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心裏一暖,想到屋子裏的那個人,壓抑住脫口而出的話,笑著說道,“我們過來收拾東西,有些東西要帶迴去,耽擱了時間。”


    張大爺並不相信,但是知道麵前的孩子是有分寸的,也沒多問。


    隻是說道,“原來是這樣,那你們收拾吧,不過笙笙,咱們可不興吃虧!”


    張大爺說完就走,留下了顧笙一臉懵逼,剛才張大爺……是什麽意思?


    她抽了一下嘴角,把門給關上,再次迴到屋子裏的時候,臉色已經恢複了。


    她看著眼神落在門外的張立軍,抿了一下嘴角,“你是張叔叔對吧?”


    用的是篤定的語氣。


    張立軍收迴了失落的眼神,點頭,“是我!”


    “你犧牲的消息是假的?”顧笙直截了當的問道。


    “嗯,一開始是真的,不過後來……這說來話長,總之就是我死裏逃生,但是沒迴來,將計就計臥底執行任務,然後……”


    “一走就是十多年!”顧笙補充說道,她眉頭還是蹙著。


    說實話,對於張立軍的做法,她理解,甚至是佩服,但是心裏有些……不得勁。


    為那一對年邁的老父母!


    顧笙心裏的想法,張立軍幾乎不用想都知道,他舍小家為大家,別人稱讚他是英雄,但是,他永遠對不起自己的父母。


    十多年的喪子之痛,如果不是兩老堅強……恐怕他們根本就挺不過去。


    張立軍眼裏深深地自責和歉疚,顧笙和陸今棠看了也不好受。


    自古忠孝兩難全,這是部隊裏的人最難做的抉擇。


    顧笙在心裏歎了口氣,“今天白天追你的那三個人,是不是很重要?”


    她懂機密的事情不能透露的道理,隻能這麽問。


    “對,他們都是有關的人,他們去哪裏了?”那三個人雖然隻是小嘍囉,但是他已經得到了最重要的消息,不過哪怕是小嘍囉,也不能不管。


    “應該在警察局。”


    “應該?”


    “嗯,當時就為了救你,其他的事情都沒管。”


    張立軍聞言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的傷勢有多重,不過……


    “你們兩個誰懂醫術?”還是出神入化的那種。


    顧笙拍了一下胸口,“那自然是我啊,我天資聰穎!”


    陸今棠嘴角含笑,點頭!


    張立軍同意天資聰穎的說法,自己的傷勢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顧笙看了張立軍一眼,又說道,“張叔叔,您接下來……”


    “功成身退!”


    得到這四個字,顧笙就放心了。


    “那明天我可以告訴張大爺他們嗎?”剛才忍住不說,就是怕中間有什麽變故,還是確定了為好。


    張立軍有些遲疑。


    “還有什麽顧慮嗎?”


    “我的傷……”


    “保你恢複如初。”顧笙自信的說道。


    張立軍放心了,“那明天,麻煩你了。”


    “不麻煩,這些年,張爺爺和張奶奶對我們很好,而且,您和我爸是兄弟!”所以不用客氣。


    張立軍笑了一下,又說了兩句話後,就睡著了。


    也是,哪怕他的意誌力再強悍,麵對這麽重的傷勢,還是撐不住的。


    他睡著了之後,顧笙和陸今棠從房間裏出去,又把門關上。


    這一晚上,很幸運,因為有靈泉水,張立軍隻發了一次的高燒。


    次日清晨,陸今棠去老宅裏做飯,顧笙給張立軍說了一聲後,就去了張大爺家。


    兩個老人已經起來有一會兒了,正在燒火做飯呢。


    看到顧笙的時候,他們都很開心。


    顧笙和兩個老人聊天,把他們哄得笑眯眯的。


    “張奶奶張爺爺,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們,你們先有個心理準備。”顧笙看著兩個老人說道。


    張大爺眼神變了,他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


    “都半截身子埋土的人了,還有什麽扛不住的,你說吧。”張奶奶笑著說道。


    顧笙點頭,看著他們,“那個……我家裏有個你們日思夜想的人,他……”


    “日思夜想的人?誰啊?”張奶奶很疑惑,沒等顧笙說完話,就急切的問道。


    張大爺也是疑惑。


    他們壓根兒就沒往自己的兒子那裏想,實在是兒子都已經犧牲十多年了。


    顧笙有些心酸,她扶著張奶奶的手臂,“我昨天救了一個人,現在就在我家裏,張爺爺,張奶奶,如果沒錯的話,他……是張立軍叔叔,也就是你們……的兒子。”


    其他的話兩老都沒聽清,張立軍這個名字和你們的兒子這句話,讓兩個老人怔忡!


    就好像突然來了一個巨大的雷,在他們的頭頂炸開。


    兩人恍惚得迴不過神來。


    顧笙看得心疼,她拉了一下兩個老人,“張叔叔沒有犧牲,這是一個誤會,他現在迴來了,張奶奶張爺爺,我們現在可以過去看看他!”


    顧笙的話落下,兩個老人迴過神來,還沒說話,就老淚縱橫!


    “笙……笙,這,別……”


    顧笙心酸澀得擰了起來,她努力控製住自己,淺淺的笑著,“是真是假,您們和我過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說完,她扶著兩個老人往家裏走去。


    平常隻需要兩三分鍾的路程,不知為何,走起來突然覺得漫長。


    腳步猶如灌了鉛!


    張大爺和張大娘對視一眼,飽經風霜的眼睛裏,都是傷痛。


    他們甚至是……不敢生出來一丁點兒喜悅,就怕是一場空。


    到了院子門口,是陸今棠來開的門。


    他剛好做了飯迴來。


    “張爺爺張奶奶!”他和兩個老人打招唿。


    顧笙對著他點了點頭,然後帶著兩個老人去張立軍躺著的那間屋子。


    推門的時候,兩個老人的心裏都是慌亂,但是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看著門內。


    一推開門,裏麵的張立軍眼神就看了過來,顧笙側開身子。


    他看到了自己年邁的老父母!


    同樣,兩個老人的眼神也落在他的身上。


    雙方愣了一秒,然後就是無聲的痛哭,張大娘不敢置信的捂住嘴,嗚咽起來。


    她壓抑的嗚咽聲,讓人心酸至極!


    張立軍的心裏仿佛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撕扯,痛得他無法唿吸!


    “娘!”張立軍張了幾次嘴,才發出聲音來!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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