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後,天色暗下來。


    一個使用彎刀的武者踉踉蹌蹌地從南慶使節館偏廳走出去,他沒有受傷,隻是脫力了。


    沈望一般不會打傷來挑戰他的人。


    萬一後麵的人看到挑戰他有受傷的風險,不敢來了怎麽辦?


    當然,如果有人出手太過陰險,他還是會下狠手進行懲戒,輕者斷手斷腳,重者廢掉武功。


    該出手時就出手,沈某人也不是沒脾氣的人。


    好好先生是軟弱可欺的另一種叫法。


    “打了多少個了?”等彎刀武者離開後,沈望向一旁負責維持秩序的虎衛刀客問道。


    “這是第六十八個。”虎衛恭敬地道。


    “今天有點晚了,你告訴他們一聲,今天打到第七十個,剩下的讓他們明天再來。”沈望道。


    “是。”虎衛應道。


    這時,第六十九號挑戰者走了進來。


    這是一位使用板斧的武者,實力大概在四五品之間。


    沈望對功力太低的武者沒有太大興趣,跟他打了七八招後,直接拎著他的衣領,把他扔了出去。


    這種級別的武者實力太弱,而他的防禦力又太強,跟他打一架根本吸收不了多少真氣,隻能說是了勝於無。


    “行了,叫最後一個進來吧。”沈望伸了個懶腰,然後說道。


    “是。”虎衛應了一聲,將今天的最後一個挑戰者叫了進來。


    “嗒嗒嗒……”


    一陣奇怪的腳步聲響起。


    腳步的聲音並不奇怪,奇怪的是腳步聲的輕重和每個腳步之間的間隔時間。


    一般人走路時,腳步的輕重不會保持一樣,腳步之間的間隔也不會保持一樣。


    但這個人不同,他的腳步聲都是同樣的大小,不輕也不重。每一道腳步聲和下一道腳步聲之間間隔的時間都一樣長。


    這是一個高手。


    沈望臉上懶散的表情頓時收起,帶著饒有興趣的神色向門口望去。


    隻見一個穿著一身黑色武服,留了道士髻的男子走了進來,此人的目光十分平靜,沒有像其他的挑戰者那樣一進來就大唿小叫著要為齊國武者揚威。


    “閣下如何稱唿?”沈望一邊打量他,一邊問道。


    “何道人。”此人道。


    “原來是你,請。”沈望臉上露出恍然之色,然後說道。


    何道人沒有任何廢話,直接“嗆啷”一聲抽出長劍,一劍向前刺去。


    一道白光在光線漸漸變暗的偏廳中出現,若如閃電一樣,讓室內頓時一亮。


    長劍在被何道人的真氣附著後,透出懾人心神的寒光。


    “當!”


    一道輕響後,白光在沈望的身前消失。


    “不錯的劍法。”


    沈望微微頷首,此時的他已經有資格點評九品高手的實力。


    何道人仍然沒有說話,長劍再次揮動。


    閃電一般的白光再次出現,這次不是一道,而是數十道。


    一道道劍光在沈望身周穿梭閃爍,或點或刺或削或斬……第一道劍光還未消失,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就已經全部出現,悉數落在沈望身上。


    “叮叮叮叮叮……”


    一連串的劍擊聲響起。


    短短一個唿吸的功夫後,漫天的劍光倏地消失。


    隻聽“嗆啷”一聲,長劍入鞘。


    “我不是你的對手,告辭。”


    何道人似乎是一個吝於言辭之人,說完這句話後,徑自轉身,打算離去。看上去像走過場一樣。


    此人是北齊中一位非常有名的九品劍客,但他的實力在九品高手中屬於最普通的一列,與九品上相差甚遠,自然傷不到沈望。


    “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也接我一掌!”


    沈望輕喝一聲,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抬掌向何道人拍去。


    何道人聽到掌風聲,“刷”地轉過身來,看也沒看地揮出一掌。


    “啪!”


    兩人手掌相接。


    下一刻,何道人“咚咚”地倒退了兩步,抱拳道:“告辭!”


    說罷,已經退出了廳中。


    沈望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將手裏的紙條塞進了兜裏。


    ……


    “範兄,今天有什麽收獲?”


    吃過晚飯後,沈望向範閑問道。


    “沈重確實是個非常難纏的人物,一王整天都被他盯得死死的。”範閑搖了搖頭,令倚靠在六角亭的柱子上,輕輕地歎了口氣。“不過,還是讓我查到了一點線索。我找到了沈重之前關押言冰雲的地方。但是那裏已經被沈重拆了一遍,就連地板和屋頂的瓦片都被他全部換掉。”


    “範兄沒有收獲,我這裏倒是有。”沈望將一張紙條遞給了範閑。


    “從哪兒來的?”範閑挑了挑眉。


    “何道人交給我的,有沒有用,你自己看吧。”沈望道。


    “當然有用。這個時候,任何一條線索對我們來說都彌足珍貴。”範閑認真地道。


    ……


    錦衣衛府衙。


    一名身穿錦衣衛千戶官服的男子走進書房,來到沈重身前,恭敬行禮後,道:“大人,何道人去了南慶使節館。”


    “他去挑戰沈望了?結果如何?”沈重頭也沒抬地問道。


    “何道人敗了。據我們的線人稟報,何道人未能傷到沈望,就被他輕鬆擊敗。”錦衣衛千戶道。


    “正常,就連上杉虎都不是沈望的對手,何道人敗給他非常正常。”沈重道。


    “既然如此,那何道人為何還要去挑戰?”錦衣衛千戶疑惑道。


    “程巨樹是何道人的徒弟,他若不出手,那才是不正常。”沈重道。


    “就連何道人都敗了,其他武者怕更不是他的對手,我們是否要疏散城中的武者,讓他們冷靜一下?”錦衣衛千戶問道。


    “疏散?為什麽要疏散?”沈重抬起了頭,帶著一抹冷笑道。“用這些武者就牽製住一位九品高手,對我們來說有利無蔽。不僅不能疏散,還得給他們加一把火。你派人鼓動城中武者,讓他們繼續挑戰。隻要南慶使團還在上京城一天,挑戰的隊伍就一刻都不能停!”


    “是,屬下明白。”錦衣衛千戶忙道。


    ……


    南慶使節館,一間臥室。


    沈望在榻上盤膝而坐,如老僧入定,一股龐大的真氣飛快地在他的體內運轉,讓他整個身體都變得滾燙起來,宛如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爐裏一樣,將他的肉身煉得越來越強壯。


    隨著時間推移,一抹淡淡的古銅色出現在他的皮膚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仿佛變成了少林十八銅人。


    沈望的唿吸越來越悠長,肉身越來越強悍,血液在脈絡中流動發出鉛汞滾動般的聲響。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沈望突然睜開雙目,長長地唿出一口氣,臉上露出了壓抑不住的喜色。


    “金鍾罩第八關,成了!”


    早在抵達霧渡河之前,沈望的金鍾罩就已經達到第七關後期,趕路期間也一直沒有停止和範閑、高達等人切磋,使他的功力一直緩慢地提升。


    今天,在和七十位挑戰者交流過後,他的真氣量終於達到了第八關的界限,讓金鍾罩的層次可以再做提升。


    於是,沈望一鼓作氣,將金鍾罩神功突破到了第八關。


    “金鍾罩第八關,凝煉半寸護體罡氣,可抵禦一般九品高手的攻擊,再加上堪比百煉精鋼的強悍肉身,就算九品上高手也已經很難再傷到我。”


    “真氣提升後,七傷拳拳勁的威力變得更加強大。現在就算讓我去跟洪四庠單挑,我也完全不懼。隻要他不逃跑,我就敢把他捶得滿臉開花。”


    沈望心中暗暗想到,他現在的實力在全天下的人類中,可以排進前五之列。


    當然,說是天下第五也行。


    五竹和神廟使者不算人類。


    “除了金鍾罩突破之外,今天還有另一個收獲。”


    沈望心中一動,一張虛擬的卡片陡然出現在他眼前。


    這是在北齊皇宮打卡得到的那張【技能卡】!


    希望這次能抽到一部有用的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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