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老二領著弟兄們到龍潭村。村民們都以為鬼子進村了,忙去通知剛上任的村主任尹愛儂。尹愛儂吩咐民兵連長何光華,立即組織民兵和年富力強的村民到村部集合,同時跟李鬆柏商量,這次要殺殺他們的邪氣。不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村裏還是以主人身份招待他們,讓他們明白我們既不是好欺侮的,又是講江湖義氣的,在孫建成一手遮天的艱難時期,不至於影響村裏發展。

    事態的發展正如尹愛儂所料,孫建成不可一世的榔頭隊的確沒把他們村裏怎樣。老二對他也很客氣,對龍潭村的事常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其他村再沒有人敢種草皮了。他們又開始外出打工或在家淘鐵沙、挖黃沙的生活。就像國家對企業收稅,孫建成對這些依靠河沙維持生計的農戶也收分子。例如,每斤鐵砂收一角錢的分子。孫建成的河沙生意開始紅火,不過,對老家搞的那一套,他挺惱火,但不怎麽好辦。畢竟土生土長的,麵子拉不下,本想叫榔頭隊唱紅臉,自己唱白臉;可是老二就是不給力。這時,要命想排擠老二,乘機把那次老二事先收了尹愛儂送給他的一條“龍鄉”煙,才領著兩輛車大搖大擺地從他們麵前路過的事跟孫建成說了,接著誇張性地把老二的所作所為向他描述了一番。

    孫建成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叫人立馬把老二叫到辦公室,讓老二的手下對他按家法伺候。老二一病不起,不久一命嗚唿。孫建成叫人送兩萬塊錢老二家裏,算了事,自己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在榔頭隊麵前哭道:“我是最愛老二的,想不到他命薄……”說得在場的無不潸然淚下,又無不對主子感恩戴德,之後無限傷感地宣布:“由要命接替老二吧。”他過度悲傷,手下隻好攙扶著他離開榔頭隊。此時的龍潭村已不比過去了:家家脫貧,村集體也有了些積蓄;農機大戶、村辦企業在尹愛儂的精心組織、經營下都在興起;農民財大氣粗,村民團結,村黨支部具有極強的凝聚力和戰鬥力。

    要命一上任,就來到該村進行“大掃蕩”,以此樹立威信,向主子邀功。他們來到蔬菜基地,不問青紅皂白,對大棚一氣亂打,而且打傷了菜農。尹愛儂得知後,通知在家的民兵火速趕赴現場,並與支書一道把今天的事向鄉黨委、鄉政府匯報。

    他們說:“我們已組織村民跟榔頭隊硬拚,如果上級領導不管,別怪我們……”又向鄉派出所報案,然後尹愛儂一聲令下:“打!”

    村民們手握鋤頭、斧頭、衝擔,衝向榔頭隊。榔頭隊從未見過這陣勢,慌忙應戰,不一會兒就狼狽地捂著被打破的頭和拖著被打傷的腿,逃竄了。尹愛儂叫幾個村民扶著兩個受傷的農民趕快去上藥。這時,警車唿嘯趕來。整個山村仿佛陷入一場災難。

    長得渾圓的所長一走出車門,劈頭就問尹愛儂:“人呢?”

    “走了。”尹愛儂十分恭敬地答道。

    “我是說打傷他們的村民是誰?”所長氣勢洶洶地叫囂,像一隻發性的公牛被多次拒絕於母牛麵前。

    “你們是人民的公安,還是黑社會的保護傘?!”尹愛儂明白過來,一股無名之火燃燒著他的身心,沒好聲氣地質問。

    “把他帶走!”所長瞪大那胖頭魚似的眼睛,用手推了下尹愛儂,又對身邊的幹警命令。

    “簡直黑了天!”村民們一齊攔在警車前,各人在內心罵道。

    李鬆柏也看不下去,上前幾步說:“所長,我們的尹主任犯了什麽法?今天的事要負責任,也輪不到他。我是村裏一把手。”

    “那請李支書也上車吧。”所長是孫建成的妻侄,原是榔頭隊成員。孫建成被縣人代會選舉上副縣長後,分管政法。他舅兄趕到他家,說頭天晚上做夢見到兒子穿著公安製服好威風,要妹夫在公安部門謀個差事。孫建成想,蘆河也少不得有這樣個人來襯襯自己,便跟縣公安局長打聲招唿,把他轉為公安幹警。今年老所長突然病故,就讓他接了所長。

    “要去,我們一塊兒去!”村民們異口同聲。

    “反了!你們龍潭村想妨礙執法嗎?”所長胖頭魚似的臉脹得通紅,拿出家夥亮了亮,嚷道。

    尹愛儂怒目圓睜,一副想打架的氣勢。但他吸了口氣,隻用雙手勸大家讓路,又跟李鬆柏低語了幾句,便高聲說:“走,我去!”

    所長掃視了幹警們一眼。他們趕緊打開車門。

    尹愛儂上車前對大家喊:“如果我尹愛儂有什麽三長兩短,一定是他孫建成害的。到時大家可要為我伸冤!”喊時故意麵向所長,又說,“大家不要擔心,吉人自有天相。”說著,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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