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挪到顧笙的不遠處,對著顧笙深深地彎下腰。


    顧笙眼疾手快的跑過去扶著他,沒讓他彎下腰。


    “看爺爺,您這是做什麽?這是折煞我了!”顧笙緊緊拉著老人的手。


    這雙手,有厚厚的老繭,黑乎乎的,都是洗不幹淨,勞作留下的痕跡,顧笙看了一眼,眼睛就酸了。


    這手,哪裏還能叫做是手啊!


    “姑娘,別的我老頭子不懂,但糧食是咱們得命根子,你能使糧食提高產量,就受得起我老頭子的一拜!”


    老人說話雖然不響亮,但也是口齒清晰的,隻是聽起來多少沒力氣。


    顧笙握著他的手,“老爺爺,我隻是做到了我該做的,而且,我要做的還有很多呢!”


    顧笙發現,她來考察,最大的收獲,就是看到各色各樣的人生!


    讓她心裏的想法更加堅定!


    “老爺爺,你放心,你們都放心,既然我來到這裏,就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讓大家明年的秋收增產!”顧笙堅定的說道。


    老人張了張最,最終隻是激動的抹眼淚。


    其他人心裏也重新燃起了希望!


    都把顧笙當作了救命稻草!


    他們看顧笙的眼神,讓顧笙心裏特別沉重!


    “許大隊長,大隊裏……是不是都斷糧了?”顧笙發現很多人嘴皮都幹裂了。


    她在農科院看過資料,石山大隊不僅缺糧,還缺水!


    不止是石山大隊,附近的幾個大隊都一樣!


    這裏,是石崗縣最嚴峻的地方。


    許大隊長眼眶紅了一下,他艱澀的開口,“……是啊,基本都斷糧了,山上地理該吃的,也都被薅得一幹二淨,唉……”


    大隊長和支書的脊背都彎了下去。


    石山大隊的糧食,基本才夠交公糧,勞作一年,分到他們手裏的,基本沒有什麽。


    顧笙眼神一閃,點了點頭!


    沒繼續說這個,轉了一個話題,“我們現在可以先去看看這幾年大隊的糧食產量和一些其他的問題嗎?”


    大隊長抹了一下眼淚,“可以可以,東西都在大隊部,我們一起過去看?”


    “好!”


    顧笙拍了拍老人的手,跟著大隊長他們去了大隊部。


    石山大隊的隊員們看到人離去,都湊在一起。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到彼此眼裏的希望還有忐忑!


    “你們說……這個顧同誌會成功嗎?”


    “應該會吧,我希望她成功,我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此話一出,其他人都沉默了。


    堅持不下去,又何止是他,他們何嚐不是?


    根本沒有什麽吃的,親戚也不富裕,想借也找不到借的地方。


    “胡爺爺,您說,那個顧同誌能成功嗎?我們會吃飽飯嗎?”一個一米七五左右,眼神特別明亮,但身材特別消瘦的年輕人,灼灼的看著剛才顧笙拉著手的老人。


    其他人的眼神也落在老人的身上!


    老人深吸一口氣,“會!她會成功的!”


    剛才那姑娘拉著他的手,看著他的時候,眼睛裏堅定的光,是那樣的明亮璀璨!


    他相信!她能成功!


    “既然胡爺爺相信,那我相信!”


    “我也信!”


    “我也信!”


    “還有我!”


    “我……”


    在場的人,幾乎都舉手,大家紅著眼眶,眼裏都是希望的光芒。


    好像顧笙已經成功了一樣。


    顧笙她們還沒到大隊部,她意識沉入係統裏。


    不是她要去看,是統子把剛才的情形,轉化為影像,投放到係統裏。


    聽著一聲聲充滿希望的話語,顧笙沉默了。


    “你看,接下來,你的任務會更嚴峻,如果你解決不了這個問題,那你的名聲,可能會毀於一旦!”統子危言聳聽!


    顧笙還是沒說話!


    “所以,你不能半路掉鏈子,你一定要成功。”


    “統子,我是會掉鏈子的人?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顧笙迴過神說了一句,然後就把統子扔進了小黑屋!


    統子:“……”


    顧笙心裏帶著笑意,她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


    盡力就會盡力!


    “快請坐,二來,給幾位同誌倒……一杯水!”到了大隊部,大隊長把門打開,然後對身後的一個後生說道。


    “隻有白開水,大家不要嫌棄。”支書有些豁達。


    “怎會?白開水就很好!”文韶笑嘻嘻的。


    一看就特別有親和力!


    在石山大隊,就是白開水,也是極其珍貴的。


    這裏缺水的程度,是別人想象不到的。


    一人一碗白開水,顧笙她們捧著碗,特別珍惜。


    看到這一幕,不知為何,大隊長他們心裏有音窩心。


    喝過水,就開始進入正題!


    大隊他們抱來一摞厚厚的筆記本,裏麵全部是這幾年的資料。


    “都在這裏了,幾位同誌,你們慢慢看!”


    顧笙點頭,拿了最上麵的一本翻開,第一眼就被瀟灑飄逸的字體給吸引了。


    “大隊長,這是誰記錄整理的?”顧笙又看了一會兒內容,眼裏露出驚訝。


    沒想到,這裏還藏著虎呢!


    這人不簡單!


    “咋了?哪裏有錯誤嗎?”大隊長搓著手。


    顧笙莞爾,“不是,是記錄得太好,太詳細了,一目了然,我隻是想見一見記錄得這個人。”


    大隊長鬆了一口氣,和支書對視一眼,都特別無奈。


    “是這樣的……”兩人歎了口氣,最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他們也瞞不了,顧同誌他們來考察,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顧笙看到兩人臉上的表情,挑了一下眉頭,有故事。


    “這個……是一個知青記錄的,不,也算不上知青……”大隊長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顧笙她們才知道,為什麽大隊長和支書會有點支吾。


    那人,叫做駱北城,是一個雙腿不良於行的知青,一開始他確實是知青,但他才下鄉的第二年,他的家族就遭難,家裏的人斷絕關係的斷絕關係,下放的被下放!


    很巧的是,他的爺爺和奶奶,就被送來了石山大隊。


    兩個老人身體本來就不好,在這裏苦苦撐了半年,就都沒了。


    駱北城原先也不是不良於行的,他身材高達,麵容俊逸,是多少大姑娘小媳婦的夢中人。


    但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從山上落了下來,雙腿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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