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開始下雪。
“可惡啊。”蜷縮在被窩裏的赭石身體微微顫抖,“簡兮那家夥,明明很在意,卻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壞人。畢竟……”
“婚約什麽的……根本就不存在。”
“誒——”我驚訝地叫出聲,“那……是為什麽?”
“不想讓式微牽扯進禦風族的內部爭鬥——這一點是我偷聽他和他朋友說話才知道的……可是,這種爛理由……就因為這種爛理由……我根本無法接受啊。”
我驚訝地發現赭石哭了,淚水濕了枕頭,等她停止哭泣之後我才知道她哭的原由。
式微在2年前,生病而亡。
我在被子裏抱住她,
“赭石,我想我大概……可以理解你哥。”我輕聲說。
“以式微這種個性,在大家族裏,是會被排擠的,和你哥哥在一起,對她來說,未必是幸福。”
“這一點,我當然知道……可是……可惡!有我在啊,我在禦風族,可以保護她啊!她可以和哥在一起,他們的幸福,交給我來守護啊。”
寂靜的夜,在赭石深沉的悲傷和無奈中迅速穿過,我在夢裏看見式微微笑的臉,驚若天人。
我也曾經燃起過想守護某個人的念頭。
然而,一個人的人生,大概永遠無法像別人期待的那樣完美的進行,總要讓人失望,然後絕望,最後走向一個任誰也無法預料的結局。
我沒有辦法責備赭石幼稚,因為我自己,也沒有辦法對別人的不幸漠然麵對,何況,那是自己曾經在乎的人,是放在心裏喜歡的人。
雖然曾陷入絕望,但是,黑暗中也會有光,也會有平淡的夢想,雖然距離理想的世界依然遙遠,但是,我們都有各自的光,有著各自堅持的夢想,大而空洞又如何,邪惡卑微又如何,隻要自己不去踐踏,不謾罵,不詆毀,努力向前,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第二天,天氣晴好。
果然像式微說的那樣有人來送了早餐,穿白衣的侍女,表情冷若冰霜,我開始懷疑這裏是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是假象。
消失的木苓街,紛飛的藍色蝴蝶,現在在草籮鎮應該依然鼎盛的飲菊樓,早就去世的式微……這些事交織在一起,構成一個混亂的世界。
多想無益。
於是我揉著惺忪的睡眼開始吃送來的食物,可沒多久旁邊的赭石突然大叫一聲“趴下”然後我便被按在了桌上,幾把短刀已經“嗖”的一聲從我頭頂掠過,然後“砰”地一聲深深地插進對麵的柱子,我驚出了一身冷汗,赭石費了好大勁才把那些短刀拔出來,發現上麵沾滿了毒液,我和赭石麵麵相覷。
“還真有趣……”我苦笑道,“看來我們還真不受歡迎。”
飲菊樓裏有和蝶族(因為不知道怎麽稱唿,我和赭石暫時這樣叫他們)有關的人——這是我們得出的結論,由此引出另一個危險的結論——我們時刻有被暗殺的危險。
“這飯裏,不會也有毒吧……”赭石頭冒冷汗。
“不是吧……”
於是兩個人無可救藥地吐起來。
雖然後來確定這飯是無害的,我和赭石每次吃飯前都要用銀針測試一下才敢放心用餐,甚至後來變得有點神經質。
我還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讓自己置身於危險中,內心忐忑不安。
“我們得調查一下這裏住的人。”赭石提議。
“嗯。”我也覺得很有必要。於是我和赭石每天都刻意去園子裏轉悠,遇到人就去打招唿,厚臉皮地問一些諸如“今天天氣真好啊,要不要一起散步?”之類的話,刻意與人親近,然後打聽一些基本情況,有時候甚至裝作走錯房間,就這樣,我們幾乎認識了這裏所有的人。雖然有時候也會被別人露出的嫌惡表情傷到,但還是盡量假裝不在意。因為有赭石和我做一樣的事,所以沒覺得有多困難。
托這種戰術的福,我們大致了解了這裏的客人。我印象深刻的,是這些人——
我們左邊的那間房,住著一對老夫婦,對人很親切,說是來這裏探親,但因為他們離開這裏已20年,這次迴來發現要找的親人已經一個都不在了,所以打算迴程,但因為不堪旅途勞累和尋親親已不再的打擊,臨時決定暫時在這裏住幾日。
我們右邊的隔壁,住的是個青年男子,金發碧眼,五官精致,但是卻異常少言寡語,眼神清冷,發出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光芒,我和赭石跟他搭過幾次訕,得到的迴應分別是——
“……”
“…………”
“………………”
所以我和赭石徹底放棄。
但是,從別人口中聽說,他好像是從西方來的吟遊詩人,一個人在旅行,我也確實聽見過從他房裏傳出的優美歌謠,那聲音空靈如詠歎,讓人實在無法和這樣性格的一個人做任何聯係。
老夫婦的旁邊,住的是個中年大叔,性格很豪放,我和赭石裝作走錯房間那次,他甚至還請我們喝茶,後來竟然聊到不想放我們迴去,說是聊天,其實隻有他一個人在喋喋不休的說,說自己是個多們偉大的劍客啦,自己手下有多少徒弟啦,之類。從那次之後他經常邀請我們去他房間喝酒,起初我和赭石還對他存有戒心,但是後來漸漸打消這個念頭。
——“他這種人,做不來暗殺這種高等工作啦!”
——“不可能啦,不可能啦。”
我和赭石共同得出這個結論。
在飲菊樓的第五日。
因為這期間竟然沒有再次發生被暗算的事,我漸漸放鬆了警惕。黃昏時分,我拉赭石去園子裏散步,赭石卻說有點累想好好休息,於是我一個人去了園子,季節是早秋,所以花園顯得零落,有些花已經敗落,唯獨菊花開得正絢。我想看看還有什麽花開著,所以忍不住沿著花園的小徑向深處走去。
花叢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我起初沒有在意,後來卻愈發害怕起來,於是打算原路返迴,可就在這時絕望的發現自己迷失了方向。天漸漸向晚,遠方天空泛出紅霞。
花叢中的聲音大起來。
我緊盯著發出聲音的地方,竟然從那裏爬出一條蛇,有兩米多長,我捂上嘴,不敢發出聲音。
這可如何是好,我最怕的,就是蛇。
“後退。”一個聲音響起。然後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把劍已經刺向那條蛇,藍色飛蝶從蛇的身體裏飛出,四散而去。
“沒事吧。”詢問的聲音。
我轉過頭去,看到金發男子的柔和麵容。
“可惡啊。”蜷縮在被窩裏的赭石身體微微顫抖,“簡兮那家夥,明明很在意,卻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壞人。畢竟……”
“婚約什麽的……根本就不存在。”
“誒——”我驚訝地叫出聲,“那……是為什麽?”
“不想讓式微牽扯進禦風族的內部爭鬥——這一點是我偷聽他和他朋友說話才知道的……可是,這種爛理由……就因為這種爛理由……我根本無法接受啊。”
我驚訝地發現赭石哭了,淚水濕了枕頭,等她停止哭泣之後我才知道她哭的原由。
式微在2年前,生病而亡。
我在被子裏抱住她,
“赭石,我想我大概……可以理解你哥。”我輕聲說。
“以式微這種個性,在大家族裏,是會被排擠的,和你哥哥在一起,對她來說,未必是幸福。”
“這一點,我當然知道……可是……可惡!有我在啊,我在禦風族,可以保護她啊!她可以和哥在一起,他們的幸福,交給我來守護啊。”
寂靜的夜,在赭石深沉的悲傷和無奈中迅速穿過,我在夢裏看見式微微笑的臉,驚若天人。
我也曾經燃起過想守護某個人的念頭。
然而,一個人的人生,大概永遠無法像別人期待的那樣完美的進行,總要讓人失望,然後絕望,最後走向一個任誰也無法預料的結局。
我沒有辦法責備赭石幼稚,因為我自己,也沒有辦法對別人的不幸漠然麵對,何況,那是自己曾經在乎的人,是放在心裏喜歡的人。
雖然曾陷入絕望,但是,黑暗中也會有光,也會有平淡的夢想,雖然距離理想的世界依然遙遠,但是,我們都有各自的光,有著各自堅持的夢想,大而空洞又如何,邪惡卑微又如何,隻要自己不去踐踏,不謾罵,不詆毀,努力向前,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第二天,天氣晴好。
果然像式微說的那樣有人來送了早餐,穿白衣的侍女,表情冷若冰霜,我開始懷疑這裏是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是假象。
消失的木苓街,紛飛的藍色蝴蝶,現在在草籮鎮應該依然鼎盛的飲菊樓,早就去世的式微……這些事交織在一起,構成一個混亂的世界。
多想無益。
於是我揉著惺忪的睡眼開始吃送來的食物,可沒多久旁邊的赭石突然大叫一聲“趴下”然後我便被按在了桌上,幾把短刀已經“嗖”的一聲從我頭頂掠過,然後“砰”地一聲深深地插進對麵的柱子,我驚出了一身冷汗,赭石費了好大勁才把那些短刀拔出來,發現上麵沾滿了毒液,我和赭石麵麵相覷。
“還真有趣……”我苦笑道,“看來我們還真不受歡迎。”
飲菊樓裏有和蝶族(因為不知道怎麽稱唿,我和赭石暫時這樣叫他們)有關的人——這是我們得出的結論,由此引出另一個危險的結論——我們時刻有被暗殺的危險。
“這飯裏,不會也有毒吧……”赭石頭冒冷汗。
“不是吧……”
於是兩個人無可救藥地吐起來。
雖然後來確定這飯是無害的,我和赭石每次吃飯前都要用銀針測試一下才敢放心用餐,甚至後來變得有點神經質。
我還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讓自己置身於危險中,內心忐忑不安。
“我們得調查一下這裏住的人。”赭石提議。
“嗯。”我也覺得很有必要。於是我和赭石每天都刻意去園子裏轉悠,遇到人就去打招唿,厚臉皮地問一些諸如“今天天氣真好啊,要不要一起散步?”之類的話,刻意與人親近,然後打聽一些基本情況,有時候甚至裝作走錯房間,就這樣,我們幾乎認識了這裏所有的人。雖然有時候也會被別人露出的嫌惡表情傷到,但還是盡量假裝不在意。因為有赭石和我做一樣的事,所以沒覺得有多困難。
托這種戰術的福,我們大致了解了這裏的客人。我印象深刻的,是這些人——
我們左邊的那間房,住著一對老夫婦,對人很親切,說是來這裏探親,但因為他們離開這裏已20年,這次迴來發現要找的親人已經一個都不在了,所以打算迴程,但因為不堪旅途勞累和尋親親已不再的打擊,臨時決定暫時在這裏住幾日。
我們右邊的隔壁,住的是個青年男子,金發碧眼,五官精致,但是卻異常少言寡語,眼神清冷,發出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光芒,我和赭石跟他搭過幾次訕,得到的迴應分別是——
“……”
“…………”
“………………”
所以我和赭石徹底放棄。
但是,從別人口中聽說,他好像是從西方來的吟遊詩人,一個人在旅行,我也確實聽見過從他房裏傳出的優美歌謠,那聲音空靈如詠歎,讓人實在無法和這樣性格的一個人做任何聯係。
老夫婦的旁邊,住的是個中年大叔,性格很豪放,我和赭石裝作走錯房間那次,他甚至還請我們喝茶,後來竟然聊到不想放我們迴去,說是聊天,其實隻有他一個人在喋喋不休的說,說自己是個多們偉大的劍客啦,自己手下有多少徒弟啦,之類。從那次之後他經常邀請我們去他房間喝酒,起初我和赭石還對他存有戒心,但是後來漸漸打消這個念頭。
——“他這種人,做不來暗殺這種高等工作啦!”
——“不可能啦,不可能啦。”
我和赭石共同得出這個結論。
在飲菊樓的第五日。
因為這期間竟然沒有再次發生被暗算的事,我漸漸放鬆了警惕。黃昏時分,我拉赭石去園子裏散步,赭石卻說有點累想好好休息,於是我一個人去了園子,季節是早秋,所以花園顯得零落,有些花已經敗落,唯獨菊花開得正絢。我想看看還有什麽花開著,所以忍不住沿著花園的小徑向深處走去。
花叢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我起初沒有在意,後來卻愈發害怕起來,於是打算原路返迴,可就在這時絕望的發現自己迷失了方向。天漸漸向晚,遠方天空泛出紅霞。
花叢中的聲音大起來。
我緊盯著發出聲音的地方,竟然從那裏爬出一條蛇,有兩米多長,我捂上嘴,不敢發出聲音。
這可如何是好,我最怕的,就是蛇。
“後退。”一個聲音響起。然後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把劍已經刺向那條蛇,藍色飛蝶從蛇的身體裏飛出,四散而去。
“沒事吧。”詢問的聲音。
我轉過頭去,看到金發男子的柔和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