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瑾忽感後腦勺一陣鈍痛,眼前荒涼的景色與瑩潤的眸子迅速被黑暗吞噬,意識失去前的最後一秒,她隻有一個想法。


    ——靠,哪兒來刁民敢敲朕悶棍兒!


    她很氣,非常氣,氣得不得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敢在皇宮裏敲她悶棍兒,簡直膽大包天四個字都無法形容賊人的氣魄!


    她可是大禹帝王,這劇情,小說都不敢這麽寫!


    蘇北的驚喜於刹那間凝固在臉上,他就那麽立在枯樹下,望著那思念許久的身影轉眼間倒了下去。


    “你們要將阿瑾帶到哪裏去,我不準你們動她!”


    憤怒和憂慮同時湧上心頭,他拚盡全力的往攻擊了鳳瑾的賊人處跑去,想要攔下他們離去的步伐,然而卻是他自己先被攔住了。


    “公子,你不能去,那可是攝政王鳳歸麟!如果說陛下心狠手辣為當世第一,那麽他便是第二。”


    清風明月死死的纏住了他的手腳,讓他沒法移動半分。


    鳳瑾無意識的躺倒在地,紛揚的枯葉撒了她滿身,那般寂靜的模樣,就像是一具失了生命的屍體。


    她的臉旁,有一晃紅色的衣擺,衣擺紅得灼目,烈得晃眼,仔細看去,上邊隱隱存有金龍騰飛的畫影。


    那一身氣勢逼人的衣衫,比鳳瑾所著的女帝常服還要張揚,還要令人無法忽視。


    衣擺的主人眉峰微聚,狹長的鳳眸懶懶的眯起,單單就那麽一掃,清風明月便渾身戰栗。


    見二人如此,衣擺的主人嘴角勾了抹嗤嘲的笑,不以為意的將眸光收迴,一步步的朝遠處走去。


    隨行的侍衛毫不憐惜的將昏迷的鳳瑾扛起,渾身冷然的從慶雲宮門口離開。


    蘇北被禁錮於原地,絲毫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三人的身影越離越遠……


    貓眼般圓潤透亮的眸子裏閃爍著悲痛的微光,他的手無意識的攥緊,修剪枯枝的鉗子將他的手磨出鮮血他都沒有反應。


    得而複失,失而複得,人世間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此。


    “我說了,讓你們放開!”


    蘇北所有的感情都化作了熊熊怒火,可無論他如何發狠,如何用修枝的鐵鉗砸擊二人的後背,二人都死活不肯鬆手。


    他們已經眼睜睜看著公子因為陛下鬱鬱寡歡了這麽多年,難道還要看著公子為了陛下性命不保麽?


    清風的嘴角都滲出了血跡,但他的心思卻更加堅定。


    他將那滿口血腥咽下,苦口婆心的勸道:


    “公子,我和明月死也不會讓你以身犯險!人人都說陛下喜怒無常,暴虐無度,可這攝政王的心思更加難猜!


    “公子你可知道十幾年前晉陽王府慘案,江湖盛傳就是攝政王做的,是他鳳歸麟滅了自己全家!”


    十一年前除夕夜,晉陽王攜妻子眾人於晉陽返雲都,當晚設家宴,闔府歡樂,後半夜忽聞慘叫連連,有濃鬱血氣從王府四溢而出。


    街坊鄰裏欲近前查探,府中卻陡生大火,於瞬息之間吞沒晉陽王府。官府立即出動,最終隻尋到了一個活口。


    史書有記:昭陽十六年除夕,晉陽王府慘遭滅門,闔府上下,僅剩世子鳳歸麟一人存活於世。


    既如此歹毒,他又怎能留阿瑾在那魔鬼手裏!


    “我就要去尋阿瑾,是生是死,我都要去!”


    蘇北聲音綿軟,裏邊的氣勢卻無可違拗。


    “你們可以試著攔我,但我準確的告訴你們,你們放我去了,可能會看到我死,可你們不放我去,現在就會看到我死。”


    “公子!”


    清風明月隻得無可奈何的鬆開手。


    拗不過,如何拗得過呢?


    還是家主說得對,當初就不該讓公子跟著陛下走,甚至就不該讓二人相識。


    ……


    安陽宮位於皇城最北,建宮的匠人有意設計,將整座宮殿巧妙的隱在長生林旁。


    長生林是暮遲山範圍內大半山林的別稱,修建安陽宮後當時的帝王覺得不吉利,便弄了個別名。


    這座近山的宮殿已經荒廢兩百多年,破敗得已難窺當年的風貌,如今在眾人眼中不算皇城的一部分,卻又因位置原因不得不算是皇城的一部分。


    巡邏的禁軍幾乎都不會來此,此處幾乎人影絕跡,鳥獸飛舞,倒像是另一方世界。


    大殿裏灰塵堆積,入目皆是灰色,唯有偏殿那方主位還算幹淨。


    那裏,正坐著一位紅衣豔絕、氣息冷沉的男子。


    男子狹長的眸子微抬,黑衣侍衛便麻利的將鳳瑾扔在了地上。


    如若鳳瑾清醒,定會覺得摔她的侍衛眼熟,若再細細思量,就會憶起這人與朝會上隱在陰影下的黑衣人有九成相似。


    ——那是攝政王鳳歸麟的心腹。


    冥然挺直著脊背立於下首,看著地上昏迷之中仍眉頭緊皺的鳳瑾,與上方目光深沉姿態卻慵懶的鳳歸麟,忽然覺得脖子有些發涼,似乎腦袋隨時都會掉落一般。


    一個是喜怒無常的暴君,一個是心思難猜的攝政王,哪個都不好惹,偏偏今日他陷入了這危險漩渦,為了自家攝政王主子敲了暴君的悶棍兒……


    冥然艱難的張口:“主子,這個怎麽處理?”


    他想,若是主子開口,他定會立馬將暴君處理幹淨,免得後患無窮,小命不保!


    鳳歸麟側倚在椅子上,淡淡的掃了鳳瑾一眼,出聲道:“把她給本王扔迴她的長極宮去!”


    語氣很淡,似是渾不在意,偏偏又給了冥然咬牙切齒的錯覺。


    哦,所以他膽顫心驚、以下犯上敲了陛下悶棍兒,辛辛苦苦、躲躲藏藏將人扛那麽遠,就隻是為了來安陽宮聽他主子一句話,然後將人送迴長極宮?


    這不是要他命麽!


    冥然口快,哭唧唧的嚎道:“那主子又何苦讓屬下打暈陛下?”


    陛下師承玄機子,年紀輕輕一身武功便已出神入化,當世之人無出其右,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決心才敢偷襲陛下啊!


    鳳歸麟薄唇微抿,嘴角牽了抹極淡的笑,深如大海的眸子晦暗不明,既盯著鳳瑾,也盯著他。


    “因為,她該打!”


    冥然忽然有些淩亂,他似乎,好像,有可能,觸碰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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