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宣這一開口,韓子楠也從驚愕中覺醒了,起身行至船尾跪下:“卑職韓子楠,見過嚴丞相,張尚書。”


    嚴璟此時才從座中站身,緩緩步入船頭。


    這邊船頭的般家似乎是被嚇到了,船久久沒了動靜,而後麵的船卻依然在向前劃行,兩條船眼看著就要挨在一起。


    “韓大人起身吧。”嚴璟看了眼韓子楠,又看向落溪,臉上平靜得異常:“今日風和日麗,的確是遊湖的好日子。”說著便跨出一步,踏到了對麵的船上。船尾同時站了兩個人,讓小船輕晃了一下,惹得落溪覺得心都晃了起來。嚴璟身子卻是穩穩當當,一邊進船艙,一邊低頭道:“公主怎麽沒帶奴婢,卻帶了韓大人?”


    落溪張皇無措,一時竟不敢看他,撇開了臉去。


    後麵張宣看著這情形,開口朝韓子楠說道:“對了,韓大人,我還有一事要與你說一下呢,沒想到今日能巧遇,你可方便上船一下?”


    “張大人言重了,卑職這就過去。”韓子楠快速瞄了一眼身後情景,小心往前踏出一步。雖是*船,卻也不得不上。


    小船繼續前行,大船在張宣的示意下改變了方向,斜向與小船“分道揚鑣”。


    陽光依然燦爛,微風依然輕拂,隻是身側的韓子楠下船了,換上了嚴璟。


    今天的事很巧,巧得都有些讓落溪不能相信。她拽著手,告訴自己現在心裏很泰然。


    是的,很泰然,很輕鬆。沒錯,她是和韓子楠同乘一船,孤男寡女,是有些說不過去,可他卻在船中飲酒狎*,看上去比她可快活多了。大家半斤八兩,彼此彼此,誰也說不了誰。不對,不是半斤八兩,他可是花天酒地和*女鬼混啊,而她和子楠隻是一不小心碰上,大家說說話而已,差遠了!


    不過,她倒沒想到這嚴璟在閑暇之時竟是這一番紈絝模樣呢!原來他與張宣這些人在一起不是密謀奸計,而是玩樂,還真是**之徒!該不會京城的人都知道嚴璟平時喜歡,就她一個人不知道吧,那她不是全天下最大的傻蛋了!


    “你……”落溪想著就側頭要責問,卻正好撞上他直直的目光。


    他這目光讓她心裏慎了一下,話到嘴邊卻停下,再次別過了眼。嚴璟卻開了口:“公主不為剛才的情形解釋一下嗎?”


    落溪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抬頭挺胸,“解釋,我解釋什麽?好像是你才要解釋吧,堂堂宰輔,卻帶著兵部尚書在這湖上尋歡作樂,兩個人叫了上十個女人陪著,你們胃口倒是大得很!”


    “我還以為公主常往外跑是貪圖府外的玩樂,卻沒想到竟是與其他男子私會,失行之事,還是少做的好,公主以後就不要隨便出府了吧。”嚴璟沉聲開口。他話音剛落,落溪便不悅了,立刻反駁:“誰私會,誰失行了?不就是一起坐了一條船麽?我出不出府你管不著!”


    嚴璟側頭看向她,臉上平靜,一雙眼睛卻是犀利,讓她心中一時有些不安起來,卻還是迎著他的目光與他對視,心想你瞪我我也瞪你!


    好一會兒,他迴過了頭去,說道:“以前你年紀小,我並不曾怎麽管過你,而現在你已經十八了,該是持家理事,相夫教子的時候了。”


    “你不是有管家嗎?持什麽家?什麽相夫教子,你又不要我相,還教子,等你有兒子再說吧。”落溪不滿地迴絕,心中又想起了日前讓安安弄的藥。後來沒怎麽提,估計安安以為她是一時說著好玩呢,這事還得再迴去好好策劃一番,她才不會給他生孩子!


    嚴璟神情突然有些認真起來:“落溪,你早就已經嫁人了。”


    “你還是叫我公主吧,別弄得像跟我多熟似的。”落溪沒好氣地迴答,“我知道我已經嫁人了,嫁給你了嘛,所以我才住在嚴府啊,所以我才……”臉色略帶緋紅又略帶憤恨,後麵的話就在她的瞪目鼓嘴中沒了下文。哼,要不是被逼嫁給了他,她會讓他壓在她身上做那種事嗎?他要不是駙馬,她早就把他給斬了!


    目光犀利如嚴璟將她臉上的表情看在眼裏,也清楚地知道她後麵未說出口的話是什麽,瞧了她一眼,唇角微微揚了起來。


    “公主以為,為人婦就是往床上一躺嗎?”他停了片刻,又側過頭來看向她,臉上很是輕鬆,甚至有幾分得意,像是對這話題很感興趣,又很期待她的迴答。


    落溪把他這反應歸結為“色鬼反應”,因為隻有色鬼才會對這種談話感興趣。她臉上稍有些躁熱地瞧了瞧外麵的船夫,不想迴答,不想如他的意,卻又想反駁,又想不出好的話來反駁,被他盯了好久,突然想起一個嚴重的問題。


    “喂,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呢,竟然轉移話題!你說,你堂堂丞相之首,竟帶著朝廷大員在湖上與青樓女子廝混,你又怎麽解釋?”


    “隻是碰巧,隻是飲酒。”嚴璟迴答得既風輕雲淡,又無所畏懼。


    落溪心裏卻是窩火得很。她小時候可是聽說過皇姑母大長公主的事,皇姑母的駙馬送了府上丫環一支銀釵,被皇姑母知道後嚇得連夜跑出公主府,連友人家、客棧都不敢去,愣是大冬天的縮在別人屋簷下蹲著,到半夜還被人當小偷送到了衙門。


    當初皇姑母管教起駙馬來是何等的威風啊,皇姑母是長公主,自己也是長公主,怎麽就這麽窩囊呢?身為駙馬的嚴璟被她親自抓到與青樓女子在一起作樂,竟不慌不忙,還一副盛氣淩人模樣來責問她,絲毫沒有擔心懼怕!最氣人的是,她明明意識到了這一點,卻也不敢反過來管教他,甚至也沒法管教。


    落溪心中帶氣,突然往前麵木板上一蹬,讓船頭劃船的船夫身體一顫。他已經從幾人的對話中知道了船上兩人的身份,心裏早已戰戰兢兢連方向都摸不清了,就怕這兩人真是當朝公主與相爺,一個心中不快就讓他遭殃。京城中多的是權胄,要平安無事,就是要在這些權胄麵前裝隱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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