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溪低著頭,羞於麵對韓子楠,韓子楠也是低著頭,沉默著不說話,剛好兩人要迴去也要走同一條路,這樣就更不用說話了,隻是往前走,步子卻很慢。


    落溪想到在客棧中的情形就後怕,她當時是什麽樣子啊,一直往子楠身上靠,一直呢喃著他的名字……這世上除了他,恐怕沒人會送她進醫館吧。對在客棧中已經發生過的事,落溪心中也是尷尬不已。就算是在三年前兩人感情最好的時候,好像也隻是……隻是牽了牽手吧,像今天這樣可真教人……“對不起……”韓子楠突然開口,聲音不僅小,頭還埋得低低的。


    落溪停下步子來,忙說道:“你哪裏有對不起,要不是你送我來醫館,我……”


    韓子楠終於抬起頭:“我一個清醒的人,卻還不如你中了藥的理智,我……”話未說一半,他又低下了頭去,“要不是你在藥性大發的情況下還那樣激烈地反抗,將酒壺砸在了我身上,我根本就不會清醒,我可能就……”沉默了一下他才又說道:“這件事來得蹊蹺,你也未約我我也未曾約你,卻又都收到了信息,明顯是有人故意設下的局。他將地點設在客棧的房中,又在房中點了含媚藥的熏香,這就是要讓我們在神智不清下做出不德之事,然後……”


    落溪想,如果他們當時真做了,後麵會怎麽樣?


    她實在想不出自己會怎麽樣。若說自盡,那倒是還不至於,若說和子楠就這樣在一起,那也不可能,隻是會羞愧萬分,再也無法麵對子楠,更無法麵對嚴璟吧,若是被母後知道,被皇上知道……落溪猛然想起使計之人的目的該不會是……韓子楠見著她的表情,點頭道:“我想,那人就是想讓我們名譽掃地,所以這事他一定會讓別人知道,若是我們當時不從客棧出來的話,過一會兒便會有人去客棧捉奸吧。”


    “南平!”落溪脫口而出,“就是南平!她前天還說不會讓我們好過,要讓全天下都知道我是什麽人。”


    韓子楠想了想,說道:“昨天皇上召我進宮,問了我和南平的事,並告訴我,南平去找了皇上,讓皇上下旨退婚,皇上拒絕了。”


    這樣一來,兩人便都清楚了,定是南平在憤怒之下想退婚,可皇上又不答應,她沒辦法,又確實對他們心生恨意,便使出了這樣的計策,讓人將他們捉奸在床,這樣既讓他們受了全天下人的恥笑,又能讓皇上不得已下旨退婚。


    落溪捏著拳,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南平做的。她們是從小就不和,可卻從來沒把宮中後妃使的那套用來使在對方身上,再怎麽不和,她們也是姐妹啊!如今南平卻這樣對她,這不是要讓她死無葬生之地嗎?讓人發現她與子楠幽會**,那嚴璟會怎麽辦?母後會怎麽辦?皇上又會怎麽辦?


    嚴璟那樣的人,怎麽會讓人給他戴綠帽子?母後皇上天天都怕因什麽事而激怒嚴璟,若是知道她竟做出了這樣的事,隻怕要被她氣死吧。更何況,她記得通奸之罪重的是要判死的,她與自己的妹夫**,那……南平,南平真是做得絕,竟比婉晴還狠!落溪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直咬著牙恨不得現在就跑到南平麵前打她幾巴掌。


    可是南平之前也沒做得這樣絕過,這次到底是怎麽了?想起上次香囊的事,落溪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韓子楠:“那個香囊……南平怎麽看到的?”


    韓子楠比她更不好意思,微微側過了頭去,“她偷跑出宮讓我帶她去玩,我推托不得,便帶她出去了,卻不小心讓他看到了我身上戴著的香囊。她問我是哪裏來的,我當時說是我家中的姐姐做了給我的,她不信,說……說定是你的,然後問我是不是還想著你,是不是……”韓子楠停了停,似乎在心中作出了決定,一口氣說道:“是不是就算和她成親了也不會忘記你,我說是,我一輩子也隻喜歡落溪一個人,她便氣極地跑開了。到後來,我才聽說你剛好進了宮,她去壽熙宮找你了。”


    落溪也不敢直視他了,韓子楠卻不再側過頭,而是正正看著她,眼神熾熱而堅定。落溪心中隱約覺出,子楠似在對她表白一般。這意識,讓她很是不安。


    “落溪,我前天看見你和嚴璟一起坐馬車迴去,你……”他臉上失了光彩,看著她猶豫道:“我是說過我想娶你,可你若不再是三年前的你,若我的堅持隻是你的累贅,那我……我不會逼你,我自會放棄。”


    “沒有,我沒有……”落溪立刻開口,可下麵卻不知道要說什麽。她隻知道,她不會變,她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從一開始她就是喜歡子楠的,可是再然後,她就不知所措了。


    韓子楠卻並未在意她臉上糾結的神情,隻是看著她長舒了一口氣,欣喜若狂。“落溪,我就知道是我多想了,我就知道你不會喜歡上狼子野心的嚴璟。我時常想,若我有本事一些,若我有與嚴璟分庭抗禮的能力,那三年前便不會眼睜睜看著你為她披上紅嫁衣,甚至知道你在大婚前夕跑出宮找我也隻能躲在屋中黯然傷神。原本,我就想這樣渾渾噩噩下去,直到那天偶然見到你,那天與你同坐一條船,我才知道原來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這樣與你肩並肩坐一輩子……可是有嚴璟,便什麽都是妄想,我在嚴璟麵前,弱小如蚍蜉。也是那天,我想是不是要為自己爭取些什麽,一個男人,連自己最愛的人都守不住,就算才高八鬥又怎麽樣,就算身為狀元又怎麽樣?人生沒有幾個三年,我也無法再讓自己埋藏在迴憶裏度過餘下人生的所有三年。溪兒,等我,好嗎?”


    韓子楠說完,落溪早已怔住。


    和化花花麵花荷。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子楠,也從來沒有聽過他說這樣的話。記憶中,他一直如仙人般存在的,不會大笑,不會神傷,永遠都是那樣一副身著藍衫,臉帶微笑,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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