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而優則商(19)
吳遠道小說集之哦純姐 作者：ydwu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一個月後，一品香大酒店突發一起酒精中毒事件。這是柳香經營酒店以來，首次發生的重大飲食安全事故。
這天中午的陽光分外刺眼，雖是到了秋季，但天氣仍是十分悶熱。在二樓的好快來包廂裏，空調機在拚命地吐出冰涼的空氣，以降低室內因食客們掀起的熱浪。一桌人已喝了三瓶九年白雲邊酒，可謝琴琴依然拿著酒瓶在開酒。為了不讓自己從財務科長這個相對肥缺的位置上敗下陣來，現在她隻有請客送禮了。今兒一早，她將孩子用電動車送到學校後，到老公所在的急救室看了一眼，拜托醫生、護士，說，上午，她得到單位去下，除非老公病情緊急，其他情況別打電話她。她中午有要事。
她最近幾天一直在想，怎麽自己的命就這樣苦呢？找個男人，成天害病，工作總有不安全感。大前年來局裏上班的那個女大學生，長得亭亭玉立，花枝招展，因學的財會專業，一來就分在她的科室，前年就提拔為副科長。局長、同事都喜歡她，有事無事總找她。自己人老珠黃，逐漸門可羅雀。這次局裏開展中層幹部競爭上崗，昨天跟自己還算要好的政工科副科長暗示自己，要加緊防範，要加緊活動，否則你可能轉為主任科員，科長的位置非她莫屬……
現在即使將自己給局長，也無濟於事的。局長年輕氣傲，喜歡的不是自己這樣的老太婆，需要的是她那樣的“嫩蔥兒”。她隻好請汪總出麵，找他那幫政界鐵哥們幫忙。他給自己牽線搭橋，請來了一幫與局長熟識的官，並為她買單請客。中午，她請的就是汪總的鐵哥們與她的局長、副局長。她來酒店時，順便從家裏帶來兩瓶九年白雲邊，一條滿天星香煙。這是那次跟局長到下麵縣檢查，一個單位派的，一直放在家裏沒賣，她想帶在酒席上消費掉，結賬時再叫服務員單獨把錢給自己。這也是她在公務接待時一貫采取的辦法，隻要家裏拿得出來消費的物品。
就在她打開第四瓶酒瓶蓋子時，她們局長臉色發白，既而發青，口吐白沫，倒在桌邊；接著，其他兩個人也叫自己惡心。包廂頓時亂作一團。這還了得！服務員，趕快喊老板。這菜有毒……謝琴琴又恨又急，哭喊起來。
柳香聽完服務員的報告後，迅速趕進來，木頭也緊跟其後。她一邊吩咐木頭立即封存所有酒，包括空酒瓶，保護好現場；一邊打電話120，請求急救。然後，安慰大家：別慌，沒事的，可能是天氣炎熱，室內溫度低，空氣不暢，導致胃腸不適。我見得多了，這種情況。等救護車一來，我送大家到市醫院作個全麵檢查，如有什麽問題，按規矩處理。大家的情緒真的穩定些。但局長在抽搐，那兩個叫惡心的人也開始嘔吐。包廂又緊張起來。幸好救護車說到就到。
木頭先陪著一幹人上車去醫院。柳香同正出差在外的汪大發打電話說了此事，並叫他跟趙副市長打個電話，如有單位介入，暫時壓下來。她會盡快處理好的。隨後，趕往醫院急救中心。謝琴琴一下車，連忙和木頭去辦手續，其他精神還正常的幫著把局長抬進急救室。
正巧她老公在急救，醫生叫護士打電話她，她正心急如焚地在醫院跑來跑去。
經過急救，局長和另外兩位領導總算脫離了危險。但謝琴琴老公卻走了。這真是無情而深重的打擊，而且屋漏偏遭連陰雨。謝琴琴再也無法支撐自己，倒下了。急救室的床位已被占滿，醫務人員將她老公的屍體抬放地上，將她抬放在剛才老公睡過的床上，也緊急搶救起來。
謝琴琴隻是驚嚇所致的休克，經搶救不久就蘇醒過來。她茫然地望著圍在身旁的醫生護士、木頭、柳香，哇地一聲哭了。柳香走近她，她一把抱住柳香，放聲痛苦。
柳香不得不離開她。她還有更大的壓力在摧壓著自己的身心咧。局長等三人仍未醒過來。萬一出人命，自己將麵對怎樣的後果，她當然清楚。她把木頭叫過來，詢問了一下他采購酒菜的細節以及今天使用的是哪裏存放的酒。木頭如實相告後，她心想，按說，不會有問題的。這批酒已經招待了好多客人了，從未出現今天這樣的事故；菜也不止這一桌，其他桌的客人都好好的，怎麽……？
她原想不讓外界知道這起事故，但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現在的新聞單位有千裏眼、順風耳呢？何況今天中毒的是該市的要員呢？就在救護車到達醫院不久，一些記者就幾乎與她們同時趕到醫院。三位中毒者家屬及平時得到過他們關照的下屬也都趕來。急救室門口站滿了人。所以，當柳香想離去時，馬上有人說，盯住她，別讓她開溜！她一看，好麵熟，像曾在酒店吃過飯的。她說，她去搞錢，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她向來是敢做敢為。有什麽事，決不會靠躲、靠賴！
她說時，公安、安監、衛生、工商、市政府等有關人員都來了。一個頭兒模樣的中年人向院長詢問了急救者病情，對柳香說，你先迴去準備30萬塊錢，交到急救中心。救人要緊！至於事故原因待調查組找你了解情況時再說。又對新聞媒體人員說，此次事故要慎重報道。然後，麵向圍觀者，說，除了病人直係親屬，其餘的都迴去，免得影響醫院正常工作。有什麽問題，政府肯定依法處理的。於是，公安人員疏散人群。喧囂的急救中心平靜下來。
隨老公的屍體移向太平間，謝琴琴的情緒穩定了些。她在開始清理思緒，向老公單位、親友，她的孩子、領導、親友打電話，準備料理老公的後事。她在沉痛中隻能麻木自己，平時除了汪總真心幫幫她，還能想到誰呢？隻有靠自己！
汪總接到柳香的電話後，坐飛機趕迴家。趕到醫院時，聽說崔冰走了。他知道，此時的謝琴琴更需要他的安慰。於是，先到太平間見了她，順手給她3000元錢，並請公司人員趕來，幫她料理崔冰後事。
柳香的電話叫個不停，他又隻好趕過去。聽了柳香的一係列緊急處理措施後，暗暗點頭。但擔心三個昏睡未醒人物的生命安全。隻要沒有生命危險，什麽別怕！他在心裏說，也這樣安慰著臉色緊張的柳香。
醫院在繼續急救，第二天上午，他們仍在沉睡。他們的家屬哭哭啼啼的，找柳香要人。柳香也麵如死灰，無計可施。隻好拚命向醫生、有關人員塞紅包，向他們的家屬道歉。汪總則不停地跑市長、局長辦公室。
崔冰後事處理完畢的當天，三個昏迷者也於第三天睜開了雙眼。而且，他們一醒過來，隻感到頭重腳輕外，其他好像沒啥不良反應。柳香、汪總總算長噓一口冷氣。但此起事故涉及人員身份特殊，延續時間較長，市民反應強烈，市政府不得不組織專班展開調查。
通過對那個包廂的飯菜鑒定，沒發現問題，又對酒進行檢測，發現兩瓶九年白雲邊是假酒。這兩瓶假酒是謝琴琴帶來的。於是，有人提議立即拘捕謝琴琴。但有人認為，證據不足，目前隻能先找她調查；再說，她不是製酒的，又新寡，就一致同意過幾天找她。
柳香心頭總算懸石落地，但為這起事故花費了十幾年心血的大半。她自我解嘲地說，錢這個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要那多屁用？拿錢消災吧，嗬嗬——
汪總又為謝琴琴四處找人。盡管這兩天兒子一個勁地跟他鬧別扭，他哪來心思去理！作為崔冰的朋友，謝琴琴的情人，他不能對她袖手旁觀。她萬一進去了，孩子正讀高中麽辦？難道一個家就這樣毀了？
他首先找謝琴琴了解酒的來源。謝琴琴開始不想告訴他，因為涉及到那個縣的榮譽問題，也涉及到她本人的聲譽。那一夜，她和那個縣的局長酒後有一手……但經汪總一說，知道後果嚴重，隻好說了前半句。
汪總聽後，心安了許多，對她說，不要擔心，到時你實話實說，不關你的事。
一個星期過去了。調查組人員找到謝琴琴，詳細了解了酒的來曆。她開始不想說實話，在辦案人員的脅迫下，她隻好如實講了前半句，跟汪總講的一樣。辦案人員錄完口供，叫她簽字按手印。她顫抖著手，字寫得像雞腳爬的一樣。畢竟她平生第一次經曆這種事。這三天兩次提審式的調查搞得她筋疲力盡，膽戰心驚，寢食不安，她已亂了陣腳。老公的去世，再不能讓她悲痛。
辦案人員見此，告訴她，對她的問題待他們調查清楚後，會秉公處理的。這期間不能隨便外出，需要找她時必須隨時到場。以後十餘天，她都是提心吊膽的。接著，單位開展中層幹部競爭上崗。她如自己所擔心的那樣，最終落選了。財務科長由她的助手——那個“水蔥兒”拿去了。她被安排在局辦公室當副主任。接連的打擊，讓她陡然蒼老許多，看上去近五十歲的人了。
這天下午，她無精打采地騎著電動車到學校看女兒。因為滿腦子不幸、痛苦、擔憂，在下坡時與一輛自行車相撞。電動車的塑料殼撞破了，騎自行車的女孩當場倒在地上，不過，除了腿部受點傷外，其他還好。她停下車，扶起女孩，跟她賠不是。女孩卻拿起手機聯係熟人。一會兒，來了幾個小夥子。其中一個大個子走上前，扯下她車子的鑰匙，在手上掂了掂，問：是私了還是報警？
她說，又不是她一個人的錯。是她占道才……
另個臉上有道傷疤的小子上前扯住她的包，說：看來你不見紅不流淚！說罷，用彈簧刀朝她刺去。幸虧她躲得快，沒傷著。又一個走上前，扯住她的上衣，她一動彈，第二顆口子扯掉了。見勢不妙，她放下車和包，拚命地往人多的地方跑，邊跑邊喊——我要，我要……
你要什麽呢？也許需要的太多、太多了。但失去的呢？唉，可憐的謝琴琴。錢君用手撫摩了一下額，無限感慨，又無限同情地說道。
我沉默著，心情無比地沉重。夜已深沉，湖邊的景色依舊，遊人卻不知去向了。我提議，迴去吧，袁兄。
好的。我們該迴家蒙被大睡了。將白天的一切睡在夢裏。明天接著給你講一些有關汪總父子、柳香、謝琴琴的故事罷。
2008年10月26日初稿
這天中午的陽光分外刺眼，雖是到了秋季，但天氣仍是十分悶熱。在二樓的好快來包廂裏，空調機在拚命地吐出冰涼的空氣，以降低室內因食客們掀起的熱浪。一桌人已喝了三瓶九年白雲邊酒，可謝琴琴依然拿著酒瓶在開酒。為了不讓自己從財務科長這個相對肥缺的位置上敗下陣來，現在她隻有請客送禮了。今兒一早，她將孩子用電動車送到學校後，到老公所在的急救室看了一眼，拜托醫生、護士，說，上午，她得到單位去下，除非老公病情緊急，其他情況別打電話她。她中午有要事。
她最近幾天一直在想，怎麽自己的命就這樣苦呢？找個男人，成天害病，工作總有不安全感。大前年來局裏上班的那個女大學生，長得亭亭玉立，花枝招展，因學的財會專業，一來就分在她的科室，前年就提拔為副科長。局長、同事都喜歡她，有事無事總找她。自己人老珠黃，逐漸門可羅雀。這次局裏開展中層幹部競爭上崗，昨天跟自己還算要好的政工科副科長暗示自己，要加緊防範，要加緊活動，否則你可能轉為主任科員，科長的位置非她莫屬……
現在即使將自己給局長，也無濟於事的。局長年輕氣傲，喜歡的不是自己這樣的老太婆，需要的是她那樣的“嫩蔥兒”。她隻好請汪總出麵，找他那幫政界鐵哥們幫忙。他給自己牽線搭橋，請來了一幫與局長熟識的官，並為她買單請客。中午，她請的就是汪總的鐵哥們與她的局長、副局長。她來酒店時，順便從家裏帶來兩瓶九年白雲邊，一條滿天星香煙。這是那次跟局長到下麵縣檢查，一個單位派的，一直放在家裏沒賣，她想帶在酒席上消費掉，結賬時再叫服務員單獨把錢給自己。這也是她在公務接待時一貫采取的辦法，隻要家裏拿得出來消費的物品。
就在她打開第四瓶酒瓶蓋子時，她們局長臉色發白，既而發青，口吐白沫，倒在桌邊；接著，其他兩個人也叫自己惡心。包廂頓時亂作一團。這還了得！服務員，趕快喊老板。這菜有毒……謝琴琴又恨又急，哭喊起來。
柳香聽完服務員的報告後，迅速趕進來，木頭也緊跟其後。她一邊吩咐木頭立即封存所有酒，包括空酒瓶，保護好現場；一邊打電話120，請求急救。然後，安慰大家：別慌，沒事的，可能是天氣炎熱，室內溫度低，空氣不暢，導致胃腸不適。我見得多了，這種情況。等救護車一來，我送大家到市醫院作個全麵檢查，如有什麽問題，按規矩處理。大家的情緒真的穩定些。但局長在抽搐，那兩個叫惡心的人也開始嘔吐。包廂又緊張起來。幸好救護車說到就到。
木頭先陪著一幹人上車去醫院。柳香同正出差在外的汪大發打電話說了此事，並叫他跟趙副市長打個電話，如有單位介入，暫時壓下來。她會盡快處理好的。隨後，趕往醫院急救中心。謝琴琴一下車，連忙和木頭去辦手續，其他精神還正常的幫著把局長抬進急救室。
正巧她老公在急救，醫生叫護士打電話她，她正心急如焚地在醫院跑來跑去。
經過急救，局長和另外兩位領導總算脫離了危險。但謝琴琴老公卻走了。這真是無情而深重的打擊，而且屋漏偏遭連陰雨。謝琴琴再也無法支撐自己，倒下了。急救室的床位已被占滿，醫務人員將她老公的屍體抬放地上，將她抬放在剛才老公睡過的床上，也緊急搶救起來。
謝琴琴隻是驚嚇所致的休克，經搶救不久就蘇醒過來。她茫然地望著圍在身旁的醫生護士、木頭、柳香，哇地一聲哭了。柳香走近她，她一把抱住柳香，放聲痛苦。
柳香不得不離開她。她還有更大的壓力在摧壓著自己的身心咧。局長等三人仍未醒過來。萬一出人命，自己將麵對怎樣的後果，她當然清楚。她把木頭叫過來，詢問了一下他采購酒菜的細節以及今天使用的是哪裏存放的酒。木頭如實相告後，她心想，按說，不會有問題的。這批酒已經招待了好多客人了，從未出現今天這樣的事故；菜也不止這一桌，其他桌的客人都好好的，怎麽……？
她原想不讓外界知道這起事故，但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現在的新聞單位有千裏眼、順風耳呢？何況今天中毒的是該市的要員呢？就在救護車到達醫院不久，一些記者就幾乎與她們同時趕到醫院。三位中毒者家屬及平時得到過他們關照的下屬也都趕來。急救室門口站滿了人。所以，當柳香想離去時，馬上有人說，盯住她，別讓她開溜！她一看，好麵熟，像曾在酒店吃過飯的。她說，她去搞錢，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她向來是敢做敢為。有什麽事，決不會靠躲、靠賴！
她說時，公安、安監、衛生、工商、市政府等有關人員都來了。一個頭兒模樣的中年人向院長詢問了急救者病情，對柳香說，你先迴去準備30萬塊錢，交到急救中心。救人要緊！至於事故原因待調查組找你了解情況時再說。又對新聞媒體人員說，此次事故要慎重報道。然後，麵向圍觀者，說，除了病人直係親屬，其餘的都迴去，免得影響醫院正常工作。有什麽問題，政府肯定依法處理的。於是，公安人員疏散人群。喧囂的急救中心平靜下來。
隨老公的屍體移向太平間，謝琴琴的情緒穩定了些。她在開始清理思緒，向老公單位、親友，她的孩子、領導、親友打電話，準備料理老公的後事。她在沉痛中隻能麻木自己，平時除了汪總真心幫幫她，還能想到誰呢？隻有靠自己！
汪總接到柳香的電話後，坐飛機趕迴家。趕到醫院時，聽說崔冰走了。他知道，此時的謝琴琴更需要他的安慰。於是，先到太平間見了她，順手給她3000元錢，並請公司人員趕來，幫她料理崔冰後事。
柳香的電話叫個不停，他又隻好趕過去。聽了柳香的一係列緊急處理措施後，暗暗點頭。但擔心三個昏睡未醒人物的生命安全。隻要沒有生命危險，什麽別怕！他在心裏說，也這樣安慰著臉色緊張的柳香。
醫院在繼續急救，第二天上午，他們仍在沉睡。他們的家屬哭哭啼啼的，找柳香要人。柳香也麵如死灰，無計可施。隻好拚命向醫生、有關人員塞紅包，向他們的家屬道歉。汪總則不停地跑市長、局長辦公室。
崔冰後事處理完畢的當天，三個昏迷者也於第三天睜開了雙眼。而且，他們一醒過來，隻感到頭重腳輕外，其他好像沒啥不良反應。柳香、汪總總算長噓一口冷氣。但此起事故涉及人員身份特殊，延續時間較長，市民反應強烈，市政府不得不組織專班展開調查。
通過對那個包廂的飯菜鑒定，沒發現問題，又對酒進行檢測，發現兩瓶九年白雲邊是假酒。這兩瓶假酒是謝琴琴帶來的。於是，有人提議立即拘捕謝琴琴。但有人認為，證據不足，目前隻能先找她調查；再說，她不是製酒的，又新寡，就一致同意過幾天找她。
柳香心頭總算懸石落地，但為這起事故花費了十幾年心血的大半。她自我解嘲地說，錢這個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要那多屁用？拿錢消災吧，嗬嗬——
汪總又為謝琴琴四處找人。盡管這兩天兒子一個勁地跟他鬧別扭，他哪來心思去理！作為崔冰的朋友，謝琴琴的情人，他不能對她袖手旁觀。她萬一進去了，孩子正讀高中麽辦？難道一個家就這樣毀了？
他首先找謝琴琴了解酒的來源。謝琴琴開始不想告訴他，因為涉及到那個縣的榮譽問題，也涉及到她本人的聲譽。那一夜，她和那個縣的局長酒後有一手……但經汪總一說，知道後果嚴重，隻好說了前半句。
汪總聽後，心安了許多，對她說，不要擔心，到時你實話實說，不關你的事。
一個星期過去了。調查組人員找到謝琴琴，詳細了解了酒的來曆。她開始不想說實話，在辦案人員的脅迫下，她隻好如實講了前半句，跟汪總講的一樣。辦案人員錄完口供，叫她簽字按手印。她顫抖著手，字寫得像雞腳爬的一樣。畢竟她平生第一次經曆這種事。這三天兩次提審式的調查搞得她筋疲力盡，膽戰心驚，寢食不安，她已亂了陣腳。老公的去世，再不能讓她悲痛。
辦案人員見此，告訴她，對她的問題待他們調查清楚後，會秉公處理的。這期間不能隨便外出，需要找她時必須隨時到場。以後十餘天，她都是提心吊膽的。接著，單位開展中層幹部競爭上崗。她如自己所擔心的那樣，最終落選了。財務科長由她的助手——那個“水蔥兒”拿去了。她被安排在局辦公室當副主任。接連的打擊，讓她陡然蒼老許多，看上去近五十歲的人了。
這天下午，她無精打采地騎著電動車到學校看女兒。因為滿腦子不幸、痛苦、擔憂，在下坡時與一輛自行車相撞。電動車的塑料殼撞破了，騎自行車的女孩當場倒在地上，不過，除了腿部受點傷外，其他還好。她停下車，扶起女孩，跟她賠不是。女孩卻拿起手機聯係熟人。一會兒，來了幾個小夥子。其中一個大個子走上前，扯下她車子的鑰匙，在手上掂了掂，問：是私了還是報警？
她說，又不是她一個人的錯。是她占道才……
另個臉上有道傷疤的小子上前扯住她的包，說：看來你不見紅不流淚！說罷，用彈簧刀朝她刺去。幸虧她躲得快，沒傷著。又一個走上前，扯住她的上衣，她一動彈，第二顆口子扯掉了。見勢不妙，她放下車和包，拚命地往人多的地方跑，邊跑邊喊——我要，我要……
你要什麽呢？也許需要的太多、太多了。但失去的呢？唉，可憐的謝琴琴。錢君用手撫摩了一下額，無限感慨，又無限同情地說道。
我沉默著，心情無比地沉重。夜已深沉，湖邊的景色依舊，遊人卻不知去向了。我提議，迴去吧，袁兄。
好的。我們該迴家蒙被大睡了。將白天的一切睡在夢裏。明天接著給你講一些有關汪總父子、柳香、謝琴琴的故事罷。
2008年10月26日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