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三天,呈現在鳳瑾麵前的便是一個翻天覆地的世界,縱然宮闈製度森嚴,關於她的流言還是在私底下不可遏製的傳開。


    “朕始亂終棄?朕拋夫棄子?朕背信棄義?朕忘恩負義?”


    鳳瑾瞪著眼,審視著站在不遠處的玄衛等人,以及被忽略已久的身為貼身宮女的綠雲。


    “是……是的。”


    身為老大的夜一被迫成為代表,結結巴巴的迴著話,心裏一邊為自己默哀,一邊忿忿的罵著後邊那群自私自利的家夥。


    這一小段日子,陛下雖收斂了性子,可她畢竟還是那個暴君,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一點是很難更改的。


    “你說,是的?”


    鳳瑾眯起眸子,咬牙切齒的吐出了這四個字。


    夜一心頭一驚,才覺自己失言,連忙解釋道:“不,不是。”


    “不是?”鳳瑾勾唇一笑,危險的問道,“那你剛才是在欺君嗎?”


    “陛下,屬下怎麽敢欺君呢,屬下對陛下一片赤誠,屬下的忠心日月可鑒……”


    夜一嚇得噗通一聲跪下,低頭的時候,狠狠的剜了那群將他推出來蹚雷的家夥一眼,隨後著急的向靜立不動的謝玄投去求救的目光。


    隻是他沒注意到的是,在他說出“對陛下一片赤誠”後,他家統領大人的表情就有些陰沉了。


    你夜一對陛下一片赤誠了,那我謝玄算什麽?


    你就說,你是不是對陛下有想法?


    在接收到謝玄銳利的目光後,夜一想哭死的心都有了。


    他不知道為什麽一向關心下屬的統領大人,怎麽就坐視不理了,這還不算,他還覺得統領大人給他記了一筆。


    天呐,他沒說什麽啊,難道忠心陛下有錯嗎?


    鳳瑾氣得心情鬱結,連連擺手,嫌棄道:“帶下去,帶下去!身為朕的玄衛,卻不信朕,真是豈有此理!”


    安靜許久的綠雲暗了暗眸子,看那樣子,分明是在謀劃些什麽。


    而後便見她一臉擔憂加同情的直視天顏。


    “陛下,夜一大人對您忠心耿耿,你不能因為一次失言就取了他性命。


    “玄衛之間情同手足,這樣,很容易影響您與玄衛的關係,還請陛下三思啊!”


    什麽,陛下要殺他?


    夜一一臉驚恐,拚命的在原地掙紮。


    鳳瑾愣了一下,與謝玄用目光隱晦的交流後,勾起一抹暴虐的笑,難辨喜怒的問道:


    “怎麽,你是在教朕做事?”


    “奴婢不敢,奴婢對陛下一片忠心,奴婢膽敢冒犯陛下,也是為了陛下。”


    鳳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小姐姐說話好聽誒,隻可惜了,這是白蓮經典的挑撥離間的台詞,她隻不過是讓夜一麵壁思過,何曾想過取他性命?


    小姐姐,朕早就注意到你了,你這個間諜!


    鳳瑾冷哼一聲,仍是擺著暴君的姿態。


    “拖下去,拖下去!朕是皇帝,是這大禹王朝的主宰,誰敢對朕不滿?”


    玄衛十九人,有十三人對鳳瑾破口大罵,剩下的人都對鳳瑾怒目而視,到最後,所有人都被“拖下去”了。


    綠雲悄悄的注意著一切,麵上仍是一副著急擔憂的模樣,可那雙腿穩穩立在原地,分明是對當下情況滿意的很。


    見玄衛眾人都被處罰,她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提起步子就往外走去,衣擺碧波起伏,看起來有些急切。


    “陛下,之前您每次出宮遇刺,消息都是她傳出去的。”


    “哼,朕第一眼看她就知道是壞人!這次害我昏睡三天,外界還鬧出那麽大幺蛾子,真是氣死我了!”


    鳳瑾與謝玄正談著話,被拖下去的眾人又迴到了殿中,一個個臉上都洋溢著歡樂和新奇,等候著鳳導演的點評。


    “陛下,屬下演得可還好?


    “有沒有抓住你說的那種心情跌落穀底,大失所望,悲痛欲絕與憤怒交織的感覺?”


    “你演的是狗急跳牆!”


    “胡說!我分明將那臨死前的絕望演得很好!”


    鳳瑾淡淡的掃了眼與旁人爭執的夜一一眼,挑著眉,微微啟唇:“一言難盡。還有你們,浮誇得很。”


    鳳瑾提著步子,緩緩的朝眾人靠近,周身逼人的氣勢嚇得眾人心中戰栗。


    “作為朕手底下最隱秘的力量,不僅不信朕,還對朕怒目而視,破口大罵?你們通通給朕思過去!”


    “陛下,這不是你說的嗎?”


    夜一唿聲最高,想要免去此次的責罰。


    “哦,是麽?”鳳瑾微微彎下腰,眯起雙眸靠近跪在地上的夜一的耳側,一字一句道,“朕讓你們指著朕鼻子罵了嗎?”


    一道森寒銳利的目光針對性的落到了夜一的身上,夜一感覺皮肉呈現刀割的疼痛。


    抬眸一看,在陛下眼前沉默寡言、逆來順受、毫無鋒芒的統領大人,正如森林裏被外人入侵地盤的狼王,冰冷至極的盯著他。


    “陛下,他們以下犯上,屬下也沒有包庇他們的理由了。


    “請陛下將此事交於屬下,屬下一定會給陛下一個滿意的交代!”


    聽到謝玄的聲音,鳳瑾轉過頭,訝然的看著他。


    往常他可都是護犢子似的護著底下這群人,今日是怎麽了,竟然主動要求責罰他們?


    男人心,海底針。


    罷了罷了,難得他主動在正常的事情上求她,隻要不是求她對他自己下手,她有什麽不能應呢?


    “阿玄,朕信你。”鳳瑾鄭重其事的點了下頭。


    “阿玄”二字,像一塊扁平的石片,雖然小,卻在謝玄死寂的心潭激起好幾道漣漪。


    這闊別已久的稱唿,令他心神恍惚。


    是喜是悲,是愛是恨,他一時分不清,隻覺得心頭微堵,眼睛也有些難受。


    “喂,謝玄,你傻了?


    “其實我看出來了,你也仍然有些不信我的。


    “我不太明白,我身為當今陛下,登基之前又是帝女,隨時隨地都處在那麽多人的注意下,孕育一個孩子至少需要十個月,那麽明顯的情況我不信沒人會注意到。


    “既然會被注意到,一直以來又沒有什麽波瀾,隻能說明我沒有生過孩子。


    “如此淺顯的道理,難道你們都想不明白嗎?”


    鳳瑾沒辦法用單眼皮的父母隻能生出單眼皮的孩子,這種遺傳學上的方式來解釋,隻能用其他方法側麵印證。


    她說的這些,也確實是她想不明白的地方。


    古代女子生子危險極大,原主身為女帝,朝中大臣以及皇室之人,又怎麽會允許她過早的生下孩子,還是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


    “陛下,你真的記不住了嗎?


    “四年前,你曾消失過大半年的時間。”


    謝玄抬頭直視著鳳瑾,雙眸微微泛著光,是擔憂和眷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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