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麗兒在外麵簡單吃了點兒快餐,接著把她和玲玲送上了計程車就去找一直在停車場等我的小陳。


    這一路上,我的腦子總是“嗡嗡”作響。


    我明白這又是我那極度的自卑和懦弱的性格導致我現在的不痛快,而且我還發現了更可怕的一點,那就是我的貪婪。


    在我清楚了解了自己的心以後,我變得渴望從沈亦霆那裏得到更多,不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擁抱,一個嗬護備至的關懷,一兩句動人心扉的情話,我想要他的愛。


    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心像是鎖在了一個漆黑的盒子裏,恐怕這一輩子也無法見到陽光。


    ……


    到達公館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我看見等候著我的傭人,向她們點頭示意後便問:“先生迴來了嗎?”


    一個傭人說:“先生比陸小姐早到了一個小時左右,已經用完晚餐了。”


    我思忖了一下,沒有急於上樓和沈亦霆打招唿,而是去了小廚房想著給他做一杯咖啡,他現在已經習慣喝我為他做的咖啡。


    一邊熟練的操作著器具,我一邊想起了那個晚上沈亦霆在這裏教我做咖啡的情景,或許從那個時候他就比我自己更加了解我。


    他知道我的性格,所以一步步引導著我去探索自己,所以我也總覺得我那日在醫院和他告白的勇氣都是他為我一點點建立起來的。


    做好咖啡,我端著小托盤上了二樓,準備去書房找他,卻發現裏麵沒有他的身影。


    這時走廊裏恰好經過一個傭人,我便詢問道:“先生又出去了嗎?”


    傭人想了一下,告訴我:“先生可能在地下畫室,我去幫您看一下。”


    “沒關係,”我將咖啡交給了傭人,“麻煩你幫我放進先生的書房,我自己去找他就好。”


    走到地下室走廊時,我就看到盡頭畫室那裏透露出來的一絲絲光亮,快步向前,我抬手就要敲門,就看到沈亦霆定定的站在裏麵,就像個石化了的雕塑。


    他在看畫中的那個旗袍女人。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此刻是深情?懷念?亦或是兩者都有。同樣的,我也看不到畫中女人的臉,她像個謎一樣,究竟和我有沒有著聯係,我更是無從得知。


    畫中女人和沈亦霆就像是一個謎題的兩端,哪一個都不是我能觸碰的。


    但沒由來的,我想到了今天蔣涵說她很喜歡穿旗袍,又說自己穿的不倫不類,接下來又了說什麽,我倒是記不清楚了。


    同樣都是和旗袍有關係,難道畫中女人是蔣涵?可是她的長相跟我沒有半分相似……對!還有那個清清,沈良倫就是這麽喊我的,看他的神情就知道我的長相讓他幾乎和這個清清混淆了……那麽有可能我和畫中人根本就沒有關係,一切我不過是我從一開始的先入為主?


    亂,實在是太亂!


    仿佛我身邊的每個人都帶著一個謎團,他們走到我的身邊,卻從來不讓我知道個中奧秘!


    “迴來了。”


    正當我皺著眉頭腦子裏一團亂麻的時候,沈亦霆冷冰冰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裏,我一個激靈,抬起頭看向他時,那幅畫已經被他用布蓋了起來。


    點了下頭,我說:“剛迴來的,我給你做了杯咖啡放在了你的書房,見你不在我就下來看看。”


    “以後吩咐傭人來找我。”


    沈亦霆的聲音又冷了幾分,我甚至隱約察覺出他語氣裏的一些不悅,可是我不知到他這是為什麽。


    我低聲應了一句:“知道了。”


    沈亦霆向我走來,自然的帶上了畫室的門,竟也沒再理會我,自顧自的就上了樓。


    我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心想原來剛才的那股不悅真的不是我的錯覺,因為沈亦霆隻要在這個公館裏就會牽著我的手。


    看著他在地下室已經消失了蹤影,我的心情複雜起來。


    轉頭又看了看畫室緊閉的房門,我想,也許唯一的解釋是董管家的那句話:先生不喜歡有人未經他的允許進入畫室。


    而我剛才打擾了他。


    ……


    迴了臥室,我趕緊給自己找點兒事情幹,不然依著我這樣的性格又開始浮想聯翩,把自己弄得苦不堪言。


    所幸昨天我有個地方一直翻譯不好,現在拿著字典查閱起來,一來二去的倒真的沒讓我怎麽胡思亂想。


    一個多小時過去,我伸了個懶腰,正好聽到門把手轉動的聲音,我不自覺的笑笑,立刻跑了過去迎接沈亦霆。


    可沈亦霆卻是陰沉著臉。


    我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沒了動作。


    沈亦霆掃了一眼我沒穿鞋的腳丫,有些不耐煩的說:“怎麽還不休息?”


    我沒迴答,心想這麽早還不至於休息啊,他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所以現在心情不好。


    帶著小心和試探,我問:“你處理完工作了?”


    沈亦霆深吸一口氣,然後點了下頭,告訴我:“我去洗澡。”


    這言下之意就是要我為他去房間裏拿來換洗的衣服,這段時間我早就開始親力親為的照顧他,所以對他的習慣也漸漸熟悉起來。


    “好的,我現在去給你拿衣服。”說完,我就朝著門那邊跑去。


    可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卻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我一下子聞到了他的身上的煙味兒,有些重。


    “怎麽了?”


    沈亦霆頓了一下,然後冷聲道:“把鞋子穿上。”


    ……


    等我再折迴臥室的時候,浴室裏已經傳來了嘩嘩的水聲,我臉頰有些發燙,但還是抬起手要去開門,心道又不是第一次看到,還有什麽難為情的。


    可是我剛要使力就聽到沈亦霆的手機響了一下。


    我想著是不是他工作上的事情,就跑過去拿起來手機要給他送進去,但是還沒滅光的屏幕上顯示的是一條未署名的短信:那邊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湧,一定要把握機會,蔣家會是最好的選擇。


    我盯著手機,直到它的光亮徹底退了下去。


    那邊……又是那邊。


    那邊到底指的是哪裏?沈亦霆的商業競爭敵手嗎?再有,令我更加注意的是蔣家,難道還和蔣涵有關係不成?


    搖搖頭,我警告自己別犯老毛病,沈亦霆的事情他自有分寸,把手機放迴原處,我轉身去了浴室。


    ……


    轉天,我醒來的時候,沈亦霆已經離開了公館。


    我詢問董管家他怎麽走的那麽早,她隻是說有事情需要處理一下,並未多言,我聽後心情有些莫名低落,但也是並未多言。


    用過早餐以後,我出發去了公寓。


    半路上,在等一個紅綠燈的時候,我瞧見了街口那裏站了三個男人,有兩個看起來像是社會小青年,另一個和阿明很像。


    他們不知道在說什麽,中間有一個穿黑色短袖的男人朝著那個酷似阿明的人的肚子就掄了過去。


    我驚唿一聲,小陳立刻問:“陸小姐,怎麽了?”


    “小陳,你快看啊,那人是不是阿明?”我心想小陳見過阿明一兩次興許是有印象的。


    他順著我的目光看去,立刻皺起了眉頭說:“應該是他。”


    我心裏一驚,趕緊拉開車門就衝了下去。


    那兩個人還在打阿明,我聽到阿明發出求饒聲,但是那兩個人也是無動於衷,還是拳腳相加。


    “你們快住手!不然我現在就報警!”我大聲嗬斥道。


    “晚之?”阿明捂著自己的肚子喊了我一聲。


    我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心想阿美不是從老家迴來了嗎?她應該管著阿明才對,怎麽會讓他在街上挨打呢?


    “你怎麽樣?我帶你去醫院。”說著,我就要過去扶他。


    可是那兩個男人卻是立刻將阿明擋住,一個有些不懷好意的說:“哪裏來的妞兒,這麽正點!陪哥哥去喝兩杯吧。”


    “你們最好趕緊走,不然一會兒事情惹大了,你們也討不到好處。”我絲毫不畏懼,站在那裏挺直了腰板和他們對話,換做以前我早就嚇得腿軟了。


    “有意思,還挺潑辣的。不知道床上還是不是……”


    男人話還沒說完,就聽他一聲慘叫,被小陳一拳打在了地上,他的同夥一看立刻亮出一把小水果刀向著小陳刺過去,小陳沒費一點兒力氣把他也給撂倒。


    我趕緊過去扶起來阿明,查看著他的傷勢,說道:“我帶你去醫院。”


    阿明看著正教訓那兩個人的小陳,說道:“他行嗎?”


    我笑了笑,心道沒有比小陳更行的了,原來我也以為他其貌不揚的,看起來也什麽特別的,誰知道他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保鏢,沈亦霆讓他給我開車還是身兼著我的保安工作。


    這不,我還沒來得及解釋,小陳已經把那兩個男人打跑了。


    我說:“你這一身傷,阿美見了又要心疼了。你怎麽會得罪那些人呢?”


    阿明歎口氣揉揉自己的肚子,說:“還不是學校裏一些欺軟怕硬的幫派,想著我幫他們作弊什麽的。”


    他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上次他那件幫新生作弊英語四六級的事情,他幹這事不是一次兩次了,我早就說過這個不行,被發現會有處分不說,而且也挺不道德的,可阿明不聽,沒想到最後還成了沈亦霆握在手裏的把柄。


    我沒提出來我的想法,隻是又道:“現在我帶你去醫院吧。”


    阿明擺擺手,跟我說:“至於的嗎?你當我紙糊的呢?迴家躺一天就好了,你放心。”


    “迴家?你不迴學校?”我立刻又問,害怕他要逃課。


    “我姐也不在家,我迴去享享清福。”阿明一笑就要揮手和我道別。


    我眉頭一皺,問他:“阿美不在家是什麽意思?她又迴老家了?”


    “沒,好像是去外地辦什麽事情。說來也是奇怪,她最近老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是不是搞了個什麽男朋友,最好是個高富帥啊!這樣可以少奮鬥十年。”阿明沒個正形的說了這些就和我道別離開。


    我愣了愣,心想阿美去了哪裏,居然沒和我言語一聲,以前她絕對不會是這樣的,她這是怎麽了?難道真的是交了男朋友?


    “陸小姐,我們現在是不是再去公寓?”小陳問。


    迴過神,我點點頭跟著小陳又上了車。


    可是我心裏放心不下就又給阿美發了條短信,但是她遲遲沒有迴複我,等我再看到她的迴複時,又完全沒了任何心思。


    ……


    在麗兒那裏待了一天後,我照常迴了公館。


    傭人們告訴我沈亦霆說今晚不迴來用完餐,所以我自己先用,我問她們先生有沒有交待什麽時候迴來,她們說並不清楚。


    我自己吃了晚餐,然後又去找萌仔玩了一會兒,本想著接下來迴臥室裏寫故事的,可是在臨上樓的時候,我扭頭看著緊閉的大門,心裏忽然就覺得這公館裏沒有他變得空空的。


    這段時間都是我在臥室寫東西,他在書房處理事情,我們互不相幹,可我心裏卻很充實,而現在他不在,我全然沒了寫故事的心思。


    和傭人說了一聲,她們幫我打開了電視,還拿來了毛毯,我就算是在客廳裏開始了等待。


    客廳裏的鍾表很大,聲音也大,“滴答滴答”的像是催眠曲似的,我看著無聊的肥皂劇,一點點熬著時間,隻覺得眼皮子越來越沉,睡意漸濃。


    ……


    “陸小姐,陸小姐……”


    我身子抖了一下,皺著眉頭迷迷糊糊問道:“是亦霆迴來了嗎?”


    “先生還沒有迴來,不過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陸小姐還是上樓休息吧。”傭人輕聲道。


    我按著自己的額頭,重重的唿了口氣,心想這麽晚了沈亦霆又要忙個通宵嗎?慢慢坐起身子,我明白我不迴去休息,傭人們就休息不了。


    我說:“真是辛苦你們了,我這就上樓。你們也快去睡吧。”


    傭人點頭,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要關掉電視機,可電視頻道卻忽然響起了一陣極為吵鬧的音樂,像是要把客廳裏所有人的睡意通通掃走!


    “各位電視機前的小夥伴們,歡迎收看《深夜八卦》,我是你們的八姐老趙。今天,八姐為你們帶來的是一個超級無敵重磅炸彈,先來看看我們前方勇士發來的照片。”


    客廳裏的人,包括我在內都被這個像八哥一樣的八姐給弄得“神清氣爽”,目光也鎖定著屏幕上的照片。


    然而,在我看清照片上的主人公時,我真的是徹底清醒了。


    “怎麽樣?八姐不負所托,為大家帶來了世界大新聞吧!津城的創奇人物,無數女人的夢中情人——沈氏家族繼承人,沈亦霆先生居然在今晚密會了佳人。而這位佳人也不是一般人啊,她可是蔣家的獨女——蔣涵。早有外界傳聞,蔣家和沈家是世交,早有聯姻之意,而照片裏的男女主角更是金童玉女羨煞旁人啊,如今看來外界傳聞也並非空穴來風!想想這二位的身家背景以及顏值財富,八姐我不禁感歎這恐怕就是天作之合吧,老天還……”


    “關了它吧。”我收迴目光,冷靜的說了這麽一句。


    不過很顯然,一旁的傭人已經被這八卦新聞完全吸引了目光,還是不知什麽時候過來的董管家拿過遙控器直接關掉了電視。


    董管家說:“陸小姐,這麽晚了,請休息吧。”


    我感覺自己渾身發涼,血液的流通都不那麽通暢了,可我還是點了下頭,然後聽話的上了樓。


    關上臥室的門後,我又安靜的坐在了沙發上。


    八卦新聞裏的那些話我可以全部不去聽,但是照片裏沈亦霆的模樣我卻不能忽視掉。


    蔣涵穿著湖藍色的旗袍,身上披著他的西服,風把她的長發吹了起來,而沈亦霆就站在她的身邊,伸手將她淩亂的頭發別到了耳後。


    這個動作沈亦霆為我做過無數次。


    我自以為這是因為他說我的頭發漂亮,他喜歡我的長發,才會帶著幾分寵愛的做出這個動作,我把這個動作看做是一種愛意的表達。


    那這是我騙了自己,還是他騙了我呢?


    照片裏的沈亦霆看起來那麽溫柔,眉眼中帶著的笑意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出的吧,可他在為我做這些的時候,卻隻是依舊冷著一張臉。


    閉上眼睛,我努力把那照片裏麵的內容趕走!可是那畫麵像是已經刻在了我的腦子裏,像是我在現場親眼看到一樣,我甚至會去想他們當時在說什麽!


    我怎麽會變成這樣了呢?


    像一個敏感的精神病患者似的自己亂猜一通,那是沈亦霆從小相識的朋友啊,他們在一起親密些有什麽問題呢?這再正常不過了!


    我起身跑到床邊,立刻爬了上去並用被子蒙住自己,心想快睡覺吧,睡醒以後一切又會變得和原來一樣。


    可是慢慢地,眼眶裏還是被淚水噙滿了。


    伸出手,我一點點撫摸著他睡的地方,我想在這個時候,隻要他迴來給我一個擁抱,或者哪怕什麽也不做,隻是待在這裏,我就忘記那個八卦新聞。


    但他沒有。


    在這樣一個令我心憂不安的夜晚,沈亦霆沒有迴來,自然也沒有半點消息,我最終攥著手機無望的睡去。


    ……


    轉早,我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有兩個傭人在臥室裏忙乎著什麽,而董管家就站在一旁。


    “怎麽了嗎?董管家。”我問。


    董管家聽到我的話向我走來,等看到我的樣子時,微不可見的蹙了下眉,和我說:“先生臨時出差,吩咐陸小姐可以在這段時間去公寓住下,陪陪孩子。”


    我有些理解不來董管家話中的意思,隻能繼續問:“去公寓,陪孩子?”


    她點點頭,又說:“就是字麵的意思,陸小姐用好早餐後就可以出發。”


    藏在被子裏的手抖了抖,我不願意去多想沈亦霆這個舉動有什麽別樣的意思,隻是又問:“昨晚,他迴來過嗎?”


    董管家一愣,像是沒猜到我會這麽問,又像是她知道我會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片刻,她再次開口:“沒有。”


    雙手握成了拳狀,我說:“我這就收拾,馬上就下樓。”


    我告訴自己沈亦霆喜歡聽話的女人,所以我沒有必要疑神疑鬼的,按照他的意思去做總不會有錯的。


    他出差了,等他迴來,一切又會和之前一樣。


    ……


    當麗兒看到我拎著個小行李包走進公寓的時候,便立刻問我是不是要來陪她?我笑著說是,晚上又可以抱著她講故事,和以前一樣。


    麗兒直唿萬歲,拉著我的手去了她的小書房。


    每天的這個時候,麗兒都會認認真真的看書識字,我在一旁會時不時幫助她,但大多時間都是她在自學。


    此刻,我坐在書房裏的小沙發上,就像一個沒了魂魄的空殼。


    腦子裏亂糟糟的,沒去想什麽蔣涵,也沒去想那照片,我隻是想沈亦霆他為什麽不和我說一聲就突然出差了,還把我安排在了公寓?


    因為時間太匆忙來不及嗎?或許吧。


    可是這段時間,我們每天相處的都很融洽,他有事情會和我說一聲的,比如晚上有應酬叫我不必等他迴來,為什麽從昨天開始他就像是和我斷了聯係一樣呢?


    我忽然擔心了起來。


    “陸小姐,喝杯茶吧。”玲玲進來,走到我麵前將杯子遞給了我。


    我有些恍惚,反應了幾秒才伸手接住並道了謝。


    玲玲說:“陸小姐,我看您的氣色不太好,要不要想去休息一會兒?這裏,我來就好。”


    我本想說不用麻煩她,我來就好,可是話到了嘴邊我又給咽了迴去,因為我現在特別想給沈亦霆打個電話。


    猶豫了一下,我說:“那辛苦你,我一會兒就迴來。”


    玲玲笑著說:“您去吧,交給我就好。”


    我去了客房,一進去就將門給反鎖上了。


    迴想著今天離開公館時的情景,我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傭人們像是接到了什麽指令似的想要把我立刻清理走。


    我幾次看向董管家,她也隻自然的迴避掉我的疑問,然後繼續指揮手底下的人辦事。可當時我依舊告訴自己別多想,因為這是沈亦霆吩咐的,那就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但眼下,一切歸於平靜,我的一顆心就是止不住的細浪。


    總覺得一夜之間似乎變了許多,就是從昨晚開始的,那麽如果是這樣的話,是否和那個八卦新聞有關係?


    我不禁想到那個主持人說:蔣家和沈家是世交,早有聯姻之意。


    心裏一緊,一種不好的感覺唿之欲出。


    我皺緊了眉頭,幾乎是不敢讓自己再接著往下想,可是那些想法都是活的,它們自己會蹦出來:沈亦霆是不是要結婚了?


    使勁兒搖搖頭,我感覺自己的額頭出了一層汗,我用袖子狠狠的擦拭著,掏出手機作勢要給沈亦霆撥過去。


    我的手在發抖,當“亦霆”二個字出現在屏幕上時,我問自己如果他說告訴我任何不好的消息,我該怎麽辦?


    哭天搶地,又或者是麻木平靜?我不知道,我隻是想不要讓我離開他。


    咬咬牙,我把電話撥了出去。


    我心知他不會喜歡這樣的行為,我也知道用我的身份去問他這些問題也未必能得到什麽答案,可是我還是要問。


    “對不起,您撥打的話暫時無法接通,請您到後再撥。”


    聽著話筒裏公式化的女音,我半天才觸碰了那個紅色的按鈕,然後整個人有些頹廢坐在了床上。


    總覺得好不容易我鼓起勇氣撥了過去,可是連他的聲音都沒有聽到,這樣的事情讓我覺得心裏很沮喪,但是更沮喪的還在後麵。


    這一天下來,我給沈亦霆打了六次電話。


    每一次都是我精心編織的一次自我催眠,打得太多會惹他厭煩,可是不打,我的內心度日如年,這麽樣,每一次打電話都是一場天人交戰。


    索性這六通電話都是一個結果,暫時無法接通。


    我在這期間實在受不住這中煎熬,就又給董管家打了個電話,詢問著他出差的細節,以及他何時能夠迴來。


    可是董管家給出的信息也是少之又少,給出的迴話更是模棱兩可,我最終得到的答案還是沈亦霆臨時出差,就再無其他了。


    這樣的日子過去了一天,兩天,三天,四天……我就像與世隔絕了一樣。


    每天我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手機,睡覺前的最後一件事情還是看手機,守著手機,查看手機幾乎成了我的全部日常。


    我的那些擔心從一開始的為自己延伸到了沈亦霆的身上,我怕他是遇到了什麽麻煩事。


    所以我每天讓新聞台都播放著,甚至是無法克製的熬夜去看《深夜八卦》,我知道我最擔心的是什麽,可以我不願意承認,更不能承認,要是連我自己都那麽想了,我還怎麽留在他的身邊?


    麻醉,清醒;再麻醉,再清醒,沈亦霆是清醒的根源,同樣也是麻醉劑,我就這麽承受著。


    第五天的早晨,我起床和麗兒一起用早餐。


    精神恍惚的我把牛奶灑在了麗兒的胳膊上,她白嫩的皮膚立刻紅了一片,我趕緊和玲玲幫她處理。


    “都是姐姐不好,姐姐太差勁了!連這麽一點小事都辦不好。”我看著通紅的手臂,心裏一片自責和心疼。


    麗兒搖頭,跟我說:“我不疼的,這藥膏涼颼颼的舒服極了。”


    簡單一句話讓我一愣。


    我想到了在醫院沈亦霆為我親自上藥,我看他蹙著眉,就和他說一點兒也不疼,相反涼涼的,還很舒服。


    一下子,我就覺得一股酸澀湧上了心頭。


    我不想麗兒看見我哭,就找借口說去再給她熱一杯牛奶,可是這孩子卻抓住了我的衣角,問我:“姐姐,你是不是想叔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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