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不喜歡這樣腹有詩書的才子呢?再說了……家中長輩有意為我相看夫婿,我便想著能不能選個自己喜歡的。所以……”麵對徐朝慧的疑惑,桓儇偏首看向他處,臉上露了幾分羞赫。


    今日桓儇的妝容極為淡雅。眉心嫣紅一點,鬢間珍珠攬光,耳上綴了兩點欲滴翠綠,雖然隻算得上眉目清秀,但是其周身的氣度卻讓人難以忽視。


    看見這般的桓儇,徐朝慧麵露窘色,連忙低頭朝其道歉。


    “聽說我們的大殿下要親自駕臨劍南,說是忠武皇帝托夢於她。要她來益州化劫解厄。”其中一葛衣男子道。


    “依我看隻怕隻怕不是來化劫的。我倒是覺得她是來益州應當是別有目的。”


    說話的是一名褐衣男子。


    話落耳際桓儇抬眸看向說話的二人,眼中隱有深意。


    “大殿下鳳駕不日就要來劍南。你我都得做好準備,一塊迎接大殿下。切莫讓大殿下看輕了我們。”方乾掃了二人一眼,溫聲道:“場上諸位都是本地的飽學之士。大殿下素來愛惜人才,屆時大殿下來的時候,本官會再次舉行詩會,讓諸位能夠在大殿下麵前一展才華。”


    聞言桓儇垂眸低嗤一聲。聲音雖輕,但是足以讓方乾等人聽到。眾人的目光尋聲而去,落在了站在一塊的桓儇和徐朝慧身上。


    桓儇本就身材高挑,今日的妝容雖然十分淡雅,但是站在那裏隻讓人覺得粉麵含春,不怒自威。周身氣度叫人難以忽視。


    “趙小娘子笑什麽?”方乾皺眉看著桓儇道。


    聽得他這般問自己,桓儇揚眸一笑,“沒什麽,隻是想到了些有趣的事情罷了,一時情不自禁,這才失禮於人前。想來方刺史你也不會見怪吧?”。


    “剛剛三娘一直在跟老夫說,趙娘子你博學多才。不知道老夫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見識一下趙娘子你的文采。”方乾打量桓儇良久,眼中閃過一絲狐疑,“老夫素來愛惜人才。而且大殿下也有意扶持女子入朝為官,趙娘子從長安而來難道就沒想過入仕麽?”


    他總覺得這個名喚趙鸞的女子身份絕沒有想象中簡單,尋常人家的女子哪有她這般氣度。


    “大殿下威名赫赫,我生於長安自然也聽家中長輩,提過大殿下的想法。隻不過……”話止桓儇鳳眸中閃過一絲淩厲,唇際浮起笑意,“我意不在仕途。所以多謝方刺史的一番好意。”


    聽她這般說方乾笑了兩聲,也不再多說什麽。


    探聽不到自己想要消息的桓儇,突然間覺得索然無趣。索性借口還有要事在身,當即起身離去。


    見她離開,徐朝慧朝眾人一拱手也立馬跟了上去。


    哪裏能想到天公這般不作美。二人前腳剛剛走過長廊,還未到門口的時候,天空陡然間落下來瓢潑大雨。


    “這天真是不如我意,好端端的怎麽又下起雨來。”桓儇仰頭望了眼大雨如注的天空,麵露不滿地嘟囔道。


    駐足片刻桓儇歎了口氣轉身往長廊內走去,正好遇見小跑著趕過來的徐朝慧。


    見此桓儇皺眉看了看衣裳被雨打濕了大半的徐朝慧,沉聲道:“徐郎君,你跑那麽快做什麽?萬一被雨水淋病了,豈不是要耽誤你的行程。”


    “不礙事的。我隻是想著既然是我帶趙娘子你來的,自然也得安全帶你迴去……”說著徐朝慧不好意思地朝桓儇作揖,“早知道今日會下雨,我就應該帶把傘出門。”


    聞言桓儇不禁挽唇一笑,“難不成徐郎君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聽見桓儇這般說,徐朝慧當下窘迫不已,低著頭不敢再去看她。


    見此桓儇挽唇一笑,負手立於廊中看著大雨傾瀉而下。


    “前麵那位可是趙娘子?”一女婢從後而來屈膝施禮後,溫聲道。


    “是我。你是?”


    “元三娘子吩咐奴婢來給您送傘。”說著女婢將手中的傘遞了過去,“奴婢先行告退。”


    看著手中的傘,又看了眼一旁的徐朝慧。桓儇歎了口氣,“那看來徐郎君,我們隻能撐一把傘迴去了。另外一把讓何姑姑和白月拿著吧。”


    “啊,這不太好吧?”徐朝慧耳根染緋,低聲道。


    “難不成徐郎君你打算冒雨迴去?”睨了徐朝慧一眸,桓儇挽唇道:“走吧。該迴去了。”


    說著桓儇移步朝外而去,旁下都白月和何姑姑看了看徐朝慧後,跟上了桓儇的步伐。


    見此徐朝慧連忙也跟了上去,從桓儇手中接過傘,二人並肩而行。


    這是二人間認識這麽久以來,頭一迴挨得這麽近。桓儇衣裳熏了雪中春信,時不時有香味順著她的動作一直往徐朝慧鼻子裏竄。


    迴到客棧的路上,二人一直都沒說過話。反倒是身後的何姑姑和白月在竊竊私語,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好容易才迴到客棧,掌櫃瞧見桓儇迴來歡歡喜喜地迎了上來,“趙娘子、徐郎君你們迴來了。可玩得盡興?”


    “尚可。”話止桓儇將傘遞給了何姑姑。


    “徐郎君,你衣裳怎麽濕了這麽多?”掌櫃眼角餘光瞥見徐朝慧半邊衣袖濕漉漉的,朝著後廚的方向朗聲道:“小竹,你快煮些薑湯給徐郎君喝。免得染了風寒。”


    聞言桓儇扭頭看著徐朝慧,語氣柔和,“徐郎君,你快些迴去換件趕緊衣服吧。”


    話一說完桓儇轉身上樓。留下徐朝慧歎了口氣。


    盤桓了幾日的雨水總算停了下來。


    驟雨初霽,前路也通。桓儇一行人這才啟行前往劍門關。


    等到桓儇她們上馬車以後,徐朝慧則領著兩名書童走在前麵。


    掀起車簾瞧了徐朝慧好一會,桓儇才放下簾子,緩聲道:“何姑姑,你說等再過幾年。本宮調徐朝慧入京如何。”


    “大殿下這般愛惜人才實乃他們的福氣。如果他以後能夠有所作為,入京為官也無不可。”


    “嗯,隻是可惜他是裴氏的人。”


    後麵這句何姑姑並未聽清桓儇說了什麽,隻當作是桓儇的一句囈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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