


    畢竟,他與周大富之間的交易太多了。


    經交待,風老四早在兩年前便秘密為周大富販私鹽,從中牟取暴利。


    “那麽,你們因何要誣陷聶大人?”


    “這……這是因為……”


    周大富下意識瞟向秦守。


    “周大富,本官警告你,這裏可是公堂,有什麽話可要想好了再說。”


    秦守實在是憋不住了,不顧一切吼了一句。


    “砰!”陳子白怒拍驚堂木,並衝著秦守喝道:“秦大人,本官希望你自律,再打擾本官斷案的話,休怪本官不講情麵。”


    “是,下官有錯,下官有錯……”


    秦守麵如死灰喃喃道。


    “周大富,說,到底為何要陷害聶大人?”


    周大富咽了下口水,一咬牙關,抬手指向秦守:“禦史大人,這一切都是秦大人的主意,他是縣令大人,小人豈敢不從?”


    “好你個周大富……”


    秦守又忘了教訓,或者說是狗急跳牆了,竟然起身拍著桌子大吼大叫。


    如此可就把陳子白給徹底惹怒了。


    “來人,將秦大人架到堂下,讓他站著聽審!”


    一眾衙役麵麵相覷。


    “陳大人,本官自己下去,自己下去……”


    秦守一臉慘然笑了笑,雙腿顫抖著走到堂下。


    好歹他也是郭北縣的父母官,卻在自己的地盤上翻了船,內心裏何等憋屈?


    這倒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邊無邊的驚懼湧上心頭。


    “周大富,你繼續說。”


    “是……其實這整件事,乃是因申大人而起……”


    周大富徹底豁出去了,把申不通一齊賣了。


    要死大家一起死,憑什麽我一個人扛罪?


    “你……”


    申不通一怒之下也想發下官威,結果吼了幾個字又不得不強行咽迴去。


    因為他怕跟秦守一樣,也被罰到堂下站著。


    官大一級壓死人。


    更不要說陳子白身份特殊,身為巡察禦史,別說他一個鹽運使,就算金華知府犯了律法他都敢審。


    “緣由是申大人的公子看上了聶大人的千金……”


    周大富一五十一交待。


    事情的真相終於浮出水平。


    不過,這些隱情聶鴻書、聶小倩、顧鳴等人早就猜到了,聽到了也不驚訝。


    但有了這番證詞,申不通這次必然脫不了幹係。


    “原來是這樣……”


    陳子白冷眼瞟向一臉死灰的申不通。


    “申大人,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鐵證如山,申不通想狡辯也沒用,隻能退而求次道:“禦史大人,下官的確有錯。


    但是下官並沒有要求他們這麽做,全是他們為了討好本官出的計謀……”


    這下好了,把秦守也給得罪了。


    反正他知道自己的官肯定保不住了,當下裏拱手道:“禦史大人,下官有話要講。”


    “準!”


    “要說誰出的計謀,其實,正是申大人自己……”


    “秦守,休得血口噴人!”


    公堂上頓時亂作一團……二人開始狗咬狗。


    這一次陳子白懶的阻止,抱著雙手聽好戲。


    “姓申的,老子這官反正也當不成了,你也別想把自己擇幹淨,這事明明就是你出的主意,你是鹽運使,正好借這個由頭下來……”


    “好了,都別爭了,本官算是聽明白了。


    來人,脫了秦守與申不通的官袍,本官今天定要好好審上一審!”


    審訊結果幾乎沒有任何懸念。


    周大富與秦守抱著玉石俱焚的心理,不僅交待了自身的罪行,連帶著把與申不通之間的交易也如實交待。


    如此一來,申不通再難辯解。


    但,事情並沒有結束。


    等到私鹽一案審的差不多了,顧鳴適時站了出來。


    “禦史大人,小生有冤要訴!”


    “嗯?”


    陳子白不由皺了皺眉。


    “大人,他的冤情與本案也有涉及……”


    聶鴻書幫著說了一句。


    “原來如此,那你說說有何冤情。”


    “小生要狀告周大富與秦守沆瀣一氣,霸人房產……”


    聽他講了一番緣由,陳子白當堂喝令去提吳老大兄弟二人,傳喚吳家相關人等上堂。


    同時,曾德皓也悄然退出公堂,出去與候在門口的家丁耳語了一番。


    他的本意是讓家丁去把那個偽造文書之人控製住,以免對方聽到消息逃走。


    沒想到,公堂之上,周大富沒等吳家人來便主動交待了一切。


    “禦史大人,小人認罪。吳家店鋪一事,是小人讓人偽造了買賣契約。為了這事,小人還送了不少銀子給秦大人……”


    秦守也供認不諱。


    反正他已經是破罐子破摔,多一條罪少一條罪已經沒太大意義了。


    如此一來,接下來的問審就容易多了。


    吳家人來到公堂,陳子白隻是簡略問了幾句,當堂作主將吳家店鋪歸還。


    並且,還將查封周大富的產業。


    屆時將從其家財中拿出五百兩銀子賠償吳家。


    至於顧鳴,也將退還當初打官司所花的銀兩,以及被迫抵押給周家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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