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桓榮生得俊俏,抬頭朗聲喊他父皇,臉上張揚意氣,進來奉茶的新宮女見了就忍不住紅了點臉。


    桓與幹脆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煩,半晌才懶懶地嗯了一聲。


    “父皇,這次析河旱災,雖說報上來說得並不嚴重,但總歸攸關林總幾萬百姓性命。父皇若是相信兒臣,兒臣願意自薦前往,協助治理旱災。”


    桓與忍不住冷笑一聲。


    看看,說得多麽好聽。說是治旱災,但若是叫他離開了京城,怕是第一個不是去析河,而是往北找他掌領十萬精兵的外祖去了直逼他京城罷。


    他撐著腦袋的手有些酸痛,便放下揉一揉,開口是渾濁模糊的聲音,像是喉嚨裏含了口痰,不上不下,於是喝了一口茶,“你是桓國皇子,怎麽能去往重災之地,朕自會另派人去。”


    大皇子才開口,他聲音敦實,聽起來穩重多了:“四弟還是年輕,不知兇險。父皇,不如兒臣去,也更有些經驗。”


    見有人與自己搶,四皇子不慌不忙,看著那宮女為桓與再次添了茶,才開口低聲下氣道:“父皇您重病在身,本不該被雜事纏身傷神……”


    桓與嗓子幹渴得厲害,又灌了一口茶。


    這茶微澀迴甘,他閉著眼睛聽四皇子冠冕堂皇的話,慢慢的那聲音遠遠近近,夾雜著嗡鳴聲,他還未來得及分清他後來說的是什麽,就懈力癱軟在案幾上。他覺得不太對勁,又隱約感覺到他們走上來扶著他,悲切地問他關憂他。


    桓與動了動嘴角,腦袋一片空白,緊接著像是抽搐一樣,控製不住地又連續抽。動,他隱約感覺到口水控製不住地往外流,這樣突如其來的狼狽讓他覺得自己悲哀。


    她還是沒有放過他,像當年他狠心不願放過堂叔一樣。


    他已經很盡力地壓抑自己的情緒了,桓與僵硬地抬手一把把桌子上的茶杯拂開,茶水沾在他手上繡著精緻大氣的龍爪紋的袖袍上。


    幾人都或真或假擔心得手足無措,並沒有發現他的動作。


    四皇子一把把大皇子推開在地上,隻顧大聲哭嚎,“傳太醫,快傳太醫,父皇不省人事了!”


    但桓與躺在床上已經是個廢人的事情,被皇後以不能動亂朝政為由封鎖住了消息。


    桓與躺在床上手腳不受控製地抽搐,就連喝湯也拿不住湯匙,宮女膽戰心驚地餵他入口,他就怒目瞪著所謂的太醫裝模作樣給他開藥。


    而他曾經最信任的身邊的內務總管,裕人低頭拿著拂塵一聲不吭站在角落,還有離他遠遠地坐著的皇後。


    她拿著一張寫好了的聖旨給他瞄了一眼,讓他說出玉璽的在處。


    他在聖旨上隱約看見幾個字,實際上他不看也知道,無非是立太子的事。


    他不斷努力咽著唾液,卻連話也說不出來。


    皇後生得美艷,盡管天子丈夫重病,依舊化濃妝貼花黃,抿上最濃烈的口脂,見他遲遲不開口,慢慢上前握著他的手假惺惺地痛哭。


    他斜眼看自己的手,意外發現袖袍已經被短了一截。


    皇後顯然也發現了,她迴頭冷聲問四皇子,“這袖子怎麽被撕斷了?”


    四皇子當然也不知道怎麽了,皇後仔細看了看口子,也分不清是意外還是人為,便不再追究,隻讓人給桓與換了衣裳。


    大皇子被變相地拒之宮外,他已有了自己的府邸,雖然沒有稱號,卻早已不能留宿宮中了。那對母子就以這樣的理由不讓他進去,他坐在馬車裏頭,聽見皇後殿裏的嬤嬤看似客氣地拒絕,隻覺得荒謬。


    但他依舊得表現出他懦弱無力,隻是愛護父親的無欲無求的皇子。不僅是為了降低存在感,更是不讓守在他周圍監視他的人發現什麽異樣。


    大皇子去了酒樓,點了個雅間,一醉解千愁。皇後聽了稟報,並不在意,隻是冷笑,“他既無外家支持,也無兵權在手,空手一個皇子還是個庶出的,也難怪這般窩囊。”


    一邊的四皇子喝著茶嘻嘻笑,“那母後,我們還要將外祖父喊來嗎?”


    “當然要。”


    大皇子心無旁騖地喝酒,知道有人去和宮裏頭說了,也不在意。喝至夜色降臨,整個人搖搖晃晃去了茅廁,迴來被侍女扶著進了雅間。


    他苦中作樂,好歹外麵的人還要敬畏他三分,願意看顧他。


    這樣迷迷糊糊想著,猛然一盆冷水撲頭而來,雖然不是深秋寒冬,卻也冷入骨髓,他霎時清醒了許多。


    眼前站著的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公子,雖然麵相稚嫩,但眼神看著他極冷,手裏拿著的木盆空空如也,顯然是潑他冷水的罪魁禍首。


    “你個賤民,竟然敢潑本殿!”


    他怒急攻心,伸手想要一掌拍來,被那人靈巧躲過後,酒意重新上湧,手腳發軟,竟然在突然發力後委頓在地上。


    那人坐在桌子後頭,俯視他開口:“你想不想當太子,做皇帝?”


    ~


    桓國的內政寶珠偶爾聽過幾次,隻是她暫時沒有想到太長遠,就算桓京桓與重病,可以趁人之危,但他們不僅沒有勢力沒有兵將,就連錢財,比起顛覆一個國家政權所需要的資金,徐寶記也隻是微乎其微。


    她看中了析河旱災這個商機。


    土豆耐旱,析河就算幹旱,但隻要稍微從長白引流,就能很大程度上緩解旱災。此時糧食顆粒無收,她盡可以趁這個機會將土豆傳去析河一帶,不僅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還能自己賺一把,兩全其美何樂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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