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迴到屋中以後,心神不定,她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滾地龍會這般偏袒慕兮月。


    大夫人閉上了眼,想到了五年前自己被搶上山時,那時候自己十分慌亂、恐懼、害怕,而滾地龍看著自己那副模樣,哈哈大笑,說道:“我滾地龍還未有一個夫人,今兒心情好,迎你上山當我大夫人可好?”


    她當時有幾分迷茫,後來看到山上那些沒有得到滾地龍青睞的女子們的下場和遭遇,她心中竟有幾分慶幸,她慶幸自己有幾分姿色被滾地龍看中,不然若是她也落得那般輪流服侍山匪的境地,還不如讓她去死!


    她和滾地龍相處的第二年,滾地龍把賬目交給她,教著她如何做賬目,管理山上的大大小小的賬。那個時候,她有幾分不確信的問道:“大當家的,你就真這麽放心把賬本給我?萬一我做差了該如何?”


    滾地龍哈哈笑了幾聲,說道:“慢慢學著做吧,不過山上若是以後有了壓寨夫人,你就要把賬目給了壓寨夫人做。”


    她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保管起來那賬本。


    第三年,滾地龍把二夫人迎上山了,緊接著同年將三夫人迎上了山。後來,龍虎山上的夫人越來越多,她與滾地龍在她屋中呆的次數是越來越少,畢竟她也在慢慢變老,不是嗎?


    看著一個又一個比她漂亮的女子被迎上山,她心中有些發慌。但是,五年過去了,至少沒有什麽所謂的壓寨夫人,不是嗎。大夫人自我安慰道,隻是滾地龍已經基本上不來自己屋中了。


    大夫人感覺心中有幾分苦澀,天知道,當初她是想著把這個五大三粗的山匪真正的當成自己的男人來看啊。


    大夫人的日子過得清閑,除了有些人來找她報賬以外,基本上就沒有她什麽事兒了。長夜漫漫,何其無聊,無聊的她白日做針線活兒,晚上了就去聽聽一些雜七雜八的消息。


    如此時間長了,她也就發現了一些端倪。她發現了,老二的雖然心思縝密,但是有時候總愛看二當家的,她發現了老三是個不安分的,晚上大當家的不去她屋中的時候,就總有別的山匪偷著去她屋中或者是她偷著跑到別的男人屋中,她發現老四是個不愛說話的,但是常常有想不開的想法,她發現了老五經常在二當家的屋附近轉悠,但是不敢真的進去,她發現了老六常常見著生的好看點的男子就紅臉。


    時間長了,她對著山寨上的事兒都了解得清楚,她是一個窺視者,心裏跟個明鏡兒一樣。現在很多時候,山匪們對她恭敬有加,也讓她心裏對自己現在的處境滿意了幾分。


    現在橫空出現了一個壓寨夫人,比起分走寵愛,她更怕的是分她的權。她仿佛能感覺到那些山匪們不屑的眼神,她仿佛能聽到那些女人們對她的指指點點。


    大夫人歎了一口氣,今日之事,是自己魯莽了。她強撐起精神給今天迎新壓寨夫人的各項事宜劃錢,喜服要純手工定製的,喜宴要上好的,給各個兄弟們包紅包,新壓寨夫人屋中總要有幾件值錢擺件...


    劃分來劃分去,看著這筆巨大的開支,大夫人把毛筆甩到了一邊,真是心煩的要命!比起老二老三進門時那種吃醋的酸澀感,現在的她更多的是心裏麵的無奈之感。


    山寨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還要自己來操辦,真是紮心的緊!


    她走出了門,看著外麵一片喜盈盈的在布置著大紅的擺件,貼喜字,掛紅綢,想到自己五年前被迎上山的時候,隻有那麽一桌酒席罷了...


    這邊滾地龍帶著慕兮月進了大堂,慕兮月看著旁邊來來去去忙著裝飾的山匪們,看著他們臉上喜氣洋洋的笑容,心中竟有幾分過意不去。


    滾地龍指著正當中掛著的一套喜服,問慕兮月道:“漂亮嗎?”


    慕兮月走上前,伸手摸了摸那喜服,大紅的布麵是市麵上少見的冰絲,上麵刺繡花紋都是手工一針一線縫製的,整件喜服華麗莊重,十分漂亮。慕兮月點點頭,說道:“漂亮。”


    滾地龍哈哈一笑,說道:“出自太原城最好的裁縫之手,覺得漂亮那就換上讓我們看看罷,若是有哪兒不合適也好趕緊換了。”


    慕兮月不做聲,沉吟了幾分,還是點了點頭去換喜服了。一刻鍾,慕兮月從內屋出來,凡是在場看到慕兮月的皆是一愣,慕兮月年齡尚小,未經人事,眼中的那幾分單純是他們誰也沒見過的,白淨的臉龐在大紅的喜服襯托下,顯得有幾分紅潤,眼睛輕輕的闔著,長長濃密的睫毛輕輕掃過,撩撥人心弦。再加上慕兮月行醫多年,身上有股溫和的氣息,讓他們這些五大三粗的人都不由的屏氣凝神,生怕驚到了這瓷娃娃。


    滾地龍巴巴的抽了幾口旱煙,他是打心眼裏麵喜歡慕兮月,慕兮月的長相各方麵太和他的胃口了。看著自己兄弟們那呆滯的眼神,他心中有幾分得意,這樣一個瓷娃娃,馬上就是自己的壓寨夫人了!


    正巧大夫人進了大堂,滾地龍喚大夫人過來,問道:“看看這身喜服如何?”


    大夫人看了慕兮月一眼,低眉說道:“妹妹本就是個美人,穿什麽都是極漂亮的。”


    滾地龍哈哈大笑,說道:“這句話說的不錯。”


    旁邊的山匪們看了看這個在山上管事兒的大夫人,和即將成為壓寨夫人的慕兮月,二者一對比,他們的心裏就不由得想到:怪不得叫瓷娃娃當壓寨夫人呢!


    且不說瓷娃娃比大夫人小了將近十歲,就說這臉蛋和穿衣打扮,若是大夫人穿上這喜服,怕也是沒瓷娃娃的一半好看。


    慕兮月抿嘴笑了一下,似有幾分不自在的問道:“我接下來要幹嘛?”


    滾地龍連忙說道:“我叫幾個小丫頭去給你盤發化妝,中午的宴會開始的時候,定要收拾妥帖了,讓兄弟們都一睹我這壓寨夫人的真容!”


    慕兮月歪了歪頭,說道:“我的意思是說,我還沒吃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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